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太子妃你看。”铃兰把苏忆鬓边的头发撩起,惊喜道:“这印记已经淡了许多了,只剩下眼尾到眉间这一点了。”
苏忆一瞧,果然是。铃兰拿了朱笔,在苏忆眼角添了两笔,勾成了凤尾一样的形状,道:“这样看着就像花钿一样了。”
鎏金兽纹铜镜里映着苏忆的脸,这还是苏忆第一次认真的端详自己,没了印记的样子,果然好看。可苏忆心里却没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坐着看奏章的郁承君察觉到旁边又一抹白出来,抬眸望去,见苏忆正从里面过来,娇俏灵动的五官配上眼尾的那一抹红色凤尾,显露出一丝妩媚,但一身月牙白的长裙却又显的清纯,让人生不出一点旖旎的心思。
见惯了苏忆穿着红衣明亮耀眼的样子,忽然换了一身打扮,不由让人眼前一亮。郁承君放下了手里的奏章,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艳。
他一直都知道苏忆的容貌若是去了胎记也定然属于上乘的,但真正看到了却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怎么头上配了这样的簪子。”郁承君上前,把先前铃兰插上去的簪子又拿了下来,道:“太不搭配了。”
金凤含着红宝石,配上素雅的衣裙,显得有一丝俗气,若是配上一支白玉流苏的步摇,应该会恰到好处。
苏忆看着眼前的人动作娴熟而又自然,好似两人从来没有闹过别扭一样,倒显得她有些斤斤计较,太小气了。
铃兰见状,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太子妃喜欢红色,打造了好几套头面都是红色的,方才奴婢找了找,才发现太子妃竟然没有白玉的首饰呢。”
她说着打量了一下苏忆和郁承君的神色,慢慢退了下去,到了门口召了个小丫头,吩咐道:“让厨房准备些热水,等会太子妃要沐浴。”虽说喝了姜汤,和到底淋了雨,还是用热水泡泡才是。
从铃兰下去开始,苏忆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径自走到了贵妃椅上,道:“单一说你让我过来,打算商量荷花宴的事。”
说到单一,郁承君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见苏忆面色如常,他也不好贸然提起,便道:“也没什么事,你不是爱听说书吗,可总不能在荷花宴上请两个说书的过来,但是请个戏班倒没什么不可以,我也想好了,就请盛京里有名的金秀班。”
苏忆爱听说书,爱喝茶,至于戏文,她也爱听,只是唱戏的人多,说书只要一个人,这要听一次,付的价钱自然不一样,所以,她虽然爱听戏,其实并没有听过几次。
“你觉得好就好。”虽说能够听到盛京最有名的金秀班唱戏,可苏忆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她以为郁承君知道要给他选侧妃,他会拒绝的,但没想到他还添砖加瓦,唯恐荷花宴办的不好。
“你从来没操办过宴会,这次荷花宴就当给千秋宴练手了。”郁承君像是察觉不到苏忆的情绪,继续道:“想来你应该没有给上将军府下帖子,等会我让铃兰补一个,把上将军家的大小姐赫连月也一并邀请过来吧。”
苏忆猛地抬头,却见郁承君又拿起了他的奏章,怎么看怎么疏离。她低下了头,闷声道:“知道了。”
虽然她早就预料到郁承君可能需要联姻还稳固势力,可真到了这时候,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赫连月身后有上将军,她身后有什么?
深宅大院里的斗争戏文里听的多了,苏忆差不多能想到那个赫连小姐真要进了东宫,她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不行,她绝对不要做一个深宫怨妇,等找到了医仙,她就带苏仙走,什么安稳,什么情谊,她统统不要了!
“郁承君,医仙找到了吗?”,苏忆盯着郁承君,问道。
郁承君手中的奏章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道:“没有。”
“都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吗?”苏忆有些怀疑,按照她见过的单一的本事,郁承君手下的能人异士应该也不少,不至于几个月过去,什么都没查到吧。
不知为何,苏忆忽然觉得郁承君身上隐隐有些怒气,他放下了奏章,冷声道:“你不信我?”
“信。”苏忆皮笑肉不笑。现在这个局面她能说什么,要是让她自己去找,不知得找到猴年马月了。
郁承君斜睨了苏忆一眼,眸子里全是探寻,“暂时查到了‘医仙’这个称谓的来由,一般都是称神医,但这位只让人叫他‘医仙’,似乎和一个女子有关。”
医仙本人是个男的,那这个女子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心上人了。苏忆道:“那个女子是谁?”
“不知。”郁承君眯了眯眼睛,盯着苏忆,明显看到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
若说是因为苏仙的原因而失望也说得过去,可分明还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找到了医仙她待如何?走吗?
郁承君想着,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一双凤眸牢牢的锁住苏忆,如同盯着猎物的鹰。
感受到两道毫不掩饰的目光盯着自己,苏忆皱了皱眉,板着张脸进了内室。
一进去,苏忆才发现她才搬到贵妃椅上的被褥又被搬了回来,她咬了咬唇,去也没计较,翻身钻了进去。
这边铃兰已经兑好了洗澡水,正要把苏忆叫起来,然而一碰到苏忆才惊觉烫的厉害,竟然发起了高热。
“不好了!”铃兰从内室出来,焦急道:“主子,太子妃发热了。”她一面一说,一面走到屋门口,道:“铃语,你快去小医馆把程太医请来。”
刚从程全那回来的单一,一过来就听到铃兰让请程太医,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再看铃兰身上不知何时那竹叶披风已经脱了下来,这才勉强露出点笑意,道:“我去吧。”
铃语知道单一轻功好,便点了点头,道:“画船画楼,你们两个先去取些凉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