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忆一激灵,定睛一看,可不是,好死不死的还漏在了床上,氤染了一大片,看上去有点像……像她尿床了似得。
苏忆老脸一红,跳下床去,和苏仙一起使劲推着床板,好不容易挪到了一个不漏的地方,又从外头拿了个木盆进来,接着点雨水。收拾到天快破晓的时候,才又睡了过去。
郁承君这边也好不到那去,只是他聪明些,又找了个宽一点的木板子,在屋顶的破洞处接了一下,把漏进来的雨水引流到了一旁。本来他也想找个木盆的,但是看到睡在药堂正中的青玉,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就这样凑合着睡了一晚上。
……
相府,霞林苑。
白靛霞刚从宴会上回来,此刻正坐在桌边,头上的白玉流苏簪子微微晃动,胸口起起伏伏,正显示着她的不悦。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的宴会,就是几个诰命夫人相聚,但没想到她堂堂一品夫人竟然被挤兑了,理由就是她教女不端,任由大家闺秀在外头鬼混。
“点翠,你去随便找个人把那个苏仙带回来,就是容貌出挑的那个”,她就不信了,苏忆不好对付,苏仙总不至于也那么刺头吧?
看着就是柔柔弱弱的样子,而且又不会说话,随便找个人就能绑来,只要揪住了一个另一个就好办多了。
点翠领命出去,刚好遇见在外头洒水的青兰,招了招手道:“我记得你有个相好在外头是吧?让他寻个空把苏仙带来。长得很好看的那个,别认错人了。对了,别让苏忆知道。”
青兰转了转带着两三分秀气的眼睛,笑道:“姐姐放心。”然后又辩驳了两句,“不是相好,就是个同乡。”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把人带来就行”,点翠也不管青兰承不承认,反正只要人带来了就行。
出了相府,青兰熟门熟路的到了清水茶馆,朝正忙着的伙计招了招手,见到了掌柜刘正。
低语了两句,刘正面露难色,道:“不好吧,苏姑娘可是对仙姑娘看中的很。”
青兰不以为意,原本秀气的眼睛露出一丝狠色,道:“再看中能如何,还真能把你怎么着,而且那个哑巴能攀上你,指不定还偷着乐呢。”
刘正咬了咬牙,道:“我听你的。”
……
早起的时候雨还没停,苏忆也就没去采药,洗漱好了就去找郁承君。
当然,还是以把他赶走为目的的。
在郁承君身上,苏忆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郁承君还是老样子,非要苏忆跟他加入暗卫不行,左说没用,右劝不动,实在没辙了,郁承君道:“难道你就不想提升自己吗?”
苏忆:“???”
她是太堕落了还是太不思进取了,竟然让陈君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好笑道:“我是个女人,你看这世道,做个医女就这么难了,更何况暗卫?再说了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我不想过。”
女子为医,本就为世俗所不容,当初赵谦益在的时候还好些,后来就剩下她和苏仙两个人,为了讨口饭吃,把医馆开下去没少吃苦头,好不容易在盛京站稳了脚跟,现在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些去做暗卫,除非她脑袋被驴踢了。
再说,还有仙仙呢,她去做暗卫,仙仙怎么办?
除此之外,她都要成为相府小姐了,更是没办法去做暗卫了。
可郁承君仍是不死心,即使蒙着面巾,苏忆也能感觉到对方眼里似乎冒着贼光,“就是因为很女子为医难,所以你需要加入我们,哪怕学来防身呢?”
苏忆伸开手,手里夹着两根银针,自信道:“用不着,就凭着两根银针,防身,包括保护仙仙,足够了。”
学医的人对于人体的了解比一般人都要透彻,只要不是遇上专业杀手,基本的毛贼苏忆自信都能搞定,况且,她一个在市井里混的医女,怎么可能惹上专业杀手?
可是郁承君是个死脑筋,他认定了能说服苏忆,眼看着苏忆转身就要走,连忙道:“我们暗卫很厉害的,就像你的身世,还是我们找出来的。”
苏忆掀开门帘的手一顿,随后扭过头,原本她是想冷笑着说出:“原来是你们,呵,早知如此,我就应该给你喂点砒霜!”这句话的,可是想到这层身份能让她有机会请御医给苏仙看嗓子,便又说不出口了。
握着门帘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最后留下一声“哼”。
郁承君莫名其妙的盯着再一次晃动的门帘,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苏忆忽然又生气了,难道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应该很开心吗?
刚想到这,郁承君忽然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而后便明了了,也许不是每个人与父母的相处都是美好的,都是亲情涌动的,也许,苏忆和他一样,对于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报过任何幻想。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不停的下着,苏忆百无聊赖的歪在了苏仙身上,道:“仙仙,我们等会干嘛呢?”
苏仙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绣布正绣着一株兰草,挪不开手比划,只得动了动肩膀让苏忆往旁边挪一挪,耽误她绣花了。
苏忆果然往旁边挪了一下,继续道:“仙仙长的好看,又会诗书,又会绣花,真的和名门闺秀差不离了,说不定仙仙真的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说着说着,苏忆就没了声,她想起自己如今算是个“千金小姐”了,可是这里的水分不知道有多少,所谓小姐,只怕连个丫头都不如。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苏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道:“仙仙,反正今天医馆也没人来,不如我们去茶馆吧,好久没听过说书了。”
苏仙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绣活,比划道:“你就是闲不住,等会我们走了医馆怎么办,那个陈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