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大理寺
“爹,孩儿不明白,一向正直如您,今日怎会这般好说话?”安未销有些委屈,先帝当年就是看重了爹的刚正不阿,才让爹担任大理寺卿。他也是看着爹办案长大的,若是之前爹审过的犯人看见今日爹的行为,定要大跌眼镜。
安庭兴看了一眼自家执拗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未销,这是老一辈人的恩怨……”
安庭兴将赵渠与赵容七的关系说给了安未销,安未销甚至觉得安庭兴为了包庇赵容七编出来骗自己的,可见安庭兴说的是真的。
安未销久久不能出神,以致于安庭兴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安庭兴只当他是吓傻了,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安未销呆呆地看着房梁,没有想到,朝夕相处的兄弟竟是女子,怎么他就看不出来呢,他一向是眼力最好的,怎么会看不出来赵容七的伪装?
翌日
赵容七还不知道安未销知道自己身份的事,一身正装来到大理寺,陛下已经封她为正四品大理寺右主事,今日算是第一次以这个身份来大理寺。
“下官大理寺右主事赵容七参见少卿。”
赵容七的声音突然出现,给安未销吓了一跳,安未销连忙抬眼,稍微缓过神,突然想到赵容七的身份,又给他吓了一跳。
赵容七看着安未销惊魂未定的模样,有些好笑,说道:“怎么?未销不会怕我这个刺客了罢?”
安未销顿时来劲了,忽然觉得赵容七就是赵容七,看着眼前的人,就算是女子又如何,照样能做兄弟。“哼,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大理寺少卿,会怕你……”
“少卿,肃王殿下驾到。”
来人的声音不由得让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跨门出去。
两人见到了楚臣尊,安未销问道:“不知殿下来此是何贵干?”
赵容七也很疑惑,楚臣尊来这里做什么?
“安少卿就打算这样招待本王?”楚臣尊一身紫棠色蟒袍,眸子里的尊贵不可亵渎。
安未销连忙反应过来,说道:“殿下里面请。”
几个人进了屋里,楚臣尊四处转着看,安未销与赵容七两人眼神对视,几番疑惑。
楚臣尊把这一切收在眼底,心里五味杂陈,终于,沉魅的声音沁入耳内:“安少卿,你在大理寺待了多长时间了?”
安未销微愣,说道:“微臣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大理寺,算是在大理寺内长大的。”
“嗯,安少卿慧眼识破千万件案子,就连陛下也赞不绝口。”楚臣尊负手而立,脸上满是赞赏的笑意。
“不敢不敢,臣还欠缺的很,担不起陛下如此谬赞。”安未销说道。
忽然楚臣尊转过身来,声音突然高昂:“你自然担不起,否则朝廷出了一个大蛀虫,你怎会看不见?”
安未销几乎是下意识地匍匐在地,心里也很疑惑,说的是谁?
“原通政使司通政使祁施欺压百姓,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尸位素餐,怎不见你们大理寺去逮人?”
“这……”安未销知道祁施在朝廷以及民间的口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他们也没有办法。
“祁施狡诈,自然不会让未销抓到把柄。殿下来此,想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赵容七站出来替安未销解围。
楚臣尊一看是赵容七说话,眼里的锋芒顿时收了不少,也不再拐弯抹角,说道:“今日本王来此,就是要让你们大理寺挽回在陛下与百姓心里的形象,不然你们大理寺怎么在朝中立足。”
“是。”安未销知道肃王说话是难听了点,但做的事都是利百姓的大事,心里更加痛快了。
“你们从大理寺带人,跟本王直接去祁施府上,别走漏了风声。”楚臣尊长身玉立,看着二人说道。
“是。”
安未销很快组织了大理寺的侍卫,一行人飞奔在路上,引得路人侧目议论,很快便到了祁施府上。
“奴才参见肃王殿下,世子殿下。”祁施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是肃王与世子,连忙问安。
楚臣尊没有与他废话,想直接进去。
谁知那侍卫拦在楚臣尊面前,楚臣尊俯身看着侍卫,侍卫被这凌厉的眼神给吓到了,差点就让开了,但还是挡住了,说道:“殿下,还是让奴才先去通传……”
安未销拿出大理寺通传令牌,说道:“大理寺通传,尔等退下。”
那侍卫显然有些为难,大理寺通传是可以直接带走人的,可他已经派人去给自家主子通风报信了。
赵容七见此人还不让开,直接越过此人,打开了祁施府上的大门,让楚臣尊几人进去。
几人在赵容七的带领下,急忙到了祁施的住处。
赵容七一脚踢开祁施的屋门,引入眼帘的是悬天而下的轻纱,垂到地上,时不时有几个妙衣女子穿着露骨在其中来回轻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而祁施正蒙着眼,敞着怀去摸这几个女子,嘴里还不时地喊着:“美人儿,在哪啊……”
满屋的女子见赵容七玉立在门口,宛若神祗,皆是看傻了。
赵容七看着屋内的景象,先是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玩物丧志的祁施,一股子无名之火燃起。她走上前,没有拔剑,直接用剑鞘抵着祁施的后背。
祁施感到有人在后面,以为是哪位美人儿,直接转身,淫笑着道:“美人儿……”
赵容七不想听祁施的污言秽语,剑鞘再次用力抵了一下祁施,说道:“祁大人。”
祁施听着声音不对劲,一把掀开眼上的丝带,看到的是赵容七。
祁施吓得连忙后退,楚臣尊没有多说话,直接让人驾着祁施,带走了。
祁施还在挣扎,大喊大叫道:“肃王,你凭什么带走本大人?本大人是相党的得力骨干,你敢……”
安未销犹豫了半分,说实话,他虽然相信楚臣尊的为人,但是祁施却是相党的人,楚臣尊这般直接带人,到底有没有直接证据。到时候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祁施回去,可一定不会放过大理寺。
楚臣尊转过身,一双丹凤眼笑得好看,低沉的声音似在魅惑人心:“祁大人,你若行得正坐得直,不妨随本王去一趟大理寺。这如今有人私下状告祁大人,祁大人这样出去,影响也不好,不如祁大人换身衣服,好好地跟本王去一趟。”
楚臣尊虽没有看祁施,却将祁施的表情尽收眼底,补充道:“祁大人可别想着临阵脱逃,这可是大理寺直接通传。”
祁施转了转眼珠,鹰钩鼻愈发显得勾长,说道:“好,容下官去换身衣服,这就随殿下走一趟。”
放了祁施,楚臣尊看着祁施的背影消失,看了一眼赵容七,赵容七走上前,问道:“殿下就如此放心祁施。”
“当然……”楚臣尊特意留了个话缝,“不会。”
赵容七无语地看着此人,都这个时候了,怎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楚臣尊勾唇一笑,拍了拍赵容七的肩膀,说道:“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等了一会儿,赵容七心里也很焦急,安未销直接对楚臣尊说道:“殿下,都这个时候了,祁施怎还不出来,怕不是……”
楚臣尊对二人道:“麻烦二位去后门追祁施了。”
安未销听了楚臣尊的话,一肚子火,楚臣尊既然知道祁施会跑,还放在祁施,这个肃王到底在干什么?
赵容七没有半分迟疑,拉着安未销就直奔后门。
二人带着侍卫来到后门,果然见后门敞开着,看来是刚走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