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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起吃瓜

捻香熄 法佑儿 5123 2024-07-11 19:32

  古南皇宫

  齐良温被废没溅起多少水花,朝臣倒是想知道平馨公主的意思,早看不惯他以前仗着有丞相大人撑腰发官位,这次也好拉踩拉踩,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巴结五皇子,谁让四皇子这么不争气,真是,说多了牙疼。

  现在录贵妃整日吃不下睡不着,头疼、牙疼、心也疼,一下把自己气倒了。

  “娘娘,好歹您吃些吧。”瞧着录贵妃日渐消瘦的身形,奶娘怎么不心急,四皇子殿下也真是,这么大的事竟敢善做主张,王爷也允,真是想不通。

  录贵妃躺在床上,微微侧身,默默抹泪。

  要是善儿跟存裕一般大,她还不至于这般伤心,大力扶持的皇子眼见要成功最后不打一声招呼自己主动放弃,哪怕是听客都会道一声可惜,录贵妃哪能不失望。

  “妹妹。”

  来人很瘦,看起来比录贵妃矮些,一字胡显示他上了些年纪,让人印象深刻的应该是他只有一只眼,南怀小公馆一把手,独眼龙赵子厚。

  这些年就是他奔波于皇城和南怀,重阳谷失守,他来过一次,绿蚁山丘再次失守,他又马不停蹄往这赶,没想到中途听到这档子事,放下鬼尸的事直奔聚善院。

  听到大哥的声音,录贵妃才勉强坐起,来了依靠,录贵妃放下坚强放声大哭,为自己也为南怀小公馆,若是五皇子当政,前有民心后有军权,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南怀小公馆,枉她如此器重存裕,想借南怀小公馆给他拉拢其他势力,没想到他这么让人寒心。

  从小录贵妃就是南怀小公馆最受宠的,只要她想要,三个哥哥一定满足,只是这皇位……怕是要有通天之力了。

  赵子厚安抚怀里的妹妹,这件事,不容易挽回。

  “乖,不哭了。”还像小时候那样,轻揉后脑。

  毕竟当贵妃那么多年,深知有些事哭没用,坚强那么久,不过是想借个由头痛痛快快哭一场罢了,连带着对皇帝的思念,都哭出来。

  明面上她是身居高位阴厉隐忍的贵妃,心里她不过还是那个爱撒娇爱使性子的四小姐,身份,有时不是改变一个人,而是束缚了他的灵魂。

  许久之后,录贵妃才渐渐止住眼泪小声抽泣。

  赵子厚接过奶娘手里的粥碗。

  “乖,身子要紧,先吃点,有什么话慢慢说。”

  大哥到来,录贵妃才勉强吃点饭菜,可是心里总像有个东西堵着,四皇子的事一天不解决她就一天挂念,头上愣是几夜之间窜出几根白丝。

  心疼抚平录贵妃的乱发:“妹妹且宽心,这件事交给大哥。”

  “大哥真有办法?”那可是恩亲王,录贵妃不太信但还是心存期待。

  赵子厚艰难点头,不好办但不代表不能办,只是为了保住四皇子牺牲那么大到底值不值,赵子厚心里有一把尺子。

  录贵妃转悲为喜,多日来的忧愁冲淡许多。

  瞧着妹妹欣喜样,赵子厚实在不忍心,罢了,全当是为了妹妹,为了善儿,为了娘俩以后好过些。

  齐良温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先去找了苦竹,三位大人好像没有要让苦竹回去的意思,被废后,齐良温一身布衣,他还能见到苦竹,得益于丞相大人门生的身份,丞相原本是想放弃他,但得知他的身份后又有了些心思,当然,这是后话。

  还没等齐良温往上走,苦竹就已经走下来,没错,她就是专门在等他,齐良温现在无官职在身,根本无权调派任何人,苦竹帮他,一来,有意撮合两人,二来,希望他们远走高飞,哪怕是去以前的大齐也比古南好,而三,则是因为柳文宣。

  她把平馨写给柳文宣的信偷偷带了出来,字里行间充满思念和不舍,她怕柳文宣出现会动摇平馨的心,若是平馨知道柳文宣不喜欢她该多失望,齐良温又该多伤心。

  “走吧。”云淡风轻。

  齐良温有些意外,她,总是多算一步,从给平馨披上自己的大氅开始。

  参不透,看不懂。

  “齐公子。”几番比较下,苦竹终是改了口,叫他齐王,岂不讽刺?

