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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在准备去明溯山庄和准备接待东凌国使臣中紧张而又匆忙地度过了,赵容七因为公务的接合,跟楚臣尊之间的来往频繁,加上忙着接待事宜,两人也逐渐忘记了之间的不愉快,似乎又回到之前那般和谐相处,无话不谈。
赵容七似乎是因为繁忙加上心里的不舍,还是狠不下来心,便顾不得那些礼仪礼数,两人谁也没有提起那天的事,如此反而让两人轻松了许多。
曲即揽看着自家殿下今日脸上多了许多发自内心的笑,少了前几日的阴霾与郁闷,看着自家殿下今日开心许多,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说道:“这下咱们省心了,陛下一句话,撮合了咱们殿下与世子殿下,也省得咱们操心了。”
白泽看着优哉游哉的曲即揽,说道:“你个马后炮。”
一旁的翻羽、陆吾、穷奇、乘黄、马交等人哈哈大笑,乘黄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女子,也跟着爽朗大笑,说道:“老曲总是这样,他就是怕触了殿下的霉头。”
角端插着腰,侧着身子看曲即揽,说道:“我说老曲,你啥时候当着殿下的面说这些话,别总在咱们面下耍花刀。”
曲即揽习惯了被这群人调侃,嘿嘿一笑,说道:“嗳,那还是不敢的。”
烛阴站出来,指着曲即揽说道:“什么不敢,就是怂。”
曲即揽嘴一撇,说道:“这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可拉倒吧。”
“就会嘴上说说。”
“嘁,谁信呐!”
曲即揽的话一出,其余人都是反驳的声音,他也不在乎,而说他的人也只是开玩笑似的说说,几个人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跟着他们殿下长大,所以彼此之间既是亲人,也是朋友,从小打闹玩笑到大,他们一行人都比楚臣尊年龄大,与楚臣尊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更多的时候是楚臣尊的守护者,他们陪着楚臣尊长大的同时,他们也在一起成长,像这样的玩笑不知开了多少遍了,他们从不往心里去,因为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他们之间的情义有多深厚。
“看来你们几人当真是乐得清闲啊。”
众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往后一瞧,楚臣尊身着绞衣长袍,袍上金线绣着五爪蟒,盘翔与麴臣色和铜青色的祥云里,腰间系着群青玉带,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长靴,宛若一位从千里江山图里走出来的仙人,走路行云流水,见到楚臣尊,众人连忙行礼,“殿下。”
楚臣尊摆了摆手,说道:“过几日就要随着御驾去明溯山庄了,你们要尽心护好陛下的安全,若是由一丝一毫的闪失,就别想着本王念及多年情分了。”
“属下尊令。”
楚臣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相信他们,听到他们说的这几个字,不需要长篇大论,他就放心了。
楚臣尊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白泽陪着本王去趟明府。”
“是。”
明府
守门的下人见是楚臣尊王驾到来,纷纷行礼,没有通报,迎了楚臣尊下马车,便由楚臣尊自行走向府内,由一个下人将楚臣尊的马车引向一旁。
这个时候快要到仲夏了,天气逐渐热烘烘起来,外面的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走了一会儿,楚臣尊背后便出了一层薄汗,他加快脚步,走到明靖瑜的书房,从窗外就看见里面三个人影攒动,他走到门口,扣了扣门,便走了进去,一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清凉,屋里摆了三大缸冰块,放在书房的各处。
“哟,这大热天的,你这个大忙人怎么舍得来看我们?”殷良嘴上虽是这么说,脚下却走向楚臣尊,将楚臣尊拉到屋内。
明靖瑜连忙倒了一杯凉茶,起身递给楚臣尊,明靖瑞将远处的一个凳子搬了过来放在楚臣尊身侧。
楚臣尊虽说早已习惯这样的照顾,但是心里还是一阵感动,接过明靖瑜递过来的茶,坐在明靖瑞搬过来的凳子上,对殷良说道:“我来自有我来的理由,不像你,天天处处蹭吃蹭喝。”
殷良无语地看着楚臣尊,一把夺过楚臣尊手里准备送往嘴边的茶杯,往书桌上重重一放,说道:“舌头这么毒,喝下去的茶也不怕毒了自己。”
楚臣尊轻轻一笑,灵巧地从殷良身侧夹起茶杯就往嘴里倒茶,看着殷良闷气的脸,将茶杯口朝下、底朝上倒了倒,说道:“嗳,巧了,我这毒只毒别人,不毒自己。”
殷良一扭屁股,背对着楚臣尊坐了,不再理会楚臣尊。
明靖瑜跟明靖瑞对视一笑,明靖瑜说道:“好了,阿尊是有何事么?”
楚臣尊眼睛微闪,看了一眼明靖瑞,又看向明靖瑜,说道:“哦,我今日来是向跟靖瑞说一声,此次明溯山庄一行,路上需要整整一天的行程,望靖瑞带人多多照看一下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和九公主等人,虽说不是什么繁琐之事,但是涉及陛下的事都是大事,不可马虎。”
明靖瑜练练点头,说道:“确实,虽说路程不远,但是仪仗浩大,所以行程速度会慢一下,陛下的安全自不必说,其余的便是皇室宗亲和内大臣的了。”
楚臣尊继续嘱咐说道:“靖瑞,尤其是阿藜,咱们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什么秉性你我都知道,她好玩,喜欢骑马,到时候你务必贴身守护她,莫要让她闯祸乱来。”
楚臣尊这样说自然是为了撮合明靖瑞与楚藜二人,其余人的安危他早就做了部署,不过是打着保护的幌子让两人相处罢了。
明靖瑞看着楚臣尊说得如此真切,也就没有多想,说道:“殿下打小就宠爱这个纯良公主,我自会守护好公主殿下。”
楚臣尊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着坐在一旁不出声的殷良,说道:“殷良,到时候还需要你赤泉宫的人暗中保护。”
殷良嗤的一笑,说道:“这个时候你想起我来了,晚了。”
楚臣尊早就知道殷良会如此说,他轻抿一口凉茶,说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殷良听后,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向东拱手,肃声道:“臣领旨。”
“噗”,楚臣尊三人看着殷良慌张的模样,毫不犹豫地笑出了声,殷良看着三人幸灾乐祸的模样,憋了一眼,装作不在意。
明靖瑜呷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茶桌上,指腹一直摩挲着光滑的杯肚,看着地面出神。
“靖瑜?”
明靖瑜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猛地一抬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见楚臣尊他们一直盯着自己看,连忙收回自己的思绪,说道:“怎么了?”
楚臣尊疑惑,反问道:“你怎么了?”
明靖瑜正襟危坐,直视着几人,说道:“我这几日一直睡不好,夜里总做梦,梦到……梦到陛下出事。”
楚臣尊一听是这,眉头一紧,随即又笑了起来,安慰明靖瑜:“嗐,你这属于忧思过度,皇兄把护军交给你,你倒是杞人忧天起来了。”
明靖瑜扶了扶额,没有说话,显然他没有被楚臣尊的话安慰到。
殷良踱着方步,来回走着,忽然他蹲下身,压低了声音,连他自己身上的汗毛也全竖了起来,越发觉得恐怖:“东凌在我朝称霸中原以前,也曾称皇称帝过,因为他们最后一位皇帝昏庸,才被我朝一举赶出中原,窝踞在东南一带,成了东凌国。你们身处禁宫,不知江湖传言,上个月去锦城办事,一路上听到的流言蜚语不少,只有一个,让我不敢怠慢。”
“什么?”楚臣尊抬眼看着殷良,眼里泛着幽微的绿光,剑眉紧蹙,薄唇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