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容琛仅用一柱香时间便回了荣亲王府,一入院直径去了湖底地牢。地牢里惨叫连连,恶臭伴随血腥充斥在整个空间。万俟容琛信步慢行,丝毫不担心两旁牢笼里沾满污秽的手会触碰到自己。地牢深处,长鞭舞动,一鞭一惨叫,可行刑那人对于惨叫仿若未闻。
万俟容琛一现身,彦杰便搬来方凳,递上一杯热茶。彦森面无表情,继续抽打,伤其筋骨却要不了其性命。彦森拷问人一向都很有一手,可以令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却意识清醒,一旦落入他手中,真可谓是生不如死。
“饶了我,饶了我吧!”男人吊在墙上,一声惨叫之后又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万俟容琛浅尝一口热茶,抬起了手。彦森收鞭停下,漠然地退到万俟容琛身后。万俟容琛抬眸看了一眼男人,“你胆子不小,本王的女人也敢动。”
这男人正是在景福楼前欲对林一诺出手之人,只是这没碰到便被冬雪一脚踢飞,内脏受损不说,还惹了这么一尊大佛。男人见彦森收手,连忙道:“小人...小人并不知她...那名小姐是王爷的人,小人...小人要是知道...借豹子胆给小人,小人也...不敢。王爷明察,小人...小人并没有...碰......”
银光闪过,下一刻男人便发不出声响。血液直涌,男人的舌头被丢在其脚边。万俟容琛单手执剑,不过一个眨眼便以剑尖入口,直接割下男人的舌头。从拔剑到收剑入鞘,仅用两息。
万俟容琛接了彦杰递上的帕子,十分厌恶地看着男人,眸子里全是杀意,“碰?你连正眼看她的资格都没有,还妄想碰她?”冷哼一声,一脚踩碎一旁笼中伸出的掌骨,“挖了他的双眼,削了双耳,剁了手脚,丢到城南去,以儆效尤。”
彦杰二话不说,直接抽刀上前。一阵刀光过后,男人成了一条人棍。万俟容琛并未离开地牢,而是走到一件牢笼前。牢笼十分小,成年人只能蜷缩,连坐起都难。万俟容琛蹲下,正盯着眼前蜷缩的女人。彦森上前,打开牢笼。女人颤抖着身子爬出笼子,身上衣裳褴褛,衣不蔽体。
女人匍匐在万俟容琛脚下,“我...我再也不敢了......王爷...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我。”万俟容琛以扇柄抬起女人的脸,嘴角含笑。女人颜色正好,满脸污秽都可窥见其有倾城之容。尤其是一双如葡萄一般的眸子,随便一凝眉便楚楚动人。
这名女子原是中书侍郎孙家嫡长女,名叫孙书棋,顶着‘京城第二美人’称号。在万俟容琛亲省叛国案时,与其父断绝父女关系。而后,以呈上证据为由,企图勾引万俟容琛。只是人还没靠近就被万俟容琛一掌拍飞,这一掌甚至将其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裳撕裂。孙书棋还没回过神,人就被彦杰丢进了地牢中。
“本王这不是来放过你的吗?”万俟容琛嘴角上扬,笑意却没有半分写进双眸。收了折扇,起身拍了拍衣裳,对彦森道:“让人给她洗干净,再换身衣裳,本王在书房等着。”孙书棋听得双眸一亮,泪水夺眶而出。可这狂喜不过一瞬间,便被万俟容琛一句话打入地狱。只听万俟容琛道:“此去徽州,路途遥远。军中兄弟们应该也积攒了不少火气,算上她正好可以凑整。”
景福楼二楼雅间,林一诺八人用的差不多了。一行人无趣,由李幼仪带头讲起所见所闻来。一边赏花饮酒,一边听着宅院私事也算是乐趣。从李幼仪起头,按顺时针而来再是陈屿落、王思慧——其父为从六品上城门朗、司徒嘉儿——其父为从五品下朝散大夫、周慈芸——其父为从六品下少府丞、林清玥、林一诺。
林清玥自下车后就不曾开口,如今面对三个不熟之人更不会轻易开口。那三人一看便知是陈屿落素日里往来闺友,以冷凝香与李幼仪的地位来说,自然是不会结交三品以下官员之女。林清玥不开口,自然是直接跳过的。
林一诺喝了口酒水,嘴角含笑,缓缓开口,“我平日里不爱出门,不太清楚你们说的这些坊间传言。不过我近两日看了一画本子,故事到很是新奇,妹妹们可有兴趣?”
李幼仪点头,“好啊!好啊!我母亲平日里只准我看《女戒》《论语》,游记都不准我碰。姐姐赶紧说说,我可爱看才子佳人了。”
林一诺笑了,“说来这话本的名字也很有趣,叫《上错花轿嫁对郎》。说的是同城的两家小姐同日同时出嫁,在城外一间姻缘庙遇大雨相遇,阴差阳错下换了盖头,上错了花轿......”简言意赅,这故事也用了半个时辰才说完。七人听得入迷,在林一诺结束后便开始讨论不停。唯有林清玥看着林一诺,眼神里全是询问之色。
未时末,八人决定与众人一同前往梅林赏花。林一诺牵着林清玥走在最后,不断安抚地拍着林清玥的手。梅林里,三三两两聚集。冷凝香自幼与李幼仪交好,两人自然走到一处去赏花。林一诺带着林清玥穿过梅林,临近城墙下,寻了一块人少的地方。还没伸手折花,便被林清玥拦下。只是还没开口,便听得城墙脚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林一诺与林清玥对视一言,悄然靠近。一席青衣的林清霜正背对两人,其面前那人是陈云泽。陈云泽一辆无奈,眸子里写满怜惜。“......我如此信你,你却想对我下手。云泽哥哥,你明知我母亲最大的心愿是让我入宫为妃,让我替她争个脸面,根本不会答应国公府的提婚,你为何......”林清霜的声音在颤抖,此刻的她定然是梨花带雨。
陈云泽自然注意到了林一诺两人,却并未提醒林清霜,“我都知道,可我并不想就此放手。”林清霜沉默了,两人相顾再无言。一盏茶后,林清霜拂袖而去。陈云泽深深地看了林一诺一言,林一诺伸出三根手指,随即又收起一根。陈云泽点了点头,追着林清霜离开。
林清玥自嘲一笑,“小公爷原来早就心仪她,我竟然还傻傻的相信祖母,相信大伯母,相信我会成为未来的国公夫人......原来,他们都是哄我的,都是哄我的。”
林一诺折了一支花蕾较多的花枝,“他们不给,妹妹自己去争就是。人活在世,总不能时时指望别人,适时也该自己为自己争上一争。哪怕头破血流,也好歹为自己努力过,才不妄活过这一趟。”
林清玥沉思片刻,再抬眸时已无犹豫,“姐姐说的极是,之前都是妹妹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