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烛光下女孩噙着泪水,微微颤抖着打开了那信封。她取出了信纸,随着那洁白的指尖划过信纸,一朵淡粉色的月见草干花从夹着的信纸中掉落了下来,落在了女孩的浅云色褶裙上,女孩拾起了那朵干花,目光落去了那字迹工整秀丽的信纸上。
若颜妹妹芳鉴:
熏风南来,日方北至。
别后三年,殊深驰系。
近来安好?
夏夜与汝爽约,
余心终日有愧。
只因母妃严教,
母后执政。
其意余不可逆。
诸多烦恼,乞汝见恕。
夜告汝婚约之事,已成破谈。
父皇替余另召良缘,
后由叔父引荐一人。
周姓,名子沛。
乃大中祥符元年状元及第,
执吏部侍郎。
是余与汝所曰意中之人。
欣喜之情,寥寥数字,
难以与汝言表,
待能与汝面述。
出降之仪已定于八月初六,
汝尚书之女之名已入驸马府九盏宴名册。
九龙四凤冠虽不堪其重,
亦为父母亲眷之愿,
当世之事,岂能随心。
只盼好友汝能睹。
也乃余之幸也,
方能无憾。
望与汝早日相见。
妙元
泪水划过凝脂如玉的面颊,滴滴答答地落在了那字里行间,信纸上的字迹模糊了边际。女孩看去手中的月见草干花,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小姐…..”蛮儿看见女孩情绪这般波动,很是躇疑。
“这封信…..”
“那惠国公主,到底是…..?”
蛮儿与音儿不解若颜此刻内心的波澜涌动,只是不解地看去了女孩的面庞。
若颜微微整理片刻思绪,满面泪痕的脸上又挂上了淡淡欣慰的笑容。
“三年前那夜,我因迷症误入宫中……”
“与惠国公主…..”
“不,与妙元…..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们一见如故,她待我也甚好……”
“宛若知己一般。”
女孩喃喃着,眼中又闪烁起孩提时无拘无束的美好。
“只是自那夜分别后…..”
“我与她…..”
“便再未有机会相见。”
她的目光转向一边,两张单纯的脸蛋上,女孩们的神色变得十分诧异。
“我原以为她贵为千金之身。”
“与我身份悬殊。”
“应是已将我忘记了…..”
女孩是淡淡苦笑起来。
“原来这情意,若入了心。”
“即便再短暂…..”
“也能惦记一生…..”
一声叹息融化在这闷热的空气中,蛮儿与音儿似乎是有些弄明白了这封信的原委。
“小姐,公主在信里说了些什么?”蛮儿看去若颜悲喜交加的脸庞,是笑着看了看一边的音儿,又忍不住急切地问道。
“是呀、是呀。可有提我们善月堂之事?”音儿是笑着附议道。
“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面对侍女们的疑问,若颜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垂下目光再次确认过信纸上的字句。
只可惜她阅遍字里行间,也未找到提及善月堂的地方,若颜的心中萌生出些许疑惑,对着小侍女们摇了摇头。
“兴许公主并未写明。”蛮儿道。
“那她写了什么?她怎么突然想起来小姐了呢?”音儿心中十分好奇。
女孩垂下长长的睫毛,一手执信纸一边轻述道:
“公主只提道……”
“她婚仪在即,希望我去参加驸马府的九盏宴。”
“九盏宴?”
蛮儿与音儿的脸上露出更多的诧异。瞬间那诧异又转变为相视而笑的丝丝喜悦……
“九盏宴,那可是皇室宗亲的宴会。”
音儿眼中闪烁起了点点星光。
“除了公主与驸马的亲眷,那普通的王公大臣都未必能参加呢!”小侍女们不禁相视而笑。
“亲眷?”若颜不懂这宫内的繁文缛节,只觉得自己父亲的事情让她十分困恼,已是无心无力思考那些事情。
“嗯,也就是公主的亲戚、比如皇上、皇后,亲王,郡王郡主、驸马的父母,兄弟姐妹这些人。”音儿是一一解释道。
音儿的一番话让若颜敏感的心中想起了什么,那夜那个男人清风霁月的淡然笑容闪现过脑海,她微红了脸庞,又默默将这少女怀春的思绪藏进了心中。
自己的思春也好,旧友的来信也罢。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令人欣慰的事情。
而若颜此刻无法高兴起来,因为这一切仿佛来得很不是时候,此刻她心中牵挂着父亲的安危,对家族未来的担忧,这沉重的一切掩盖了心中的喜悦之情,她是陷入了两难之中。
“只是…..”
