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君看了看面前一脸大红胎记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但是又看到她身后的药篓和手里的锄头,有且不确定的道:“你,会医术?”
声音有些嘶哑,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受伤了的缘故。
苏忆是人堆里长大的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还有机会,立刻道:“会,我可是盛京里唯一一个医女呢,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郁承君眼睛眯了眯,眼前这人,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临危不乱,还能镇定自若,甚至还想跟他套近乎,绝对是个人物,若是能收入麾下,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苏忆在郁承君思索间慢慢挪动脚步,袖中的银针也悄悄滑到了手里,在黑衣人刚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出手,直取......
不,在取的半路被郁承君抓住了手臂,苏忆的手中正夹着泛着寒光的银针。
“呵呵呵,那个,我看你脸色应该是失血过多,正想用银针帮你止血呢”,苏忆见自己行凶被抓,当即面不改色的开始扯谎。凭她混迹市井多年的本事,绝对天衣无缝。
郁承君见苏忆一套行云流水下来,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仿佛她真的是要用银针为他止血一样。要不是他感觉到自己后颈泛着凉风,差点就信了。
郁承君伸手从苏忆手里取下银针,慢悠悠道:“针不错,就是跟错了主人。”
语毕,手里的银针立刻断为数截,再也不能称之为针了。
苏忆看的心疼,急道:“你干什么?那是银的,你知道值多少银子吗?银的啊!”
她和苏仙现在这么穷,这是仅有的一套银针了,这下给毁了,就不全乎了,以后再想有整套的银针,不知道还要再攒多久。
郁承君瞟了一眼苏忆,道:“你会医术,怎么不把自己的脸治治?”
苏忆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悦,但还是笑嘻嘻的道:“胎记这种东西也能治吗?”
郁承君闻言,心中道了一声可惜,这般显眼的一张脸,做什么都会被记住,被针对,怕是不好培养,但是遇见这么一个转圜伶俐的人也挺不容易,仍是不死心的问道:“没有办法遮住吗?”
苏忆白了一眼,没好气道:“遮住有什么用?不还是在?治标不治本罢了,唉,我说,你老在意我的脸干什么?还是说男人都一个样子,没什么交集的女子也要以貌取人?”
说到最后,显然苏忆有些怒气在了。
郁承君不明白这怒气从何而来,也不想明白,他只要知道,这胎记能遮住也算有些用处。
苏忆有看到郁承君眼色变化,不知道在他想些什么,连身上的寒气都消下去了大半。不过苏忆可不管这些,另外一只手里的银针悄然滑落,瞅准机会,一击即中。
原本占据上风的郁承君此刻却是动也动不得了。
苏忆看到郁承君眼里的不可置信,拍了拍手道:“看什么看?一看你就是没吃过亏,今天姑奶奶就给你上一课,千万不要小瞧了人,指不定哪天你就栽在了一个无名小辈手里了呢?你们这样的人,阴沟里翻船的可大有人在。”
教训了一通,苏忆收拾了药篓,想要伸手摘下黑衣人脸上的黑巾,但是刚刚触碰到黑巾的一角,苏忆立刻感觉到对方伸手的气势明显发生了变化,杀气大起。
苏忆心下一骇,立刻缩了手回来,但是输人不输阵,道:“我听说书的说,你们这种人的脸至关重要,要是被别人看了,那这辈子就会生死跟随,为了避免这种局面,我决定不看了。”
郁承君黑巾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她说的很对,不过不是生死跟随,而是生死追杀。
苏忆转过身正要离开,但是忽然想到什么又转了回来,在黑衣人身上一通乱摸,摸出个钱袋子,在手里抛了一下道:“你毁了我的银针,我收你几个钱,不过分吧?”
郁承君不知是气的还是原本就身上有伤,当下白眼一翻,竟是就这样晕了过去。
苏忆踹了两脚,确定不是装的之后,把郁承君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道:“你之前可是想要我命的,我现在没有趁人之危已经很好了,可别奢望我救你,虽然医者仁心,但是,我也不想救一匹狼。”
发了通牢骚,表明了一下自己的立场,苏忆拍拍手,但是最终抵不过为医的本心,还是把人拖拖拉拉的拽回了医馆。
还好,天色还早,人不多,而且还下着雨,一路上也没遇见一个人。
顺顺利利回到了医馆。
然后正在思考把郁承君怎么办的时候,苏仙回来了,就发生了上面那一幕。
吃完早饭,苏忆道:“我去把碗筷收拾一下,你等会还坐在柜台绣花,开了门,又要给人看病了。”
苏仙却拦住了苏忆,比划着要给郁承君喂点饭。
苏忆笑道:“仙仙果然菩萨心肠,那就给他喂一点吧。”
看着进入内室的苏仙,苏忆嘴角泛起一抹难得一见的笑意,她的仙仙,当真洁白无瑕,是世间最美的仙子。
她一定会保护好仙仙,不让她沾染到世间一点点的尘埃。
苏忆正在后堂洗碗,半路忽然想到什么,脑袋灵光一闪,她好像没告诉仙仙,那个人的面巾不能摘。
“糟了!”
苏忆扔下碗筷,直奔内室,进屋就看到郁承君躺在床上,脸上的面巾好好的带着。
而苏仙歪在椅子上,旁边的木桌上放着一小碗米汤。
苏忆快步上前,晃了晃苏仙道:“仙仙?仙仙?”
见苏仙不醒,赶忙把了脉,无事。见鬼了不成?
苏忆嘴角抿了抿,努力压下心里的疑惑,把目光投向床上的郁承君,半晌,也是无事。
不动声色的走到郁承君床前,为以防万一,苏忆手起针落,又加了几道银针。确定无事后,才放下心来,扶着苏仙出了内室。
顺便,把那碗米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