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暖像一头闯进迷宫的小兽,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结果衣服不知挂在了什么上,她用力一拽,只听“嘶”的一声,衣摆刮开了好大一条口子,真真是好生狼狈。
赵烜依然保持着方才做肉垫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看着风暖暖,只是最初眼中的那抹明暗不辨的光芒渐渐变成了饶有兴致的趣味。
风暖暖这么一通折腾,原本车里的暧昧气氛彻底变成了尴尬气氛,后来风暖暖干脆放弃了挣扎,因为她发现她的衣摆好像被车壁的缝隙死死的卡住了,车身又斜着,她动不了也够不着,折腾也没用,这才转过身来求助的看向赵烜。
赵烜弯成月牙的眼睛早就藏不住笑了,不由得叹道:“风丫头,你可真是个活宝儿啊!”言罢,他身子一躬,弯下了身子。
风暖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回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本就尴尬着,乍一听赵烜叫了自己一声“活宝儿”,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这个词委实带了几分暧昧。可没由得风暖暖瞎琢磨,便觉得身子一轻——她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卡住的她衣摆拿出的赵烜横打着抱出了车驾。
车夫见两人出来了,忙和几个仆役合力搬车,风暖暖这才发现地上好大一片泥泞,他们车驾上的车轴已经外翻,虚虚的翘着,轱辘上被方才那么一折腾已经有了裂痕,风暖暖正犹豫着,便听赵烜抢先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这马车就是挪出来了,估计也用不了了,与其在这费劲,不如在附近再寻一辆吧。”风暖暖刚要点头说是,便听赵烜道了句让她很想呼上一拳的话,“反正你们风府有的是钱。”
风暖暖心道要不是这会还在他身上,她定会出拳招呼赵亭烨。想到这,风暖暖也是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他:“赵亭烨,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赵烜一撇嘴:“好凶!”
风暖暖的腿着了地还有点打颤,她到底也不是娇气的性子,兀自扶着自己虚弱的腿走了两步,巡视了一周,不由得心里一沉,出城这一路都是荒郊野岭的,能有个人家就不错了,哪还能买的了马车?这拉车的马倒是能用,可她又不怎么会骑,现在出城约莫过了五里,眼下还有一半的距离,方才耽误了不少工夫,若是让这些家仆走回去再送个马回来只怕得近傍晚了,平白耽误了大半天,还不如弃了马车,打发这一众家仆回家,她自己走去大钟寺呢!想到这,风暖暖兀自点了点头,道:“我自己先去大钟寺,车夫骑马先回去再叫两辆马车,一辆过来接赵公子,一辆直接去大钟寺接我,剩下的四个人,两个走回去,两个留下照顾赵公子。”风暖暖安排的井井有条,说完便一转身径自走了,留下一地面面相觑的众人。
风暖暖没走多一会,便觉得腿上酸软的不行,许是方才那一撞抻着了筋骨,但风暖暖这个人向来不喜走回头路,况且已经行了一半的路了,哪有再回头的道理?风暖暖咬牙硬上。
不一会儿,身侧突然传来马蹄声,旁边传来一声略低沉的嗓音:“小娘子去哪?要不要同路的我捎你一段?”
风暖暖登时一僵,城外这一段荒郊野岭的常有劫财劫色的,方才自己太过心急俨然把这茬儿给忘了,耳边顿时嗡嗡直响,一滴冷汗自额头上冒了出来,风暖暖向来是个惜命的,身体本能的比脑子反应快,来不及往旁边看上一眼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若是风暖暖警惕性没这么强的话,往旁边瞥一眼,就会发现此时马背上的赵烜笑得肚子都疼了,却忍着不发出太大声音,一时间差点上不来气——方才那声音不过是他故意压低了嗓子罢了。
风暖暖没命的跑着,可哪里跑得过马蹄,不多时身后的马蹄声便越来越近,风暖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身子一轻,只一瞬,她便被拎着领子从地上拽起放在了马背上,她的后背顿时贴上了一个胸膛,风暖暖吓得一僵,眼睛都不敢睁,声音也渗出了哭腔:“好汉饶命!你是劫财还是劫色啊!”说到这,风暖暖被自己吓了一跳,忙道,“你,你,你——劫钱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赵烜将风暖暖圈在怀里驾着马,在她身后都快忍得不行了,只得死死的憋住笑,可寻思着再不吭声就要露馅了——他还想多逗一会她呢,便竭力压住嗓音,道:“今儿老子运气好,钱色我都劫!”
风暖暖一听,吓坏了,也没顾虑上那声音中些许的不对味,忙道:“别!大哥!求你了放我下来吧!多少钱我都给你!我不好看的,也不值钱的!”风暖暖急中生智,猝然想到大多土匪都喜欢少女,便赶紧改口道,“我嫁过人了!我有丈夫了!我一介妇人不对你们这种人的口味的!我丈夫很厉害的!你要是伤了我,他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替我报仇的!他——他还会抄了你的老窝,把你抛尸荒野!”
赵烜一听,她这事要把顾晏之搬来救驾啊,不由沉了脸,刚觉得没了兴致不想再闹她了,却又听她道:“我没骗你!我丈夫同我一块出来的!就在后面,一会发现我不见了肯定带人来追!你要想活命,最好现在把我放下来!我还能劝他饶你一命!”
赵烜抽了抽嘴角,她这是搬出他来背锅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见她潜意识里没提顾晏之,反而想的是他,赵烜有点隐秘的开心,他翘起眼角,又沉声道:“呵!说得倒是厉害,你倒是说说你丈夫是谁,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好歹听听能有什么本事?”
风暖暖这时候脑子里就想搬出个厉害点的人物唬住他,哪想得了那么多,知道的朝廷厉害的人物也没几个,一时间也想不出个谁来,这时候脑中突然浮现祝允塘之前所说的“宁王寿宴”一事,潜意识的便抓住这关键字眼,想也不想的脱口道:“宁王!宁王赵烜!当今圣上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