“父亲的事还岌岌可危、未有着落。”
“若有朝一日、我真沦为罪臣之女”
“怕她也后悔让我去她的婚仪吧……”
女孩思虑周全,更是摇摆不定……
“小姐!”
“蛮儿倒觉得、这位公主对您如此重情重义。”
“您去那九盏宴、兴许对老爷的事情,有所转机。”侍女心中想到了什么,是蹙上眉心道。
“此话何意?”干涸着泪痕的女孩不解地问道。
“公主毕竟是公主,即便是王公大臣,也是公主的臣下。老爷若朝中失势,那小姐就真的孤零一人、无依无靠了。”
“与其如此,小姐何不将老爷的事情说于公主,试一试让公主殿下为您主持公道呢?”
“就算公主有难处,她兴许还有别的办法呢?”
蛮儿是抓紧了这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
“蛮儿知道您顾及自己与老爷的颜面。”
“也顾及公主大婚的心情。”
“可这时候我们已经别无他法。”
“与其思前想后一筹莫展,不如孤注一掷…..”
侍女的一席话让若颜想明白了些什么。她虽不愿意给他人添麻烦,心性也清高。但是事到如今,全家人的处境岌岌可危,即便自己再不愿意,也只能放下面子乞哀告怜了。
“我明白了。”
“事到如今…..”
“只能试试看了。”
女孩叹了一口气,卸下了所有顾虑。她看去掌心的粉色月见草,烛光下的莹润泪目是若有所思起来……
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今日已是八月初六,虽是乍寒入秋的季节,空气中却还留有丝丝夏日的余温。
院内的银杏树沙沙作响着,若颜坐在妆台前,任由着一旁的小侍女替自己梳妆,她对着镜子惘然出神着,脑海中飘过了思绪万千……
自放粥那日以来,所幸父亲尚且无事。只是前几日刘府突然送来了丰厚的聘礼,那送礼的下人被父亲斥责数落了一顿,聘礼也一一被退了回去。之后那下人又似乎送来了数封书信,也被父亲一一压在了手里,即使自己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那老者也详装不知,只是一味让自己安心。
“小姐,您是还在想老爷的事情?”
镜中的女孩今日梳着垂鬟分肖髻、额发尽分去两边,露出了洁白圆润的额头,发尾辫成麻花辫,绕了一个发鬟,又用绢纨色丝带束起固定。丝带顺势垂挂在身后,落在了刺绣有兰花的披帛上。
“嗯……”
若颜回过了神,略带苦涩地朝镜中的小侍女笑了笑道。
“父亲虽说让我不必忧心。”
“但是我这心中…..总是忐忑难安…..”
“刘显是外戚,在京中权势很大,这件事我与父亲充耳不闻、一拖再拖,他若真的失去耐心,也许真的……”
她是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小姐。今天您别想这些了。”
蛮儿安抚着情绪起伏的女孩,是努力挤上了笑容道。
“今日是公主殿下大喜的日子。”
“蛮儿与您应该高高兴兴地去,欢欢喜喜地回来。”
“若是有机会与公主说上话,那便是最好的。兴许这事情就能迎刃而解呢……”
听着侍女的劝慰,女孩多少是知道了自己今日的立场。她努力点了点头,是又挂上了温婉的笑容。
“我明白了。”
正午时分,今日的御街上热闹非凡。方才驸马带着皇上的赏赐浩浩荡荡返程回府,这接下来便是公主的出降之仪了,街头上人头攒动,人流从御街的两侧一直蜿蜒去了长庆街的拐角处。
“若是能一睹公主的真容,真可谓,此生无憾了!”
