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支吾了起来,她觉得公主若是知道九皇子昨晚说的那些话,只怕会暴跳如雷的!
“他说了什么?”见茯苓许久不开口,颜卿挑起清秀的眼眸,又问了一遍。
“九殿下说,说公主不应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逃避自己的责任!”茯苓没有办法,只能吞吞吐吐的将云续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颜卿听。
颜卿面色沉了下去,颇有些不好看。
“公主。其实奴婢觉得九殿下阻拦您是对的,要不然这事若让陛下知晓了,只怕龙颜大怒下,您和顾公子都是要受到惩处的!”茯苓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颜卿眸子暗沉,其实她也知道她不该那么做,知道父皇如果知道她做出给皇室蒙羞的事一定会龙颜大怒!
可是,她真的没有时间了!
夜朝使臣还有一月有余就要到玉京城了,届时,她又该怎么办?
离开故国,远别亲友吗?
少女瞳眸氤氲起薄雾,面上挂着浅浅的哀愁,离愁别绪在一刹那间涌上心头。
茯苓看着自家公主,也是抑制不住的心疼,“公主,与其自己擅作主张,倒不如将实情禀报给皇上,让皇上下一道赐婚圣旨。”
“父皇赐婚吗?”颜卿喃喃低语,想起那一日父皇在母后寝宫商议和亲一事的场景,心里不免又失落了几分。
父皇早就打算让她去和亲了,又怎么会改变注意?
可是,茯苓说的对!
她应该正大光明的向父皇争取一下,她的确不应该用那样龌龊的方法去对付那样光华明朗的少年郎,那是对他的亵渎!
“你说的对,或许我的确应该和父皇好好谈谈了!”颜卿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公主能想明白就好!”茯苓看着颜卿想开了,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她自幼就陪伴在公主身边,是知道公主脾性的。
虽身为长公主,养在皇后膝下精心教养,然内心深处也有着平常女儿家的心思,谁不想嫁一个两心相许的郎君琴瑟和鸣?
只是——
天朝的公主,又岂能任性?若是公主真的躲避不了和亲的命运,她只愿公主将来要嫁的那位夜朝皇室是位待人温和、相貌俊秀的良人!
正午时分,用罢午饭。
“宋朝,宋大娘呢?”宋朝家门外,惜宁却并没有看到宋大娘的身影。
“娘说她有些事,就不来送我了。还说我就算是走了,她也不会想我的!”宋朝笑着耸了耸肩,顺势坐倒在了马车边沿上。
“那,走了?”惜宁其实明白,宋朝其实是希望宋大娘来送送他的,毕竟此一去,再归来大约就是几月后的事情了。
“走吧,大人不是还有和卫羽商的比试在身上呢,可不能再耽误大人一分一秒了!”宋朝又扭头向门边望了一眼,见的确没有母亲的身影,才转过头笑嘻嘻的同惜宁说着话。
“六子,走吧!”惜宁见宋朝如此说,也就没有再讲些什么,吩咐六子驾车离开了。
在马车即将拐出巷子时,惜宁轻轻撩起马车的侧帘,果不其然在宋朝的家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她站在门口,注视着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马车,犹如老僧入定!
惜宁勾起唇角,淡然一笑,宋大娘只是害怕和宋朝分离才躲起来的,父母之爱子才是人之本性啊!
放下帘子,惜宁略略抬眼,发现坐在一旁的长公主殿下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吃食,正用水汪汪的杏眼在看她。
惜宁受不住这么灼热的目光,她给自己倒了盏清茶,又摊开纸张,准备眷写贺靖书一案的相关卷宗。
“你还有可能赢吗?”洛颜卿捧着粉雕玉琢的小脸,杏眼里总是泛着水汪汪的光,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娇弱感。
惜宁知道颜卿说的是她与卫羽商的比试,惜宁只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目光却不自觉瞥向了案旁压在书下的一纸书信。
昨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反正醒来后是什么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桌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封书信,而信上所写的内容是卫羽商已经率先勘破案子,让她即刻动身回京。
惜宁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聂远程遣人来给她报信的吧!
车厢一时又陷入平静当中,颜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昨晚,你还好吧?”
惜宁有些不解,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颜卿,穆朝的长公主正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无措的像只受惊的小白兔,惜宁不免又狐疑了几分,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公主此话何意?”
“我——”颜卿沉思了一会儿,将事先编好的理由重复了一遍,“我昨夜路过你房间,看见你有在喝酒,怕你宿醉后会头疼,这才关心多问了句!”
惜宁黛眉弯弯,也不知有没有信颜卿的话,她素手挽起车帘,见已经驶出了绥远镇,现在马车正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翠林中行走,四周蝉鸣不断,颇有些喧嚣。
“公主想知道臣为什么不能尚主吗?”惜宁放下帘子,回眸一笑,她今日穿着朱红色细纱长袍,腰间挂着玄色的宫绦,头戴青玉色的竹簪,面容姣好,肤美皙白。唇红,齿白,明眸,翘鼻,宛若芙蓉出水,泣露香兰,玉树亮节,高山晶莹。
颜卿眸子兀的一亮,她其实很想知道顾惜宁到底在顾忌什么,是什么让他三番两次的拒绝她!
“所以,是为什么?因为九弟?”颜卿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团扇,轻轻转了转团扇,明明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却还佯装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因为——”惜宁话说到此处,沉吟许久,一时之间马车内安静的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因为——”
说话间惜宁凑近了颜卿,她眸子里溢满光彩,身上盈着的灵绮香让整个画面越发的暧昧,颜卿不由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起来!
惜宁缓缓拿起颜卿的手,面上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她执着颜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她今日并没有裹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