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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老二伤不起

捻香熄 法佑儿 7074 2024-07-11 19:32

  幻虚象灵皇宇

  幻虚与古南隔海相望,土地崎岖,多山石,象灵皇宇建于群石上,其代表权力的是执明殿,幻虚君王危月帝的住所,东侧梦章宫住的是太子拙其,而陵王住在西侧即白宫,危月帝一直让陵王住在宫里没把他分出去,是因为,太子。

  危月帝有意让太子继位,可是陵王的存在让太子多少有些忌惮,同为危月帝之子,拙其要比扶陌稳重太多,太子性格温顺,胸有谋略,陵王生性敏感,争强好胜,是以比起陵王,太子更胜一筹。

  可是危月帝也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多有不服。

  陵扶陌暂退无极宗主光环,换上华丽的宫服,暗金白衣俨然翩翩公子。

  “儿臣,拜见父王,母后。”

  危月帝年逾四旬,眉眼间不失威严英气,其后秀泽夫人,南宫世家有名的才女,样貌端庄,年轻时爱慕者能绕金落坞一圈,如今不到四十却是保养极好,完全看不出生过三个孩子,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在幻虚可是一段佳话。

  “此次你出宫游历已有半载,该收收心了。”君王之气浩荡在整个执明殿,这个儿子不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多不省心。

  话了,一位举止儒雅,额前两缕长发的锦衣男子和身着浅青色的下人徐徐赶来。

  “儿臣,拜见父王,母后。”继而对陵扶陌淡淡一笑。

  危月帝忍不住点头,他对这个儿子甚是满意:“本帝特寻了五斗原上清观的太揽师尊,教你们二人治习‘君王策’,陌儿,你既封为陵王,更该知晓如何辅佐君王。”

  “父王说得极是。”语气平淡,看不出神情:“但比起儿臣,太子更该知道如何做一位君王。”

  “陌儿。”秀泽夫人责备出声,你是在顶撞你父王吗。

  “儿臣认为……”拙其及时开口:“父王说的是稳定、长治久安,从大局观,同时陵王说的也不无道理,君无人不定,人无君不安,就像古南……”

  身旁下人故意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时局动荡,皆因无君,是以君王之位,必持其重,贤将良才,如虎添翼。”

  “说的好。”危月帝毫不吝啬对太子的夸奖。

  秀泽夫人对其亦是满心欢喜。

  同是亲骨肉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难怪陵扶陌心理会扭曲,一碗水端不平,为什么要生下他,老二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即日起,三个月,太揽师尊是得道高人,你们,好好学。”

  “父王,母后。”娇滴滴的声音,原是一身粉色,手拿桃木剑,欢跳而来的幻虚三公主川惜。

  危月帝是个实打实的女儿奴,川惜又是最小的孩子,更是得夫妻二人疼爱,因为扶陌是个药罐子,所以川惜自小与拙其走得近,兄妹二人感情很是深厚,对于自己的二哥,感情,一般。

  从没人敢持器上殿,川惜是第一个,足见危月帝有多宠,小丫头一上来就抱住秀泽夫人的脖子,小嘴不停的巴巴,

  “母后,今日儿臣与婵儿比武,儿臣又赢了呢,你说儿臣厉不厉害?”

  秀泽夫人宠溺一笑,轻揪她的小鼻子:“厉害。”拿出手帕:“瞧这满头大汗,可不能着凉啊。”

  母女俩相依让危月帝有些吃醋:“本帝怎么听说,是郡主有意让你啊?”

  “哪有。”川惜心虚反驳:“明明是婵儿打不过儿臣,她还说,现在能接儿臣三招,将来可能一招都接不了呢,父王不信你问大哥。”

  拙其偷笑,两个姑娘家哪会真打,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假把式:“三妹武功着实精进不少,司晨院的下人一个也打不过。”

  川惜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完全听不出拙其话里的歧义。

  这般和谐的家庭团聚,陵扶陌完全融不进,拱手离殿,他们笑得有多开心,他的心里就有多孤独。

  除了病,他们把什么都给了哥哥,父王一直认为自己不堪大用,处处提防,好啊,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配不配。

  佑安侯厉镇曾是幻虚一名校尉,因骁勇善战,在二十多年前战乱中守卫幻虚有功,一举封为佑安侯,后幻虚与古南退婚后再次联姻,古南三公主嫁与佑安侯,生有一女,名为厉书婵。

  此女相貌端正,偶有机灵,与川惜公主一般大自小交好。

  “娘,你看婵儿给您买什么……”刚进门,便看到母亲伏案低泣:“娘,您怎么哭了?”

