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么一刻,赵烜一慌,险些以为自己隐藏在风府的身份暴露了,脑中不由得狐疑——风暖暖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便又听风暖暖咆哮道:“我是宁王的女人——你要是敢伤了他的人,宫里立刻就会出兵削了你的匪窝!”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赵烜便又放下心来了,莫说陛下不会因为他的事出兵剿这么个匪,他自己也有府邸不需住在宫里,风暖暖这句话漏洞百出,却也让赵烜放松了警惕——她要真有着本事能知道他是宁王,还能不知道宫廷的礼制与规章?显然,“我是宁王的女人”这句话是她胡诌的,她说她身后会追来的丈夫是宁王——也纯属凑巧!
赵烜看着眼前惶惶不定的人儿,心里泛了软,却又因为这套出的话莫名的开心——她说他是宁王的女人,而没说她是顾晏之的女人,哪怕她不知道宁王是谁,可是不是也说明,在她心里顾晏之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呢?
赵烜不再逗她,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哎,若我是顾晏之知道了怕是得气死了,落在匪人手里想的却是人家宁王,但反观,若是宁王知道了,怕是又得开心的不行——原来他这个名号还能搬出来救人呢,还能救个小美人!”
风暖暖听出了赵烜的声音,先是一愣,接着苍白的一张小脸缓缓的回了头,看清赵烜后愣愣的眨了眨眼,眼神透出着那么一股无辜的劲儿。
赵烜冲风暖暖挑眉一笑,然而下一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鼻子便骤然挨了一拳——他甚至没看清风暖暖是怎么出手的,血便流了出来。
方才不还说宁王会举兵救她呢吗?怎么这会儿就打起“自家丈夫”了呢!赵烜暗自叫苦,可却不后悔方才对她这么一逗,兀自抬袖将血擦了个干净。
然而直到他将风暖暖安全护送到大钟寺,她也没再跟赵烜说过一句话。赵烜看着在佛前虔诚跪拜的身影,不由得幽怨的看了一眼佛祖的金身——麻烦您也给我显显灵。
不过,赵烜虽敬佛却不信佛,相比信佛他更相信自己。在他眼里只有自己努力得来的宝贝,才问心无愧。
风暖暖此时刚拜过佛像,转而去那僧人处双手合十半鞠了一躬,那僧人回礼,念了句“阿弥陀佛”,继而拿出一张符纸写了点什么,摺叠成八卦的形状,再用香火布袋装好递给风暖暖,风暖暖又鞠了一躬,这才缓缓走出了大殿。
风暖暖没有回来,而是去了一旁的侧殿处。侧殿前有几个小僧人正站在一个长桌前指引着前来礼佛的人。那长桌上有许多布条,是祈愿用的,在他们不远处有颗极大的树,正挂满了祈愿的红条子,那数不清的条带正在随风摇摆着,好似万千飞舞的小精灵,张扬而绚丽。
风暖暖取了一条带子,俯身写着什么,她一低头,一头漆黑的长发便垂在胸前,将她的半张脸遮住,赵烜远远看着,便只看到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浮起极为注的神情,卷翘的睫毛一颤,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她身后寂静了似的。
赵烜在树下静静地看着那道倩影,却是不由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