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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成一慌,正要说“那人是自己跟陆相说的要给他一个官,”其实那个城门领的官的来历,他连陆逵都没有说,要是今日的事抖露出去,他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陆逵连忙出来,他知道王大成要说什么,要是说出来,他的罪名岂不是更大,“陛下,是臣失职,未曾想到那个城门领竟有如此大的本事,将臣也愚弄了。”
楚慎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上,自然将方才他们三人的小心思看在眼里,也心知祁施的事不能再次闹大,要是让陆逵起了戒心,那就不好了,他缓缓起身,睥睨着底下排列整齐的臣官,宏亮的声音响彻大殿:“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把那个不中用的城门领撤了。既然祁施已经了解了自己,朕也不愿苛待其家人,就着其子祁锦添补上四品城门领罢。”
“是,臣遵命。”
楚慎看了一眼岳华,笑道:“岳华,南渊门那里是你巡视着,祁施出事,朕知道会有人刁难他、轻贱他,你着人照顾着祁锦添一些,不要让他出了事才好,朕瞧他处理的公文还算不错,若是他干得好,你就跟他说,还有更好的职位等着他。”
“是,陛下。”岳华声音雄浑圆阔,如雷贯耳。
楚慎对着陆逵说道:“陆相,你今后再举荐人可要擦亮了眼睛,莫要再让这些人鱼目混珠。”
“是。”
下了朝,赵容七跟着安未销早早回了大理寺,楚臣尊跟明靖瑜、明靖瑞、岳华走在一起,岳华心里有些气不过,说道:“我就不明白了,陛下——”,岳华小了一些声音,说道:“靖瑜的话已经够明显了,那个什么城门领根本就不是正经得到的官职,为何陛下不追究?”
明靖瑜笑道:“很显然,祁施的事已经了解了,要是再追究,很有可能让陆逵起戒备之心,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
明靖瑞补充说道:“其实陛下方才的话已经在给陆逵警告了,祁锦添无事,陆逵不甘心,而陛下以防祁锦添出事,所以在众人面前说出那番让你保护祁锦添的话,除了是给陆逵下马威,也是给其他想惹事的官员一个警告。”
岳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尽力为陛下护好祁锦添就是。”
几个人说笑着渐行渐远,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或许从前的他们在顶触了相党过后,在之后的许多天他们还会后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能够云淡风轻地跟相党的人对着干,从那个刚入尘世的鲜衣少年,到了现在宠辱不惊的青年之姿,他们互相扶持,形影不离。
大理寺
赵容七跟着安未销回到了大理寺,安未销接了一个案子匆忙走了,赵容七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整理案件。
赵容七刚坐下,蓝浅走了进来,说道:“公子,安小姐在门外要见公子。”
赵容七微微皱眉,说道:“让她进来吧。”
蓝浅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后面跟着手里捧着一本书的安未央,安未央跟着在国子监里教书,她的气质跟寻常人家的小姐明显不同,她的身上多了一些温婉大方、不争不抢,甚至还有一些男子的豁达开朗,谈吐也甚是雅致不凡。
“小女见过世子殿下。”安未央对着赵容七行了一个大方的礼。
赵容七连忙站起来,说道:“安小姐客气了,论礼来说,我还得叫小姐一声女先生呢!”
安未央皱紧了眉头,调侃道:“原本以为经历过那次惊心动魄的夜晚过后,小女与殿下之间算是朋友了呢,不曾想到殿下待未央还是如此生疏。”
赵容七先是一顿,而后轻声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怕外人说我唐突了嘛。”
两人说笑着坐下,赵容七给安未央斟了一杯茶,安未央接过茶,呷了一口茶,双眼明亮地看着赵容七,说道:“这茶味道不错。”
赵容七有些惊讶,笑道:“这茶是你们大理寺里的,未央难道不喜品茶?”
安未央挑眉笑道:“哪里是未央不喜品茶,怕是哥哥与这府里的人不会沏茶,所以辜负了这茶的美味。”
赵容七听着安未央大胆的调侃着她的哥哥,不禁笑了起来,心里也感叹这两兄妹的感情很好,不然也不会在她一个外人面前如此调侃。
安未央放下了茶,低下头,抿了抿嘴,说道:“殿下,其实,未央今日来是来跟殿下说声抱歉的……”
赵容七歪着头回想自己与安未央的过往,她应该没有做错什么罢?
安未央有些为难地继续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宗明曦被刺杀那日?殿下为了保护我们,我心里也是愧疚得很。回去之后,哥哥出于担心,便多问了几句,我便将那日的情形全部说与了哥哥,不知是那句话说错了,哥哥神情有些不对劲,后来无意间听见爹爹说因为我的话让殿下与哥哥起了冲突,实在是未央嘴碎,才导致的这场灾祸,殿下要是不解气,打骂未央也行,就是哥哥虽说有些执拗顽固,但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案痴,还请殿下不要跟哥哥计较。”
赵容七听了安未央的述说,心里顿时明白了,她怎么也想不通,安未销是怎么知道她会使针形暗器的,原来是自己那日为了救宗明曦,不得已在杨浔、安未央面前使出了银针暗器。安未销也真是聪明,仅这一点就想到了自己身上,到底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安未央见赵容七正在发愣,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殿下?”
赵容七被安未央的声音拉回现实,立马反应过来,说道:“哦,原来是那件事啊,无妨,我跟未销现如今已经说开了,倒也没有什么,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安未央见赵容七如此通情达理,心里甚是感动,手里紧紧握着那本书,双手递给赵容七,说道:“不论如何,也是未央的不是,这本书叫‘四海图志’,是未央经常翻阅的书,甚是有趣,愿赠与殿下。”
赵容七有些为难,若是拿走,可这是安未央经常读的书,说明安未央很喜欢这本书;若是不拿,又怎么证明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介意那件事,左右为难之下,只能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未央的心意我已经领了,不必如此客气。”
安未央心里暖暖的,说道:“殿下不必担心,这本书未央收集了许多版本的,殿下拿去就是。”
赵容七听后,才放下心来,接过这本书,从第一眼看这本书,她就觉得这本书历史感很重,看封面,这本书已经经过许多人的传阅,如今传到她手里,不仅仅是这本书的传阅,更是知识与文化的传承。
安未央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给赵容七,红了脸,嗫喏地说道:“殿下,这是未央亲手绣的荷包,荷包虽小,心意诚恳,还望殿下笑纳。”
赵容七呆滞地接过荷包,有些不明白安未央的意思,送了一本书她已经接受了安未央的道歉,送荷包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拿在手里,说道:“好,那便谢过未央了。”
安未央见赵容七接过她绣的荷包,心里忽然一紧,便不受控制的乱跳,纵使她阅书万卷,也不能应付控制自己的心跳,随着心跳的加快,她发现自己的脸颊与耳朵非常的热,一股一股的热气从胸腔往头顶上冲,她怕赵容七瞧出端倪,不管不顾,捂着脸直接往外面小跑出去,剩下赵容七留在原地疑惑。
赵容七看着手里的荷包,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闪过,但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可是女儿身,外人看来不过文弱书生一个,安未央学识渊博,怎会看上她一个身材娇小、没有男子气概的“男子”?赵容七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两件东西放在自己桌子上,继续整理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