  侯夫人松开手里抓得皱皱巴巴的信:“婵儿,娘若是被欺负,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替娘打回去。”用袖子被娘亲擦眼泪:“娘亲你说,是谁?”

  侯夫人渐收眼泪,眼珠微转:“娘亲没有爹,没有家了,可是古南覆国,逃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的舅舅杀了娘亲的母亲,而那个人现在是太子伴读。”

  厉书婵越听越气,再一听是太子伴读,一下又不知所措:“那个人那么坏,太子怎么会让他伴读呢。”

  侯夫人脸上的失落表现得极为明显,让厉书婵一阵心疼。

  “娘亲放心,无论如何,婵儿都要打他一顿,给娘亲出气。”

  “毕竟是太子的人,千万不要胡来。”

  “放心,婵儿打不了,川惜可以啊。”

  神秘的太揽师尊其实是个又矮又瘦的长胡子老头,一身道袍,一根拂尘,身态轻盈大有仙人之姿,随地一坐便是云翻风涌。

  拙其对他的言论频频点头,扶陌却是双臂抱于胸前,大有对峙的意思。

  “川惜,你看到跪坐在太子旁边的人了吗?”

  两个小丫头藏于远处假山后,对参星居悄悄窥探。

  “嗯,看到了。”

  “就是他,害古南灭国,逃到这儿又来祸害幻虚。”

  “啊?”

  厉书婵这一番添油加醋着实把川惜吓得不轻。

  “我记得这个人是父王指派给大哥的,父王不会不知道啊,说不定其中有误会呢。”

  “我娘亲口告诉我,不会有错。”

  “那……你想怎么样?”

  厉书婵有些纠结:“其实……我就是想教训他一顿。”

  “就这样?”川惜还以为要砍他的头呢。

  厉书婵点点头。

  嗨:“那还不简单,过来。”两人贴耳小声低语。

  待三人从参星居出来,川惜和厉书婵作势拿着桃木剑故意在门口比划。

  “大哥,这次你再评一评,我与婵儿谁赢。”

  两人你退我进我进你退,没见拳脚伤身,只听桃木剑“嗑嗑”作响,川惜故意退到伴读身边,灵活一转,一把桃木剑直直向甫容刺来,甫容自小练武反应灵敏,身子微侧躲过一剑,这让两人大感意外,厉书婵已是刹不住,刺了个空,顺势向前栽去,原以为要摔个狗啃泥,忽然左手手腕一紧,被人给拉了回来。

  后背跌入一个略硬的胸膛,抬眼,一张极为俊俏的脸,在落日下,散发淡淡的金光,身上的香味真的好好闻。

  陵扶陌手一松,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川惜倒是对伴读会武功一事颇为在意,没想到唯唯诺诺有两下子。

  “郡主,可有受伤?”拙其立马上前询问。

  厉书婵回过神:“没……没有,谢谢太子殿下关心。”又悄悄盯着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久,心里莫名开心。

  拙其对自己妹妹一顿无语,参星居是比武的地方吗,郡主不懂事,公主也不懂事?

  眼见大哥要批判,川惜立马认错:“我错了大哥,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拉过厉书婵的手:“我们两个一起保证。”

  好大哥,你看我这么诚恳的道歉,你就饶了我吧。

  拙其气不过三秒,抬起手对着可爱圆润的脑袋就是一下:“不准再有下次。”

  川惜吃痛:“知道了。”

  “我们走。”

  川惜在大哥看不见的地方对甫容做了个鬼脸,后者先是一愣,随即低头赶紧跟上。

  “川惜,刚刚那个就是陵王殿下吗?”

  “啊?”转过神:“啊。”

  陵王殿下,原来长这样,细细摩挲手腕,那种感觉印到了心里。

  冬天已悄然而至,幻虚独有的湿冷让人不禁又添了几件厚衣裳,早早升起炉火,烧了香茶。

  拙其一边品茗一边回想今天所学的内容。

  “听完太揽师尊所说,甫容兄觉得,君王该有怎样的品性?”

