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走,这边顿时炸开了锅。
一向直来直往的彩菊心里藏不住事。
“也不知师傅怎么想的,拉进来一个哑巴还不够,还来一个瞎子。”
哑巴小莲立马向彩菊露出四颗虎牙,拿着一个馒头恶狠狠的咬下一大块。
彩菊有些害怕的住了嘴,哑巴咬人是真的疼。
落霜看见苦竹居然还能舀到粥,还坐到角落兀自吃着,就一脸的不爽。
“只要长得漂亮,管他瞎子、哑巴、聋子,不像某些人,长得丑还不自知,这出了门丢的是咱香苑的脸面。”
大家都知道落霜说的是谁,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
苦竹搅着清汤寡水的粥,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喜芋一向喜欢应和别人,眼下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苦竹身上,还不忘出恶语再踩踩。
“就是,这长得丑的人啊,到哪都令人恶心,相由心生,脸丑心更丑。”
苦竹忍着委屈,一口气喝完粥,起身离开。
身后响起令人心烦的笑声,苦竹越委屈越无助,她们就越开心越快乐。
苦竹就这么沉默的走着,越走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哭,没有抽泣,没有哭喊,只是突然间掉下眼泪。
就因为我的脸上有一大块褐色的胎记而讨厌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
苦竹不明白为什么族人拿自己当鬼怪,师姐们厌恶自己,不明白所有人对自己都恶语相向,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啊。
可是谁又会可怜自己呢?
刘姨是香苑的老人了,以前还学学手艺,现在只想在香苑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用她的话说:我不识字也记不住,倒不如让那些小丫头多安心学学。
刘姨刚领着小童去洗澡,不大一会儿又回来,见四下无人悄悄对新荷说:“这怎么是个男娃娃?”
新荷放下新配的香,也是不敢相信。
“当真?”
“这怎么能看错。”
早前因为战争男丁都被抓去当苦力、做小兵,家里有男娃娃的都会藏起来或者送人,所以,流浪在外的大多妇女和女娃娃,香苑里清一色都是女子,这次捡了个男娃娃,怕是济仁庵不会同意。
思虑万千,新荷决定先将这事瞒下来。
“这事,你我知道便好。”
刘姨明白新荷的想法,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可是,这不禁要问,济仁庵不行为什么不送到苍云寺,当个小和尚?
苍云寺虽不大,但在桑榆的势力范围内,与旁边两座皇陵山不远,说苍云寺是守陵庙也不为过,不明不白的一个男娃娃,将来要是因为这个男娃娃而给苍云寺带来麻烦,济仁庵第一个跑不了,连带着香苑所有的人都跑不了,毕竟这年头男娃娃比女娃娃金贵而且敏感。
新荷打算先教小童背香谱,等小童长大些,再送下山重新找个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