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韶和林舟一走,整个地方立马安静了下来,惜宁埋头喝粥,云续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埋头喝粥。
“昨夜收到了京中的回信。”云续见惜宁吃完,递了帕子过去。
惜宁一边接过帕子,一边回答着云续的话,“如何说?”
云续也不和惜宁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此案由你全权负责。”
云续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惜宁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涌起,由她全权负责?
这短短四个字给她的既是责任又是机遇。
若是成功抓住了凶手,她自然少不了封赏,可相反,要是没有破这个案子,她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若是案子没有破,所有责任本殿替你承下!”看着少女若有所思的神情,云续扬唇笑了笑,想给惜宁吃一颗定心丸。
然而惜宁却猛地站起身,异常坚定的拒绝了云续,“不,不可以,殿下,你不能这样做!”
少女斩钉截铁,继续说道:“殿下,我是来成就你的,而不是来连累你的!殿下,若是我真无法查出这个案子,无论陛下给出什么样的惩罚,请让我一个人承担!”
看着少女毅然决然,为自己着想的样子,云续心里很是高兴,他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可是顾湘之,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们谁都不会受罚!”
这些话给了惜宁莫大的动力,少女点头笑了笑,随即又道:“那我先去张少程的房间看看。”
云续点头,示意她去吧!
惜宁在去张少程房间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小沙弥正抹着眼泪往前走,手里还捧着一个什么物什。
见小沙弥实在哭的伤心,惜宁心软的想要安慰他两句,却在看清小沙弥正脸时愣住,“你是……玄参?”
那日虽见过这个小沙弥,却因为关注点都在了玄真小师傅身上,倒一时记不清这位小师傅的名字了。
“是小僧。顾大人有礼!”小师傅虽长的一副憨憨壮壮的样子,然而也是极有礼貌风度的。
“这是谁招惹了小师傅?我方才见小师傅实在哭的伤心。”惜宁语气柔柔的,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
说起这里,玄参又开始掉金豆豆了,他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带着小奶音嗫嚅道:“这几天寺里发生了大事,小僧一直抽不开时间去喂鸽子们。今日好不容易得闲了,就想去后山给它们喂喂食,却,却……”
越说越伤心难过,玄参不免又嚎啕大哭起来,惜宁只能摸了摸他的小光头,继续抚慰道:“怎么了?不会是鸽子们饿死了吧?”
玄参擤了把鼻涕,紧接着点头又摇头,“是死了,不过不是饿死的,是被人杀死的!呜呜呜……我的小鸽子……”
小和尚边哭边打开手里捧着的东西给惜宁看,正是几只小鸽子的尸体,像是死了有几天了,甚至染上了一些腐朽的味道。
“小师傅这是要带它们去哪?需不需要我帮忙将它们埋了?”惜宁怕玄参闻多了这味道对身体不好,想劝他早些让鸽子入土为安。
“小僧刚刚为它们超度完,正准备去寻一处地方将它们埋了呢!顾大人要帮小僧吗?”玄参仰起头,眼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真是可怜极了。
“帮你!”惜宁又顺手摸了一把玄参的小光头,跟着玄参去了他找到的地方。
玄参找了一个小山坡来安葬鸽子们,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又是自小在庙里长大的,最是慈悲为怀,他忍不住又打开了盒子,想和鸽子做最后的道别。
惜宁余光瞥到了盒子里鸽子们的遗体,微微敛了敛眸,只见她有些不解的拦住了玄参想要关上盒子的手。
小玄参也被惜宁如此突然的动作给吓到了,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惜宁,却见惜宁兀自念叨着,“不对,这些鸽子……原来如此!”
玄参见惜宁古怪,有些惊慌开口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小僧的鸽子有什么问题吗?”
惜宁笑了笑,替玄参合上盒子,莞尔,“小师傅没发现这些鸽子的不对劲吗?”
玄参一手挠了挠后脑勺,半晌才回味过来,他略有些惊讶的和惜宁小声嘀咕道:“这些鸽子都是被人放血给放死的,他们不是想吃鸽子,而是——想要鸽子血?”
“可是,光要鸽子血干嘛?”玄参短短的两行眉毛拧起。
玄参年纪小,没想明白个中关节,惜宁却不一样了,她一下子就将这鸽子血与案件联系起来了。
但是惜宁并没有与玄参明说,她双手搭在玄参肩上,认真嘱咐,“记住了,今日发现鸽子血的事,不可为外人道,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
玄参嘟着小嘴,虽然满腹狐疑,但是还是极乖巧的点了点头,“大人放心,玄参不会和别人说的。这是玄参和大人的小秘密!”
小和尚眼角仍还有泪珠闪烁,惜宁是既好笑又心疼,“可不许再哭了,再哭这普化寺就得被淹了。”
玄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人别取笑小僧了,小僧不再哭了便是。”玄参又抽泣了一阵,才堪堪止住眼泪。
惜宁帮玄参埋了鸽子,才再去了张钦差的房间。
等她到了的时候,云续正眼含笑意的负手立于廊庑下,见她来了,先行开了口,“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嘛,那小师傅怎么了,你安慰这么久?”
“小师傅养的鸽子被人杀害了,正伤心着呢,我既看到了,他又是个孩子,免不了安慰一番。”惜宁如实告知,但她对鸽子血的猜疑却并没有立即说出来。
“所以,你喜欢小孩子吗?”
惜宁有些讶异,所以殿下方才说的话,重点是她喜不喜欢小孩子,而不是她和玄参说了些什么?
“小孩天性烂漫,不懂得尔虞我诈,别人待他好,他便会给予别人同样的好,和他们相处,我觉得很轻松惬意,就像是短暂的卸下了担子,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惜宁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