  对于远道而来,投奔幻虚的甫容,拙其完全没有看扁他的意思,反而对他颇为敬重,虽是伴读,私下里仍以兄弟相称,这让甫容大感意外,拙其一再坚持甫容才接受。

  “回殿下,小的认为,为君者当以仁以智。”

  拙其点点头:“仁,爱民,智,治国,可是这还不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安逸而无忧患实为徒劳。”放下茶盏:“且听听明日太揽师尊如何说。”

  忽然想起今日事:“哦,三妹顽劣了些,我替三妹向甫容兄道歉,甫容兄莫要介怀。”

  这个……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小事,无妨。”

  虽然厉书婵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川惜千方百计想着如何把那害人的卑鄙家伙教训一顿。

  瞅准时机大摇大摆走进梦章宫:“大哥,大哥……”

  甫容赶紧放下木偶,应声而出:“回公主,殿下去执明殿议事,未归。”

  “这样啊。”早就知道了,故意要走时,丢下一块玉佩。

  果然甫容赶忙拾起:“公主,您的玉佩掉了。”

  川惜装模作样摸摸腰身,脸色一变:“好你个奴才,竟然偷本公主玉佩。”

  说时,川惜早已拳脚相加直奔而来,却见甫容右手往后一别,只留左手前后抵挡,只守不攻,此等花拳绣腿,放在以前他根本不屑应对。

  川惜一下就急了,没想到这个叛徒武功那么好,进攻速度快了些,一下乱了节奏,重心不稳,左腿绊右腿,直直倒在甫容怀里。

  拦腰一抱正是偷袭的好机会,川惜狠狠踩住甫容的脚还顺势扭了几下,甫容吃痛,两人同时失去支撑栽在地上,川惜死死护脸不过没有大碍,因为她身下有个人肉垫。

  空摔还好,加个人着实让甫容吃不消,后摔前砸的没内伤才怪,忽然右手一些异常,张开,玉佩竟然被摔成两半,还把他手心给划出一道口子。

  “啊……”这可是婵儿送我的汉白玉啊:“你还我玉佩,还我玉佩。”

  川惜的猫猫拳像雨点一样落下,甫容护头不敢反抗。

  好巧不巧,拙其一进院子,便看到一位身着粉色华服的女子骑坐在浅青色男子身上不停拍打,被打的男子只敢抱头躲避。

  身后随从看戏不禁笑出声,拙其一个眼神让他退下。

  “川惜。”

  川惜闻声,立马从甫容身上离开,委屈巴巴向拙其告状:“大哥,他弄坏了我的玉佩。”

  甫容艰难起身,一脸狼狈样,将玉佩呈上,拙其看到的不只是玉佩,还有甫容手上的伤。

  “一块玉佩而已,大哥赔你就是。”

  “不一样,那是婵儿送我的,我们一人一块的。”

  “那你……想怎么解决?”

  川惜大咧咧一指:“我要他……给我当三天奴仆。”

  “这……”拙其一下犯了难:“他是父王赐给我的,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我不管,玉佩碎了没法合,他不做我奴仆,我就气不消。”大哥,你看着办吧。

  三妹这性子真是被父王母后宠的无法无天,为难的看着受伤的人:“甫容兄,你……”可愿意?

  “但凭殿下吩咐。”

  川惜心里乐开花,骗来真容易,看我三天不好好招待你。

  拙其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为甫容轻轻擦拭伤口:“先说好,人给你可以,但是,你莫要欺负他。”

  怎么可能:“他是大哥的人,我怎么敢欺负,可他若是做了坏事,小惩总行吧。”人怎么可能不犯错,等着吧你。

  冬天本就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两个小丫头居然想去九疑庄赏梅,绿萼本是冬末花,但九疑庄山地优越,适合绿萼梅生长,是以冬日过半,九疑庄的梅花开得最是烂漫。

  绿萼为白梅,花蕾可入药,味酸涩,治胃痛神衰,亦可泡茶,有生津润燥之效。

  在旁处湖水未冻之际,九疑庄的后湖早已冰冻千尺,还有渔人垂钓,此时的鱼又大又鲜美。

  “婵儿快来,这里的梅花好好看啊。”

  “是啊,好美。”

  两个穿披风的小丫头就像两只蝴蝶穿梭在梅林里,可苦了甫容在后边肩挂手抱大大小小的包袱,小丫头东西怎么能这么多,还有一个大箱子没搬呢。

  “哎,婵儿,他们在干嘛?”这些人坐在湖上,一动不动。

  “当然是在钓鱼啊,等会儿我们能吃到香甜的鱼肉还有热乎乎的鱼汤。”

