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岳茶楼。
玄峥刚踏进一步,小二便迎了上来:“呦,玄峥公子,稀客呀!我们主子正巧在雅间呢!”
玄峥剑眉一挑:“谁说我是来找他的。”
小二一笑:“那公子是来喝茶的?听曲儿的?我让人预备着!”
玄峥一噎,干咳了一声:“罢了,没你的事了,去忙吧。”
玄峥素来算不得是雅人,若让他点评武功功法尚可,若让他风花雪月,着实是不敢想象。
所以,比起在凤岳茶楼喝茶听曲,还是去找吴璟尘不那么头疼。
凤岳茶楼是吴府的产业,吴璟尘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也是他和风暖暖第一次相遇一起喝茶的地方。
玄峥轻车熟路的找到吴璟尘独居的雅间。
雅间中,有袅袅熏香环绕,不远处传来淡淡的雅音。
青衫男子依窗而坐,身后是冒出窗外的修竹,衬得男子儒雅出尘,俊秀不凡。
男子手执青玉盏,徐徐的喝着。
淡然的眉目间藏着一抹极其细微的忧愁。
玄峥看得分明。
看清来人,吴璟尘不疾不徐的将茶杯放下,又拿起茶具为玄峥斟了一杯茶,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风雅怡人。
玄峥将手中的剑放到桌上,顺势接过他倒的新茶,茶香四溢,满室飘香。
淡淡的喝了一口,玄峥轻笑:“如今,也只有你这闲心品茗浅饮了。”
吴璟尘对上玄峥眼中那显而易见的一抹烦躁,淡淡问:“花前月下,难道不值得饮上一盏?”
见玄峥被气的眸心一紧,面色无奈,他才笑着点破:“是殿下与她之间的事吧?”
能让玄峥这般无可奈何又动不了的人,只有赵烜。
而能让赵烜一意孤行的,却只有那个人。
玄峥冷冷一哼。
“殿下如今行事,是越发琢磨不透了,他明知静和公主如今在西厥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当初的赫连朵,可为了她,却偏偏还要得罪静和公主,如今两国局势紧张,西厥随时有发难的可能。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为一个女人如此!”
吴璟尘失神片刻,手指摩挲在白玉盏上,淡淡的望向竹林间,流露出一丝哀伤。
宁王府的事他也听说了,赵烜看似不羁,实则心思缜密,若他能为府中的那个人如此,那便说明,他已经确定了那人就是她、曾经的风暖暖。
他终究,还是找的了她……
“我不知殿下如何想,但如果我是他,也会甘之如饴吧。”
“你——”玄峥气结,忽觉得今日自己到哪都不顺,噎了半晌,才硬生生的低斥了一字:“痴!”
吴璟尘苦涩一笑,将思绪拉回:“话说回来,当日,飞鹤将军、长平郡主与她一同失踪,如今,却只有她回来了。”
玄峥心绪为平,听此,不由来了一句风凉话:“半年前你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被连累,如今我看你这案子,是破不了了,等着被贬吧!”
……
竹林,小院。
风映雪推开了木门。
吴婶顺势一望,立时喜上眉梢,将手中的木桶放下,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手,又将院中竹椅上的灰尘抹去:“主上回来了,快坐!”
风映雪淡淡颔首:“他怎么样?”
吴婶道:“服用了上次主上派人送来的药,前几日已经醒了,听说主上回去了,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平素就练练剑,少言寡语的。”
风映雪淡淡垂眸,纤长的睫毛下落了一抹垂影,将瞳孔里的黯然掩盖。
如今,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半年前,他为了她抛下一切荣华,只为了与她远走高飞。
可是后来,他们被赫连朵追击,险些丧命。
若不是,意外落入幽谷中,拿到了琉璃令,只怕,此时,他们早已成枯骨。
可是,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了云阳。
她要复仇,也有兴复家业。
到头来,还是欠了他。
秀眉微蹙,风映雪久久未动。
“主上不进去看看吗?”
吴婶见风映雪一脸的为难,忽然想起什么,折身回返,半晌后,从一间小屋里拿出了一封信:
“对了,这里有长平郡主的来信!昨日刚来的!”
风映雪顺势接过。
此时,便是不想进去,也得进去了。
这半年,她与长平郡主、章柯会定期联络,为了避免麻烦,长平郡主通常将内容融汇在一起写,既包含了要对风映雪说的话,也包含了对李云霆说的话。
“可给他看过了?”
“没有,主子不回来,我哪敢随意拿主意啊,还是主子亲自过去,一起看吧!”
吴婶做事周全,虽不一定知道什么事,但她话里却是顾忌了多方。
风映雪不是没有听出来这各种意思。
能逃避一时,也不能逃避一世。
终究,风映雪抬步走进屋子。
走近的时候,男人正背对着她刻画着什么,高大清俊的身影一如既往,只是仍有几分苍白与憔悴,不能看出是大病初愈。
站在他身后,隐隐能感觉到他身上极其压抑的气息。
像是漠然,又像是在生气了。
“李云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