“是呀,那惠国公主是德妃娘娘所出,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呢。”
“那驸马虽是寒门状元,但是才华横溢,仪表堂堂,与这公主殿下真可谓良缘夙结、佳偶天成!”
耳边充斥着街中百姓们津津有味的议论之语,两个女孩在人流中穿梭而过,蛮儿踮起脚尖看了看前方,回过头对着若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姐!那前面就是驸马府了!”
她拉过若颜的手,是拽着她加紧了前进的步伐。
“这驸马府是圣上为了公主特地新建的宅子,虽比不过那荆王府紧邻皇宫,占地宽广。但是也宽敞开阔、有庭院园林纵横交错,可是照搬了后宫御花园的设计。”
“皇上是怕公主宫外住不习惯。”
“圣上可真是费心了。”
那来拜会过驸马的三五文官们从身边走过,是三言两语的议论着。
那夜妙元与自己倾吐苦楚的模样浮现在脑海里,若颜心中恍过丝丝温暖,是为那知己感到万分欣慰。正在她出着神,在侍女的牵引下匆匆前进之时。一个身影从对面的人群里仓惶跑了过来。
“啊。”
那迎面而来的人像一阵风,一瞬间撞到了若颜的身侧,若颜松开了蛮儿的手,是顺势停下了脚步摸上了肩头。
“小姐!”
“您怎么了?没事吧。”小侍女急切地关心着女孩。
“那人怎么冒冒失失,走路也不看路。”她是朝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嘟哝着抱怨了起来。
“我没事。”
若颜揉了揉那生疼的肩头,回头看去了那渐行渐远的娉婷身影,心中生出些许疑惑。那侍女衣着十分华丽,不似普通官家侍女的模样。而且她从驸马府方向而来、与众人反方向而行,定不是来赴宴之人……
“我们赶紧走吧。马上送亲的仪驾就要到府了。”
女孩一边淡淡道,一边目光落在了那远去的侍女腰间,一只别致的荷包系在素青色衣带上,荷包上汴绣的荔枝图腾,栩栩如生地映入了女孩躇疑的眼眸中……
“小姐,怎么了?”
……
“没什么。我们走吧。”
片刻的沉默后,女孩淡淡道。她回过头与侍女继续往那前方的驸马府走去,并未将这偶然发生的一切放去心里。
若颜与蛮儿方才抵达驸马府,便被淹没在了门前这看热闹与接亲的人群里。随着一声低沉的吱呀声,那沉重的大门被几个穿着着红衣喜服的侍从里面用力地推了开来。
一个穿着着大红色刺绣襴衫,斜系着织锦红花的男人跨过了门坎,矗立在了门前。男人身材挺拔高大,剑眉星目甚是俊朗。只是与周围的人们那喜上眉梢的满面笑容相比。这个男人的目光却甚是暗淡,那若有所思的眼眸中甚至能看见有几分伤感…..
“小姐您瞧,那位应该就是驸马爷了!!”
“真是如传闻一般!是个美男子呢!”
身边的小侍女指了指那立在门口的男人,拉了拉若颜的衣袖开心地笑道。
若颜凝视着那男人,是陷入了淡淡的惘然中。那男人虽生得白净俊美、脸上却似乎挂着满腹心事。周遭的女子对其赞叹与倾心的窃窃私语在身前身后此起彼伏着,女孩却无意于那些浮流于表面的赞赏之词。
与那个城府颇深又含着难以琢磨笑意的俊朗男人相比,这个男子的俊美的脸庞上透着薄薄的纤弱,透着淡淡的哀伤,单纯而明净的心中,那所有的一切所思所想仿佛都能一眼望穿…..