  没等厉书婵说完,川惜早已迫不及待跑到钓鱼人面前,细细查看。

  “姑娘仔细脚下,周围都是洞。”钓鱼人好心提醒。

  可川惜玩性正兴哪听得了那么多,左瞧瞧右看看,这些鱼真的又大又有劲,被钓上来依然能跳那么高。

  “咔嚓……咔嚓……”脚底的冰层裂开几条纹路,可惜川惜并不知情,还盯着某个鱼洞微微出神。

  “啊……”脚底冰忽然坍塌,川惜一点一点没在水里,周围的人不敢上,怕冰塌得更快,纷纷远离,川惜向众人求救不得而绝望的眼神让人不敢看第二眼。

  她试图往上爬,可惜冰在一点点碎开,完全没有着力点。

  畏惧、无助席卷心头,让她放声大哭。

  “公主,抓紧我。”

  这个人,从远处冲来,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趴在冷冷的冰层上,他试图把自己往上拉,可惜厚重的衣服湿了水,太重。

  冰层越扩越大,就连甫容身下的冰都开始浸水,岸边的人刚找来长杆,还没来得及伸过去,两人就齐齐落水,这湖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两人很快卷入冰层下,看不清出口。

  因为湿衣服的关系,川惜越漂越低,水性浅不过几息便呛水挣扎,一时找不到出口,公主危在旦夕,甫容将唇紧紧贴在川惜的唇上,为她度气,腾出手给她褪去厚重的衣物。

  湖中飘来几条船一边凿冰一边寻人。

  “快来,找到了。”

  “然后呢。”川惜坐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刚从昏迷中醒来,全身哆嗦,小嘴还泛着白。

  “然后你们被一起捞上来,当时你在水下被脱得只剩一件里衣。”说出来都觉得丢人,又透又粘身子:“那个伴读把衣服脱给你之后,就昏倒了。”

  川惜顿时紧张,他可是大哥伴读啊:“那他现在是死是活?”

  “嗯……大夫刚去,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既然能活着上岸,应该不会有事吧,你知道吗,所有人都不管你只有他冲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坏。”

  小姑娘家家哪有政权者精明,看见一个人做坏事就认为他是坏人,同样看见他做好事就认为他是好人,可是这一时坏一时好,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川惜陷入沉思,唇畔的感觉……似有若无,她也不确定,只是朦胧中一张脸贴的好近好近。

  好在甫容只是脱力,要是再慢一步,两人不定沉湖喂鱼,呼,好险,甫容回想一阵后怕,想不通当时干嘛那么拼,要是把小命丢在这,怎么对得起尚书和边关的叔伯。

  “谢谢。”

  甫容出神之际,一袭浅粉色的倩影端着药早已出现在甫容屋子,看神情有些无措又有些害羞。

  “公主殿下。”甫容全身酸痛无力,坐在床上无法下跪。

  川惜快一步阻止,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你……”把药碗递出去:“吃药。”

  甫容看着近在咫尺的药怅然一叹,胳膊都抬不起来,怎么吃啊。

  看他迟迟不抬手,川惜心里以为他故意要自己喂他。

  “你这个人,好生无耻。”

  啊?甫容一脸懵,翻脸翻得毫无征兆啊。

  也罢,既然你救了本公主一命,喂你就喂你吧。舀起一大勺就往嘴里怼,烫得甫容连颤三下。

  不了不了不了,公主的福他受不起。

  “哎。”小心着小心着,药还是撒了一被子。

  既要喂又不喝,什么意思啊:“告诉你,本公主还从未伺候过别人,你别不识抬举。”越想越气,越气脑子忽然短路:“说,在水下,你有没有……那个我?”还是羞。

  “哪个?”甫容明知故问。

  “就是……”小脸涨得通红,小嘴翘得老高:“就是……亲我,有没有?”

  甫容笑笑,不答话。

  “你笑什么笑,到底有没有?”

  甫容盯着她,还是不说话。

  完了,他默认了:“啊……”川惜顿时干哭不掉泪:“那是本公主的初吻,你怎么可以……”气得直跺脚。

  “怎么了?”厉书婵左右看不到人,听见动静寻来,只见某人坐在床边暴躁跳脚,以为川惜被欺负:“你……她可是公主。”

  甫容一顿无语,他当然知道她是公主,他又没怎么样啊。

  “川惜咱们走,不理他。”

  刚被厉书婵拉到门口,想想不甘心,忽又折返。

  “等你病好,本公主要与你决一死战,哼。”

  哎,不是,走归走,你把药留下啊,甫容又是一叹,刚来就得罪幻虚上下捧在手心的公主,以后怕是更难呦。

  合着救人还救错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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