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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容七想到之前明靖瑜与明靖瑞担心的模样,知道今日明靖瑜他们为什么将自己叫来又说了这么些话,于是试探性的说道:“我儿时是与凌雀儿玩得很好,可是…可是,我们又大约十几年不见,他应该不会认得我。”
“你自己都说‘应该’了,你也不确定对吧,”殷良双手叉腰看着赵容七,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再说,你小时候跟他玩比跟我们都多,你说说,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样,领着别人家的男孩子到处乱跑的,而且他还是当时东凌国太子,我们替你背了多少罪,嗯?”
赵容七听着殷良酸酸的语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当时还小,哪里想得到这些利害。
他们商量的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注意到楚臣尊此刻脸上的表情,五官不知扭曲到了何种程度,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只觉得肚里的酸气一股一股往上冒,头脑里只想象着赵容七与那个什么东凌国主玩得愉快的模样,胃里酸气加火气一齐往上蹿,他口干舌燥,端起热腾腾的茶水就往胃里灌,烧得舌头麻木,他几股气难以排泄,将茶杯重重甩在茶案上,愤愤起身,踱步走向凉亭的栅栏出,背对着几个人不说话。
赵容七注意到楚臣尊反常的行为,疑惑的看着明靖瑜三人,明靖瑞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子,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方,笑着轻嗅茶水的芳香。
殷良看着不解的赵容七,知道是自己的话刺激了楚臣尊,心里一顿暗爽,嘴上也不饶人,调侃道:“没事,咱们今天中午吃醋熘茄子、糖醋里脊,多吃醋嘛,开胃还对身体好。”
殷良看着楚臣尊的身形一顿,傲娇得不肯转身,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明靖瑜看着似信非信的模样,也觉得可笑,说道:“容七,你也知道娘就是东凌国太后的亲侄女,后来为了两国安定,娘嫁给爹,有了我们,我们身上也流着东凌国的血,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但是爹守着锦城,离东凌国很近,所以容氏一族被袭,西楚的人是尽信的了,而东凌国的人却不信,甚至东凌国还在传容氏一族还有余人。所以,当你出现的时候,我纵使觉得你的面貌熟悉,却也不敢往我妹妹还活着那里想。早些年我们跟着阿尊去边疆入营行军的时候,就曾打听过,东凌皇室还在寻找容氏一族的后人,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用心何在,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赵容七听着明靖瑜的一番言论,心里更觉得寒冷,他们与东凌皇室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罢,为何亲人之间也如此狠辣无情,不知不觉,她的背后起满了鸡皮疙瘩,惊恐之余更多是心寒。
明靖瑞看着赵容七还在发呆,怕明靖瑜吓着赵容七,拍了一下明靖瑜的大腿,笑道:“容七,不过还好是你去,要是我们去了,只怕是祸不单行了。”
楚臣尊看着想他们兄妹四人惊心动魄的商量,看着他们兄妹四人围在一起,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都孤立了他们,他心里惋惜又同情,他惋惜的是容家四子个个优异过人,身世却如此悲惨,还要小心翼翼活在世上,上天没有给他们公道,他们却愿意以公道回报世人。
