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体内流蹿的真气,女孩娇弱的身躯彻底倒了下去。
蚩夜痛惜的抱起她,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
逍遥子皱起了眉心,旋即叹道:“你身上的戾气太重,占有欲太强,恐会伤了她,她若忘了这段经历,你恐怕也不能记住——”
旋即,还没等蚩夜反应过来,逍遥子已是重重一击压在了蚩夜的头顶……
蚩夜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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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夜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中空了一段什么,体内有什么灼热的内力在游走,诧然望向一旁,女孩已经醒来,呆呆地看着他,双眼茫然。
赵烜不见了,逍遥子也不见了。
女孩的血液可以救人,却是以命换命,可是为了留住风夫人的血脉,逍遥子将自身的内力都渡给了女孩。
因此,他便也时日无多了,趁着尚有体力,逍遥子按照他师妹的遗愿,将赵烜带给了千机阁主凌雪肃。
而后,逍遥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
女孩谁也不认识了。
只有蚩夜守着她。
可是似乎逍遥子的深厚功力无法与她体内血液相容,她时不时的便会疯癫起来。
每当爆发的时候,便会记不住人,疯狂地攻击别人。
蚩夜只能抱住她,死死地抱住她。
他的记忆在消退,可是他记得眼前这个女孩很重要、很重要。
直到有一日,她在蚩夜未曾防备之下重伤了他,她划破他的脸,将他关入了幽谷的石洞里,并神智不清的撞来撞去……
蚩夜急乱之下冲破了逍遥子设下的禁置,周身黑雾萦绕,彻底走火入魔。
尔后,蚩夜记忆消退,可深沉的执念让他只记得找到风映雪、只记得风映雪毁了他的脸……
女孩在灼乱下跳入了禁河。
待等在睁眼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年纪与她娘亲相仿。
他说,他姓祝,名允塘,是她的父亲。
女孩周身的内力已经平息,禁河的水让她将一切过往敛起,包括她的内力、记忆、也包括赵烜和蚩夜……仿佛重新活了一回。
后来,女孩有了新的名字,叫风暖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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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梦经年,十载已过。
黑暗中,洁白如玉的面容上一双清透的双眼染了雾气,徐徐的睁开。
周遭依旧是冰冷的石壁,可方才的一起,却如此真实。
似乎离开过,又似乎没有离开过。
如梦似幻。
一切是梦,也不是梦。
女子悄然一笑,却是一滴泪落了下来。
她的记忆……恢复了。
……
原来。
原来,风映雪、风暖暖都是她。
原来,她和赵烜早已相识,他在水下救过她,她也救过他,他们早已纠缠不清。
原来,祝允塘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受母亲之名来接她,所以,她姓风。
原来,她将蚩夜关了十年。
祝允塘带走她后,她便彻底忘了蚩夜。
他足足用了十年,才从那个鬼地方出来。
他曾不离不弃的护着她。
她却伤了他。
他该有多恨她?
十年。
她也忘了赵烜。
赵烜自然也忘了她。
他们的记忆,都被拿走过。
他所知道的她,只是风夫人的女儿,只是知道当年那场内乱的真相。
仿佛兜兜转转,都应了当年逍遥子的话。
她说她不信命,要斗他一斗,可终究败了。
败在他的手下。
也败给了自己的心。
……
她长眸一闪,探了下身旁人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敛起神色,望向周遭——
这里,是曾经的幽谷,是幽谷毁去后的遗址。
每一寸土地,她都记得。
……
顺着记忆中的道路寻去,果然,在石洞最深处的墙壁的白玉夹层中发现了一个玉镯,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琉璃玉镯。
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赫然想起,是祝允塘曾给她的图纸,那时,他曾说,要宁王助他找到此物。
原来,他一早就打算托赵烜寻找此物,只是阴差阳错的……她还没有机会交给他。
她自怀中掏出那图纸,与之相比对,果然,那图纸在覆上玉镯后,开始融化,化成只有在这石壁中才可以显现的字——
琉璃令。
这是,真正的琉璃主令。
这是幽谷中才会形成的天然字壁。
也是只有风夫人血脉才能看到、才知道的法子。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想起了一切,也拿回了本该属于她的琉璃令。
但……
早已物是人非。
她和赵烜之间横亘太多,早已回不去了。
可是,属于她母亲的东西,她一个也不能丢。
她母亲守护的家国,守护的天下,已经长风门的荣辱。
她既然回来了,便不会再给别人机会、利用长风门作乱的机会。
长风门,她必将收回。
而他们欠她母亲的,都该还了
这是她偷来的十年。
如暖风般的十年,因为有祝允塘的庇护。
可是从此以后,她只能依靠自己。
也从此以后,世上再无风暖暖。
……
看了眼一旁倒下的男子。
她咬牙,背起了他。
他既没有舍弃她,她也不会丢弃他。
这里曾是她的地盘,也会是她东山再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