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从相府的偏门走出,这一次的任务不过一天一夜,却好像几经生死疲惫不堪,她告诉言灼,想要活下去就跟以前一样,她不会离他太近也不会给他施加号令,属于两人的秘密,半字都不会泄露。
天还早,苦竹暂时无法进宫,只能打着伞逛逛这繁华的皇城,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逛皇城的街。
“姑娘,别傻站着,要不进来吃点?”小二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傻傻的站在自家烤羊店外小半天,出于好心提醒。
苦竹从羊排上回过神:“烤羊排。”想了想:“两份。”
“好嘞,客官里边坐,烤羊排费些时间。”
苦竹一入座就有人端茶倒水,零嘴果盘应有尽有,皇城就是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啊。
“对不起,让一让……驾……”
一辆马车小心的穿过繁华的街道,马夫浓眉大眼络腮胡,长得凶悍却一个劲的给路人道歉,径直往皇宫奔去。
如此行径很快惹得小店里的人窃窃私语。
“哎,那不是慕家的马车吗?”
“瞧着像。”
“慕家以前不都挺高调的嘛,怎么这次匆匆忙忙的?”
“许是着急给咱皇帝爷拜寿呢。”
“看到那个大胡子了吗?”
“哪个哪个?”
“马车上那个,像不像悍匪巴三?”
“嘿,你这么一说还真像哎。”
“早些年听说被自家兄弟坑进去,没想到投到慕家门下,从良了?”
“当年他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把开山斧,劫了多少富家子弟的货,还抢了个美娇娘,听说长得跟天仙似的。”
“呦,那美娇娘现在还跟他吗?”
“谁知道呢。”
“姑娘,羊排好了。”小二一手一个,端着两个大盘子。
苦竹第一次听这市井言论,不但不厌恶反而觉得有些有趣。
“包起来,带走,谢谢。”
“双喜苑”里,景贵妃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监督平馨扎马步,决玄给她把过脉,说她的胖是因为营养过剩又不爱活动,只要锻炼到位自然就瘦下来,平馨知道自己没有毅力特意让景贵妃监督,保证不翻脸。
“膝盖收一收,屁股往下蹲,腰挺直。”
平馨累得哼哼哈哈,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
“嗯?”鼻子在空中使劲闻闻,好香啊!肚子不争气的叫唤。
院子里顿时所有人都闻到这越发浓郁的气息。
“这味道,是羊肉啊。”景贵妃再细细闻了闻:“还是烤的。”
“哎呦……”平馨一下泄了力,瘫倒在地。
苦竹慢慢从门外进来,两块羊排足有五斤,抱着走了一路,真是累死了,为什么要点两份,真是自作多情。
一看到苦竹,两人顿时喜笑颜开,平馨机灵的接过油纸包住的羊排,而景贵妃呢,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苦竹,事情都办好了?你有没有受伤,别人有没有为难你?”
面对景贵妃突如其来的关心,苦竹有些无措。
“都办妥了,没事的。”
“哇……”平馨眼疾手快拆开了一个油纸包:“烤羊排耶,苦竹,我能吃一个吗?”
“当然。”
景贵妃却对她露出一个不争气的表情。
就吃一小块,吃完了才有力气减肥嘛,平馨这么安慰自己,吃得心安理得。
“另一块,我打算给决太医送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对。”景贵妃似是想起什么,示意茂春去拿:“决太医这段日子确实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正好,这套银针你一并送去,顺便让他给你把把脉,看看要补什么。”
看着苦竹憔悴苍白的脸,景贵妃很是心疼。
好不容易摆脱决玄喝药的唠叨,没想到景贵妃也开始了,苦竹顿时觉得头有些大。
太医院因为白天来了几位贵客,现在里面热闹的很,李太医无时无刻不在讨好慕与,乔院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考如何彻底医治皇上的病,常太医因为看不惯李太医的嘴脸,自请去皇帝寝宫伺候着,决太医呢,现在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风轻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硬是不让决玄给他号脉。
“哎呀轻之,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犟了。”慕与在一旁急得不行:“打都打了,低头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我认错?”风轻之难以置信的瞪大杏眼:“是他,说我,妖术、邪术、有悖常论,还要拉我去见官,把我打得那么惨害我穿……”女装两个字及时收住:“总之,我是不可能认错的,不对,我本来就没错。”
眼看风轻之说不通,慕与又转到决玄身边:“决太医,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病糊涂了,您就搭把手给他瞧瞧吧。”
决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刮着茶盖:“我倒是想啊,还得病人配合才行。”
慕与又来到风轻之旁边,小声提醒:“轻之,别闹了……”
“哎,你找谁啊?”被挡在门外的李太医一直趴在门外偷听,不巧被苦竹看个正着,心下有些尴尬。
“景贵妃让奴婢给决太医送点东西。”
这声音……风轻之一下就想起来是谁,那个没良心的。
“决太医在里面忙着呢,你先等会儿。”李太医心虚,只觉无趣自行离开。
正巧白芷抱着一个泥罐子:“苦竹,你怎么来了,师哥在里面看病呢。”忽然小声:“据说是中毒。”掂了掂手里的罐子:“不过有这个,你要不要进来见识一下?”
“这……不太好,我还是再等等吧。”
“啪”木门忽然被打开。
“再等羊肉都凉了。”
韩启!
苦竹震惊又心慌,赶忙错开风轻之的对视。
“怎么?怕了?我还没抓你回去呢。”
跟着风轻之有些时间,慕与也知道苦竹的一些事,更是了解风轻之这家伙以命相挟强行挽留的光荣事迹,此刻真想把他的嘴用线缝上。
白芷在一旁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你都已经深中剧毒,还这么不着调啊。”
似是觉得中毒有些丢脸,风轻之气呼呼又进屋坐回去。
白芷抱的罐子里可不是咸菜,而是剧毒无比的蝎子,决玄一时不清风轻之所中何毒,欲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只是这过程嘛,漫长又痛苦。
“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求你的。”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慕与小声斥责,自己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固执,说白了就是一根筋。
“你是不打算看病了?”白芷已经把手搭在罐子上准备揭盖子。
风轻之有些心虚:“不看。”
“真的不看?”白芷再次确认。
这次风轻之揪着嘴巴,沉默不语。
“行,不看就不看。”咱不惯着你。
白芷很是爽快的重新把罐子抱在怀里,慕与见势不对立即笑脸上前。
“大夫留步,留步,我这兄弟,这里……”指着自己的脑袋:“病糊涂了,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我……”风轻之想反驳一时之间却是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你脑子才有病呢。
“我能看看吗?”苦竹在门边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