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郁承君在听到苏忆发了高热的时候就面色一变,沉着脸大踏步就走进了内室,果然见苏忆脸色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眉头紧皱,眼眸微睁,平日灵动的一双眼也带了些懵懂,说话的声音也绵软无力,“发高热了啊。”
“你也知道。”郁承君语气冰冷,伸手贴上苏忆的额头。
“嘶!”苏忆瑟缩了一下,不满道:“凉!”其实现在马上就要入夏,郁承君的手虽然比一般人冷些,却也算不上凉,但苏忆发了高热,体温升高,身体又变得异常敏感,自然觉得凉。
她的声音也不似平日爽朗,带着一丝娇弱,嘟囔道:“把手拿走!”
郁承君冷哼一声,道:“多大的人了,淋了雨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亏得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医女。”
要是平日,苏忆指定跳脚起来了,可现在却翻了个身,软绵绵道:“我知道我医术不好。”
郁承君一愣,面上的寒气也消散了些许,再看苏忆就好像收了利爪的老虎,不复往昔伶牙俐齿,他也没收了心思,轻声道:“先用冷水敷一敷吧,等程全来了再开些药。”
他说着,从画船打来的冷水里浸湿了手巾,绞了绞,敷到了苏忆滚烫的额头上。
“嗯。”这次苏忆没有躲开,反而任由郁承君把浸了凉水的手巾贴在了额头上,只是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声。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程全过来,郁承君寒着一张脸,冷声道:“铃兰。”
铃兰在一旁立刻单膝跪下,身上的气质也从一个丫头模样带了些杀气。
“去看看,单一到底做什么去了!”,郁承君淡淡扫了一眼铃兰,眸光中带着寒气。
“是。”铃兰除了郁承君飞身朝小医馆掠去,却在半路遇见了单一带着程全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温尔尔雅,眉清目秀的男子,身穿暗灰色的长袍,看似低调却难掩贵气。
铃兰扫了一眼,道:“你怎么这么慢,殿下都生气了。”她语气有些埋怨,谁不知道主子生起气来有多可怕,只是让他带个人,怎么这么慢。
程全在一旁温和的笑道:“不怪单侍卫,方才我并不在小医馆内,见天色不早,本想先回程府,但在路上遇见了莫公子,便停下来攀谈了一会。”
他口中的莫公子自然是指跟在身后的那位,此刻脸上也是带着几分笑意,但却有些漫不经心,若是换上一身华贵衣衫,指定是个纨绔的风流公子。只见他拱了拱手,道:“草民莫问仙,是个走方郎中,听这位兄台说府上有贵人发了高热,便跟了过来。”
就算是个郎中,可是听到别人府上有病人也不会一股脑的跟来,更何况到了府门前能看不清“东宫”的牌匾吗,如此还要跟过来,只怕也是个想凭着医术投机取巧平步青云的。
铃兰也不戳穿,只是道:“生病的贵人身份贵重,只怕要委屈莫公子先去侧屋了。”
莫问仙也不尴尬,洒脱道:“无妨。”
一行人便跟着铃兰进来忆君院,安排画楼带着莫问仙去了侧屋稍后,程全进了主屋。
一进屋,程全就感受到了来自郁承君身上的寒气,给苏忆把了把脉,道:“太子妃方才淋了雨,这是寒气入体着了风寒,微臣开个去热的药方便好。”
单一立在一旁,不只是故意还是无意,道:“方才太子妃不是已经喝了你煮的姜汤,怎么还会发高热?”该不会是你医术不行,忽略开药导致的吧?
“单侍卫和铃兰姑娘就是因为喝了姜汤才没有染上风寒。”程全笑着道,单一话里的意思他不是不懂,又道:“太子妃是因为最近忧思过度,心中有事,难免容易邪气入体。”
“从脉象上看是心气郁结。”
郁承君看了一眼又昏睡过去的苏忆,她睡的极不安稳,睫毛似乎都在颤抖。“知道了,下去熬药吧。”
等程全和铃兰下去了,单一把方才莫问仙的事复述了一遍,道:“那个莫问仙就是和苏仙姑娘传书的走方郎中,还有那只鸟,也是他买通了小厮,把属下随意指的鸟,换成了他的信鸽。”
“苏仙,莫问仙。”郁承君眸中掠过一丝寒意,道:“让人盯紧了他们,另外,避着点苏忆。”
他倒要看看这个走方郎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可偏偏还牵扯到了苏仙,他虽然不喜,但到底是苏忆在意的人,还是先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虽说这个莫问仙是个走方郎中,可程太医在言谈之中对其颇为赞赏,似乎医术不在程太医之下。”单一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郁承君的神色,毕竟苏忆身上还有着蛊毒,程全解不了,或许可以让这个莫问仙试一试。
郁承君沉思了一会,虽然这个莫问仙可疑,但晾他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而且这蛊毒具体会如何程全也不清楚,倒不如让这个莫问仙看看,说不定就是柳暗花明呢。
见郁承君点了点头,单一便把莫问仙带了进来,他还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实在不像一个郎中。
但是说起来程全也不像太医,实在是少年天才,不似一般的郎中老态龙钟。
莫问仙进来后,拱了拱手,就在郁承君的注视下给苏忆把了脉,随后道:“这位贵人想必就是太子妃吧?”
郁承君和单一都没有作声,莫问仙也不尴尬,自顾自道:“太子妃现在只是染了风寒而发高热,不碍事。”他扫了一眼郁承君,顿了顿,嘴角一扯,道:“不过太子更在意的应该是太子妃身上的蛊毒吧?”
此话一出,郁承君身上的气势陡然大变,眼神凌厉如刀,直直射向莫问仙。
“别这么看着我。”莫问仙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皱眉道:“这种蛊毒我也只是听说过,据说中蛊者不但自己脸生印记,就连子女也会,不过这蛊只能传一代。我看太子妃身上的蛊毒就是承其父母,也就是说太子妃的孩子不会伴生此蛊。”
“你能解吗?”郁承君见莫问仙说的头头是道,也只此人是真有几分本事,便放缓了语气。
莫问仙摇了摇头,声音带了几分玩味,“也许能,也许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