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暖的眼中这才有丁点星光似的笑意,抬手接过那木偶娃娃,仔细端详着,只见那布偶娃娃梳着一个流云髻,小脸微扬,嘟着唇的模样十分可爱,圆圆的小脸上一双上扬的凤眼颇为神气,倒是同她有几分相象。风暖暖一边拿着她,一边陷入了沉思,眼中那丁点笑意便化为一抹浓郁的忧愁。
赵烜胸口泛苦,若是以前的风暖暖被自己嘲笑成木偶一定会讥唇相讽把他打一顿,然后再把木偶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而现在,他甚至不确定她是否会收下这木偶。
风暖暖兀自沉了半晌,将那木偶抱在了怀里,轻道:“赵亭烨,谢谢你。”
赵烜苦笑了一下。
而后的一整天,赵烜断断续续的给风暖暖讲着这些年游历民间的所见所闻,民进卖艺的故事、茶楼说书的故事、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故事......
他认真的讲,风暖暖便认真的听,偶尔讲到有趣的地方,他便绘声绘色的表演一番,风暖暖的脸上也不时的浮现些笑意,只是却不达眼底。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比此刻认真,一个在讲,一个在听,倒是真的再不见了当初没出两句两人就开始拌嘴的情景。
“.....话说待到那岳城之时,”赵烜此时讲的是自己的故事,“那说书的一声拍案,便论起了宁王是不是个泼皮王爷,两拨书生倒是因此讨论个没完,有人言宁王是大奸大恶之人,欺压良民,觊觎朝政,也有人言宁王是一代枭雄,为了家国舍身大义,给自己弄了个混世魔王的头衔却不费一兵一卒的平定了朝局......”
赵烜的目光渐渐深远起来,他向来觉得自己不过世间一匹夫,世人倒是给他评出了一生的是非功过。
“......那反方被压得无力还嘴,最后竟口不择言道,‘枭雄如何,奸佞又如何,他混砸了自己的名头,日后有哪个姑娘愿意跟着他的?就算日后今上下旨赐婚,哪家的姑娘不是战战兢兢的?’”
说到这,赵烜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一般,浅笑几声,眼中泛起了热忱,“竟没想到,我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扬言说‘自己是宁王的女人’时,竟然是为了吓退自以为的‘马匪’!”
赵烜说的颇为得意,为着风暖暖以为能用他的名头吓退马匪之事而沾沾自喜。
风暖暖抬眸看了眼赵烜:“他们这样忌惮你,你就不难过?”
赵烜笑道:“有人忌惮我位高权重,有人忌惮我恶贯满盈,可若非如此,我怎会因你不惧我而喜?”
风暖暖唇角微颤,那是因为她当时不知道他身份,可转念想想,就算自个儿知道了他是谁,又可会怵他?自己向来狂妄得很,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欠了她钱也照样能给扣下,想来是不会抵触的。
她没有说话,赵烜长了个七巧玲珑心,哪怕是她不言他也能将她看得极透彻,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赵烜见此,又自言自语似的道:“初见你时,我当时谁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凌厉得像只小老虎,后来还敢扬言将我卖去做小倌,要不是我一个王爷没钱还债有苦难言,我真想把你拎到那帮臭书生面前证明一番这世上也有女子不怕我的!”
风暖暖:“......”
赵烜见她面容略有笑意,旋即打趣道:“暖暖,你要不要考虑当一下宁王妃?”
这话虽说的轻浮,开着玩笑似的,可赵烜的神色却极为认真,心中的小鹿已经扑通乱撞。
他眸若清泉,隐现期待的光芒。
风暖暖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