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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渠微醺地回到牢里,外面天色已黑,可是牢里根本看不到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陶堇铭见赵渠一身酒气地回来,悄声问道:“你怎么一身酒气?安大人叫你去喝酒了?”
赵渠没有说话,将陶堇铭揽入怀里,陶堇铭怀里抱着赵灵笑,赵渠小声说道:“堇铭,你跟着我后悔吗?”
陶堇铭见赵渠忽然转移话题,握了握赵渠的手,说道:“不后悔,但是就是有些遗憾,不能陪着笑笑长大,看着她嫁人。”
赵渠听到陶堇铭带着哭腔,心里油然生出一丝退缩与后悔,但是他忍住了,强迫自己清醒克制,说道:“堇铭,我们这次怕是逃不过去了,只是连累你……我,我对不起你跟笑笑。”
赵渠低下头,眼泪似珍珠连线似的掉下来,他是在愧疚与自责里度过的十余年,如今终于看到靖南王一案了解,他心里既有痛快,也有委屈。
陶堇铭紧握着赵渠的手,说道:“你我夫妻一体,不说连累不连累,我们路上作伴,也不会寂寞。”
赵渠听到陶堇铭的话,心里更加万般难受,他的心如同困在一个铁笼子里一般烦闷,轻声问道:“你会怪容七吗?”
赵渠这话一出,陶堇铭没有说话,只一颗泪滴落下来,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赵渠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却听一旁的陶堇铭说道:“不怪,我是她娘,她是我‘儿子’。”
赵渠一顿,他没有想到陶堇铭会说出这般话,是他始料未及的,听陶堇铭这话一出,他不知为何,心里那股烦闷与急躁悄然不见,似乎多了分释然,紧紧抱着怀里的两人,享受着为数不多的余光。
宣德殿
“陛下,赵渠造反已是事实,他私盗军器库十万兵器、密谋暗杀陛下不成,陛下,您需早下定夺,早日铲除此反贼。”御史大夫赵用贤说道。
楚慎一脸威严地看着殿下的人,本以为保守党的人会站出来为赵渠求情申冤,可是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陛下,臣以为应该再仔细探查一番,毕竟赵渠所隐藏的十万兵器还没有找到,而且据赵渠所说,他根本就没有隐藏,且没有密谋刺杀陛下,一切纯属诬陷。”安庭兴站出来说道。
“哦?那安大人的意思是刺客之人证、赵府埋的兵器和密谋刺杀陛下的信件之物证皆是捏造的么?”御史大夫吴中行反驳道。
安庭兴瞥了一眼吴中行,说道:“陛下,臣调查到在赵渠入狱的前几日,他调动军器库全体官员对军器库进行年算,便是对军器库的全部兵器进行核对审查,如果赵渠私藏兵器,何必如此大张旗鼓,为自己挖坑往里跳呢?”
陆南铎说道:“安大人这些话有些强词夺理罢,陛下,据臣调查,军器库有两个卷宗,一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赵渠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用假卷宗进行年算,谁知被军器库张嗣元大人发现,偷偷将假卷宗调换为真卷宗,以至于事情败露,赵渠知道后,便将张大人私自囚禁起来,臣废了精力,终于将张大人找到,眼下张大人就在殿外,陛下是否要宣?”
楚慎看着胸有成竹的陆南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宣。”
“宣军器库右都尉张嗣元觐见。”
随着尖细的嗓音,殿外畏畏缩缩走进来一个人,张嗣元故作害怕,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走上前,颤颤巍巍地跪下,说道:“臣军器库右都尉张嗣元参见陛下。”
楚慎盯着张嗣元,说道:“张嗣元,朕问你,赵渠私藏军器库兵器是真是假?”
张嗣元看了一眼陆逵与陆南铎,说道:“回陛下,赵渠确实私藏军器库兵器,且被臣发现后威胁臣,臣不从,他便直接将臣囚禁起来。”
说着,张嗣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竟然哭起来,众人看着张嗣元佝偻的背影与泛白的头发,顿时心生可怜。
楚慎没有理会,思量片刻说道:“传赵渠进殿。”
“是。”
楚慎看着苍老的张嗣元,问道:“你可否知道赵渠将这十万兵器藏在哪里?”
张嗣元虽说私下与陆逵、陆南铎他们商量好了应变之策,但是真正面对明德皇帝时,他心里多了几分胆怯:“臣不知。”
楚慎疑惑地看了看张嗣元,也便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回想起赵渠的形象就是低调谦卑,其余再也没有什么,他始终不愿相信一向老实的赵渠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所以他想召赵渠,看看赵渠的当面反应。
“陛下,赵渠此行为实在可恶,望陛下严厉惩处此人。”
安庭兴看了看这个人,轻蔑地笑道:“哟,臣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大人,王大人现在的四品官还是侯爷向陛下推荐的,当时为了感谢侯爷的推荐之恩,硬是笑得一副乡间媒婆模样,怎么今日倒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胡说……”
安庭兴看着那位王大人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老夫是否胡说,在座的许多臣工也都看见过,老夫用得着信口雌黄么?”
楚慎见两人要吵起来的架势,里面呵斥道:“好了,都是朝臣,一点礼节也不顾及了,传出去失了朝臣气度。”
“是,臣知罪。”
“陛下,赵渠带到。”
“宣。”
“宣赵渠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