  原本齐良温在后稍隔几步,闻话立马追上前,与苦竹并排走,后面禁军一步一趋,跟得不紧。

  “不知齐公子是何时开始喜欢平馨?”

  何时?是在漫云坡还是更早:“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若说第一次自己是好管闲事,第二次臣子本分,那么第三次……坐在雪地哭泣的可怜人儿,看到自己时的眼神从伤心转为欣喜,那一瞬间,他重新找回被别人信任依赖的感觉。

  还有……关心。

  明明跌得很痛还在乎草药有没有摔坏,她是高贵的公主,他是卑微的小吏,只这一点,他没有理由没有好感,碍于柳文宣的存在,他对她的喜欢只能埋在心底,可是,皇帝驾崩,解除婚事,柳文宣被远派,一切都来得太突然,齐良温不得不做选择。

  他也怕,怕平馨不愿接受他,若真如此,他自会回去,做他的孤王。

  哎,苦竹心里默叹一口气,朦胧的情感最让人着急。

  “齐公子可知,平馨喜不喜欢你?”

  听苦竹的意思好像知道什么,齐良温一丝期待,又有些紧张,他怕听到一个“不”字。

  苦竹没再说一个字,而是把一封信交到齐良温手里,开头赫然三个大字“柳文宣”。苦竹这么做,是不想二人心有芥蒂,柳文宣没死,总有一天会出现,平馨是继续折磨自己还是选择释然,完全在于齐良温。

  信纸微启,娟秀小体书写整洁,齐良温试图用笑掩盖苦涩,不发一语,微颤的手证实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小心且仔细叠好放入怀里继续向前。

  这般冷静倒是让苦竹刮目相看,情爱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柳文宣啊柳文宣,你最好永远别出现在他们面前。

  宫殿比之前清亮了许多,没有那么些灰尘,但还是让人压抑,大氅稍微勾了丝,平馨正埋头一针一线仔细缝纫。

  大门轻启,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绕到平馨身后,对她的手艺打量了好几番,到底是公主,针线活确实是……一言难尽,可耐不住别人有心啊。

  “底下还得缝两针。”

  冷不丁幽幽出声着实吓了平馨一大跳,连忙将大氅叠起。

  两针补上,能凑个“良”字。

  平馨对她的态度……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苦竹,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真是个傻瓜,总想别人。

  “没有,我很好。”

  “我听说,四皇兄为了我调到阴山,是不是真的?”

  苦竹点点头,直觉告诉她,四皇子不简单,被调阴山怕不是有什么预谋。

  平馨一听,顿时泪眼汪汪,怎么可以,她害了四皇兄啊。

  “为什么,四哥为什么这么做,我不值得,不值得他为我。”

  “平馨,你有没有想过,四皇子,其实是在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吗?微收眼泪:“可是我听说阴山是个荒芜之地本就产不了几斗粮,加之大旱,更是难上加难,四哥这是龙入囚笼再难飞升,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如果四皇子解决阴山大旱,民心岂不归一?”

  “你也说了是如果,吃不饱穿不暖,纵使命再长也耗不起,我是怕四哥解决大旱却拖垮身子,不值得。”

  “为国者,当以民为先,四皇子此番作为,不止救你更救百姓,如果哪天真的不幸……”

  平馨一下紧张起来。

  “我相信四皇子肯定毫无怨言。”

  真的吗?若是四皇兄执政,定不逊父皇。

  “可惜,真可惜。”瞧着平馨挥之不去的自责,苦竹故意说到。

  平馨显然还不能领会苦竹的话,还在为存裕的事责备自己:“是啊,古南少了一位清明的帝王。”

  “还少了一位清官。”

  平馨不解:“谁?”

  “古南主簿,齐良温。”

  “他怎么了?”怎么没人告诉她。

  苦竹不说话,一直盯着她看,平馨的反应分明是在意。

  “你倒是说话啊,他怎么了?”自己急得不得了,某人倒是有闲心玩沉默。

  “他要娶你,拿官换的。”

  “啊?”什么意思,不是四皇兄在保她吗,怎么牵连到齐大人了?

