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也没推辞,毕竟她们这些做暗卫的,基本也不太在意这些。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谁还在意一件斗篷。
程全本想说些什么,但只是皱了皱眉,又笑道:“微臣去看着点药炉。”
苏忆点了点头,程全便下去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程全从侧屋端了姜汤出来,铃兰接了一碗递给苏忆,道:“太子妃请用。”
一碗姜汤下肚,身子果然暖和了不少。苏忆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放下姜汤的瞬间打了个喷嚏。
程全笑着又倒了两碗出来分别递给铃兰和单一,“我多熬了一些,你们也喝些暖暖吧。”
铃兰抬眼看了一眼程全,都说医者仁心,可程全的面相去有种武将的英气,线条硬朗,和单一有些相似,但又比单一看着文弱些,白白净净的,笑起来浑身都带着暖意。
“多谢。”铃兰接过姜汤,顺手递给了一旁的单一,自己又拿了一碗,胡乱的喝了。
好在这雨虽然下的大,但也不过一时而已,又过了一刻钟便渐渐的小了。
苏忆披着斗篷走到门前,方才的暴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方才那黑压压的乌云也散开了,太阳又重新露了出来。
“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铃兰撑了一把伞,道:“现在才五月底,没想到这天也变的这么快。”
苏忆刚迈出了一步,却觉得单一并未跟上来,疑惑道:“单侍卫不一起吗?”
“殿下还交代了属下一些事,太子妃先走,属下稍后就到。”单一绷着一张脸,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有公务在身,苏忆也没在意,转身要走却又顿住了脚步。
她道:“荷花宴所需银钱,不用我出吧?”
单一嘴角一抽,道:“不用。”
苏忆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小医馆。
程全正在屋里收拾剩下的药碗,道:“单侍卫还有什么事?”他皱着眉,明确的感受到了来自单一的敌意。可一圈思索下来,程全不觉得自己那里得罪了单一。
“啪!”,单一从腰间摸出五两银子,拍到了桌子上,道:“你那个斗篷,我买了。”
程全唇角微弯,看着桌上的碎银,道:“我程家虽不富裕,但却也不缺银子,还没到了要卖衣服的地步。”
“我只要那个斗篷。”单一又从腰间摸出十两银子,“若是不够,我再加十两。”反正那个斗篷,他势在必得。
“一个斗篷罢了,你若喜欢,等铃兰姑娘用完了,拿去便是。”程全不欲再与单一多加纠缠,反正那件斗篷也不值几个钱。
可单一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非要买那件斗篷,堵在了程全的身前,“那件斗篷到底值多少银两,你只管说便是。”
程全眉头紧皱,盯着面前的人墙,若有所思。随后恍然,眼里露出一抹奸诈,笑道:“一千两。”
“一千两?!”,单一拔高了音调,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世家子弟吃穿用度非普通人可比,可是一件斗篷一千两是不是太过奢靡了。
“怎么,不愿买了?”程全脸上都是漫不经心的轻蔑,嘲讽道:“既然付不起就不要说买,没得丢了面子。”
程全拍了拍单一的肩膀,摇了摇头,然而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却听到单一在身后道:“我买。”
“哦?”程全转身看去,却见单一脸上浮现一抹羞赧,支支吾吾道:“但我一下拿不出来,我可不可以……”
“哈哈哈……”
程全见状,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眉眼里都是促狭。他竟没想到,单一看着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这种没边际的话也信。
听到程全的笑声,单一就知道他被捉弄了,脸上出现一丝怒气,握紧了拳头带着劲风就朝程全那张白净的脸上招呼过去了。
“哎哎哎,等等等等。”程全手忙脚乱的躲过,手里的药碗都扔了出去,忙道:“你在意铃兰姑娘,为何要朝我发脾气?”
“我不过是给了铃兰姑娘一个斗篷罢了,你若心里不舒坦,等会把那斗篷扔了烧了都随你。”
见单一咬紧了嘴唇不做声,程全又道:“我这做了好事,怎么反倒被埋怨了呢,莫非你巴不得铃兰姑娘受风寒?”
“不是。”单一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程全也不计较,弯腰拾起药碗的碎片,道:“我方才不过是试探你一下,你的月例银子才多少,竟然为了铃兰姑娘肯花一千两。可是这事我知道没用,铃兰姑娘知道才有用。”
“那我该怎么办?”单一红着一张脸,也蹲了下来,帮着程全收拾碎片。
程全笑着摇了摇头。
而他们口中说的铃兰正跟着苏忆回到了忆君院,一推门,就见郁承君端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封奏章,旁边还有其他的,小山似的堆满了本就不大的书桌。
见苏忆浑身好似水里泡过一样,一进门就带进来一股冷风,郁承君皱眉,道:“下着雨还乱跑,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昨天晚上两人还又哭又闹的,苏忆见了郁承君难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郁承君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语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
苏忆也不想自讨没趣,进了内室,随便挑了件月牙白的丝质软裙,也没让铃兰服侍,三两下就换好了。
可头发到底还是乱了,铃兰帮着重新绾了一个单螺髻,想找了一个白玉点翠簪子配一下裙色,却发现苏忆的头饰基本都是红色或金色,竟连一个白色的没有,那怕连缠花的簪子都没有白色系的。
“太子妃一向喜爱红色,怎么今天忽然想穿白色了的”,铃兰说着瞧了一眼苏忆身上的裙子,月牙白的裙子,裙边绣了大朵大朵的芙蓉花,还带有彩凤的暗纹,虽说是白色,却也不会太过扎眼。
苏忆低头看了一眼,道:“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一柜子红色的,就这一件白色的,顺手便拿出来了。”
“太子妃爱穿红,也衬的您明亮。”铃兰说着找了一个金凤含珠的簪子插了上去,道:“可穿白色,倒显出几分风雅。”
苏忆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铃兰是变着法的夸她,要真说风雅,谁能越的过苏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