楚臣尊没有懊悔自己知道他们容氏一族的惊天秘密,反而庆幸自己遇到他们,他遇到过负心之人、背叛他的人、暗中害他的人、想杀他的人,但是也遇到了像容氏兄妹这般至情至性的人,他慢慢走到赵容七身后,坐在赵容七身边,听着四人的分析,见他们都在沉思,开口说道:“你们放心,有我在,她没事。”
明靖瑜、明靖瑞、殷良转眼看着楚臣尊,他们本不想连累楚臣尊,只想着今日将赵容七拉来是想让赵容七提高戒心。
赵容七本来在想对策,听到楚臣尊这样说,她扭头却没有看楚臣尊,目光落在被烫伤的右手上包着的绢帕,上面全是她身边这个人的气息,她透过绢帕看到一旁楚臣尊的紫棠色长袍,觉得踏实又安心。
赵容七不想让楚臣尊为自己而陷入这个深泥潭之中,她想开口拒绝,却听明靖瑜说道:“阿尊……”
楚臣尊知道明靖瑜要说什么,打断了明靖瑜的话,笑道:“要除掉陆逵,只靠一个祁施和祁锦添怎么够,而且你不是也查出陆逵或许与容氏一族被袭有关?你们报仇平冤,我铲奸除害。”
明靖瑜看了一眼赵容七,又看了一眼楚臣尊,说道:“阿尊,我们明白你的心意,毕竟十几年的兄弟了,你尽力维护我们,我们也拼尽全力维护你。”
楚臣尊端起茶杯,做干杯模样,笑道:“就是这句话。”
明靖瑜见状,连忙倒茶,五个茶杯碰在一起,说道:“我们以茶水代酒,干杯。”
殷良将茶喝下,放下杯子,指着赵容七说道:“阿尊,我们不求你怎么保护她,你只要看着她,别让她给我惹是生非就好。”
楚臣尊看了一眼赵容七,笑着点了点头。
赵容七杏眼怒瞋,说道:“二哥,这是茶水,不是酒,你可别醉了。”
说完,几人哄笑起来。
赵容七回到赵府,与赵渠在书房商议了足足两个时辰,两人谈了此次接待东凌国使臣的事,揣度着明德皇帝的用意,又猜测着相当的意图,再嘱咐赵容七一些对策和建议,赵容七本来在明府有些晕晕的,心里烦乱,经过赵渠的一顿分析和建议,赵容七豁然开朗,心里也有了比较清晰的计划,逐渐冷静下来。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饭点,等到两人出去书房,到达餐桌上时,赵灵笑已经昏昏欲睡,而陶堇铭也是疲惫地撑着头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两人一进去,陶堇铭母女精神起来。
陶堇铭连忙迎上去,吩咐下人端饭端菜,赵灵笑跑到赵容七身边,抱着赵容七的腿,赵容七一把抱起赵灵笑,赵灵笑很自然的将头放在赵容七的肩上,赵容七很久没有抱赵灵笑了,笑着对赵渠夫妇道:“许久没有抱笑笑了,倒是长高了不少,抱着也重了许多。”
陶堇铭则是笑着拍了一下赵灵笑的腿,说道:“别累着你哥哥,赶紧下来吃饭。”
“没事,我也很久抱笑笑了,不累。”赵容七将赵灵笑抱得更紧了,又说道:“倒是累了母亲跟着我们一起挨饿。”
赵渠坐了下来,看着陶堇铭,笑道:“下次不必等我们,到了饭点,你们该吃就吃。”
下人陆陆续续端着饭菜上来,陶堇铭张罗着布菜,说道:“吃饭,要一家人一起吃才热闹,也会吃得多,吃得香。”
赵渠同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话不错,那我们下次不让你们等。”
赵容七将赵灵笑放在自己旁边,陶堇铭挨着赵灵笑和赵渠,赵容七一边给赵灵笑夹菜,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今天动的脑子太多了,耗费了许多精力,早就饿了,看到这么多精美的饭菜,赵容七吃得虽急却也不失礼仪。
几个人利用吃饭的时间,将今天在朝上发生的事情讲了讲,又说了许多贴己的话,足足吃饭吃了半个时辰,赵容七将赵灵笑抱到自己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儿,赵灵笑在自己房间里睡着了,赵容七躺在赵灵笑身边假寐片刻,便沐浴更衣,已是下午申时时分,她用了一些茶水点心,在白锦四人的陪伴下出门去了。
赵容七来到肃王府,恰巧遇见杨浔走过来,赵容七见杨浔是一个人,也没有侍从,对杨浔一拱手,说道:“杨兄,别来无恙。”
杨浔一身青衣,脸上总是洋溢着漫不经心的笑,说道:“世子殿下。”
肃王府的侍卫通禀出来,对两人说道:“世子殿下,杨公子,殿下请二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