  “恩亲王说,只要你点头婚事便成,你和齐良温都能清清白白走出皇宫。”

  “你是说,他……他为了娶我,放弃主簿之位?”平馨一时想不通。

  准确的说,是齐良温在前,以官途担保,后来四皇子横插一脚夺了“功劳”,高位压低位,齐良温被顺势带了下去,可是另一面,四皇子不跳出来,单凭齐良温小小的主簿顶撞恩亲王就够他喝一壶,阴差阳错,四皇子变相保了他,当然了,四皇子心里到底怎么想,没有人知道。

  苦竹作势,假装生气:“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他怎么能这样,正是古南用人之际平白失去一位清官,还说什么,前途官场能再寻,天偶佳人难再得,真是图美人不图江山,这样的人毫无抱负,将来再做官能有什么贡献。”当真像被气到,苍白的脸微微泛红。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平馨小声反驳,齐良温的为人她不是很清楚,但绝不是苦竹口中的那样。

  “他是为了你,所以你才会为他辩解,要我说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平馨脸颊微红,苦竹说出来的意思怎么好像自己已经答应了似的,可是苦竹对他心存那么大偏见,平馨忍不住为他多说了几句。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齐大人……齐公子是个心存天下,有勇有谋的人,只是一时失意不得志罢了。”

  不得志吗:“齐公子我确实不甚了解,可他是丞相大人的门生,丞相是谁?”苦竹小心翼翼看向开着缝的大门,生怕下面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可是大贪官,地位这么高从未失手,这个人多精,我不相信齐良温能有多干净。”

  “苦竹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平馨眼泪晃动,明明以前她们多么聊得来多么契合,才几天不见,意见如此相左,还是说苦竹一直这样只是自己没有发现:“是,齐良温是丞相大人的门生不假,但他从未有过半点贪婪,他还自掏腰包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童免费授课,你如果看到他平常住的地方、接触的人,你就不会说那样的话。”别过脸,与苦竹置气。

  平馨的表现在苦竹意料之中,正话反说,可真难为她。

  “或许,是我真的不了解他,也罢,于他而言,你的态度最重要。”

  门外齐良温听得真切,苦竹在用激将法,两人在门口很快互递眼神。

  赶紧去,趁热打铁,免得她胡思乱想。

  齐良温微整衣物,他不愿在在乎的人面前表现一丝落魄。

  见到来人,平馨先是低头,怎么刚说起就来了,之前的话他该不会也听到了吧。

  “平馨。”没有往日身份束缚,齐良温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这个人这个名,以前只能出现在梦里。

  一瞬间,平馨有些走神,袖口微掩又恢复之前的羞赧,借着拿大氅的动作避开与齐良温对视。

  为什么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心会跳得那么快呢。

  “谢谢你,一直挂念我,那个……还没缝好,你等一下。”许是因为紧张,手生生给扎出了血。

  “嘶……”平馨很快缩手,十指连心哪能不痛。

  齐良温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将那根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

  众所周知,唾液是可以短暂消毒的,艾玛,我好煞风景。

  指尖与舌头有意无意的触碰,酥麻,心痒,再往深了起点不准。

  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啊。

  两人现在的氛围,暧昧啊。

  平馨试图抽回手,奈何齐良温就是不放,一双星目含情脉脉。

  “平馨,我喜欢你,嫁给我可好?”声音轻柔,似在耳语,字字灌入平馨耳朵,想听不见都难:“我不愿给你不切实际的承诺,只求你相信我,依赖我,我想证明给你看,不负你心中那个齐良温。”

  啊,真的听到了,真的好难为情。

  “平馨,你可要想好。”不待平馨开口,苦竹倒是在门外先出声,听这口气似乎还是对齐良温不满。

  怎么可以,平馨心一拧,偏要与苦竹对着干。

  “好,我答应你。”故意说得极大声,生怕门口的人听不见。

  公主点头,事成,量她苦竹再怎么反对都没用,总有一天,我平馨要让你苦竹知道,齐良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门外苦竹牵起嘴角,哪有什么犹豫不决,不过是没想好,只要逼一把,什么都能想得通,好好过,他是你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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