“大概是位…..心性高洁的读书人。”
若颜心中默默轻叹了一口气。
“她与他若是……情意相合,”
“也算是幸事。”她心中默默祈祷着女孩的一生顺遂,目光是渐渐朦胧起来。
正在若颜心中飘过片刻思绪之时,那不远处突然隐约传来了礼乐吹奏的声响。
“小姐!小姐!”蛮儿挽上女孩的手腕,是兴奋地堆满了笑容。
“那送亲的队伍过来了!”她是踮起了脚尖将目光放去了那拥挤的人群。
顺着侍女的目光,若颜遥望去了远处的御街。攒动的人群中,一支浩浩荡荡的婚仪队伍正往这里缓缓前行而来。
在最前面引路的是提着蜡烛灯笼的使臣与头插釵子的童使,童子们手持扇子与提灯,皆着云纹赤色罩衫礼服。随着那引路人的到来,街中的百姓皆退去了两侧,更是顺着长街纷纷跪了下来。
随着童子们缓缓走过眼前,后面接连而来的是被宫内太监抬着的数顶轿撵…..那轿撵刺绣有龙云或凤凰戏珠的图腾,上面的流苏随着前后太监前行的脚步而轻轻地上下晃动着。
衣裙袅袅的宫女簇拥着轿撵,手持着圆扇、如意,漆器与金银玉器等物件……
跪在地上的女孩用余光看去这声势浩荡的光景,大约是并未见过如此阵仗,竟然一时间晃了神。
“小姐,现在过去的那轿撵里应该就是皇上、皇后,嫔妃与太子殿下了。”一旁的蛮儿小声提醒着女孩道。
若颜紧张地点了点头,女孩对于这些并无任何的了解。
“公主殿下呢?”她轻轻拉了拉小侍女的裙摆。目光在队伍中茫然地游走了起来。
“公主殿下…..应该是最后那顶红色轿撵。”小侍女道着,眼尖的她已是看去了队伍的最尾端。
“红色的…..”
若颜顺着蛮儿的目光看去,尾端的那顶正红色轿撵渐渐走入了目光中,那轿撵周身皆用云鹤呈祥的纹样刺绣,富丽堂皇雍容典雅。孔雀丝线的刺绣与缎布的光泽在午后的日光下泛着耀目的光芒……
女孩凝望着那故人所乘之物,脑海中想起那夜女孩的笑脸与哀伤。眼框又有些微微泛红起来。
那轿撵从远处渐渐走近,恍然从身前缓缓经过,然后又走去了自己右侧的方向。若颜低垂着泪目,心中难耐此刻起伏的情绪。
正在女孩们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着队伍行毕之时。此时一个身影绕过人群,翩然而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是…..”
“若颜姑娘?”
袅袅衣衫停在自己面前,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颜紧张地抬起了头…..
立在眼前的人是宫中侍女的装扮,她有着小巧精致的脸庞,稀疏刘海下有一对娇俏的眼睛,此刻那眼睛看着自己,已是含笑着弯成了两轮月牙。
这人的面容是如此熟悉,让女孩脑海中的记忆又被一点点掀开了…..
“你是…..?”
那记忆越来越清晰起来……
“明月韶华,萤舞入梦。”
小侍女是含笑道。
“你是…..”
记忆的匣子被彻底打开,那夜的月光彻底照亮了两人的心底。
“你是…..素玉!”
…..
“你是素玉!”
若颜顿时含泪笑如嫣。
“是我,若颜姑娘!”
小侍女激动地牵过若颜的双手,是将她轻轻扶起身来。
“妙元…..”
“不、”
“公主…..”
“公主…..她…..”
“她可好?”
若颜心中难耐与故人时隔三年重逢的欣喜,更是关切地问起了那令她无比牵肠挂肚与感谢的小女孩。
“公主…..”
“公主…..她很好。”
三年的时光过去,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许多的转折。好在小主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摆脱了苦海、如今如愿以偿。素玉的眼中也不禁有些湿润。
她虽想与这位官家小姐再多聊几句心里话,只是此刻时间紧迫,她整理了片刻思绪,是抹去眼角泪水,又挂上了浅浅笑容。
“若颜姑娘。公主方才入降入府。”
“这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公主特意让我来寻你。”
“她想…..”
“与你单独说说话。不知姑娘可方便?”
素玉是恭敬一礼道。
“妙元…..她…..”
对于妙元的请求,若颜虽有些意外。转瞬一想却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这宴会开始后,直至子时,这中间女子除了在堂中行拜堂之礼,其余时间只能在厢房中…..
“我,我明白了。”
若颜点了点,她看了看身边的蛮儿,那善于察言观色的小侍女读懂了眼前的一切,是冲若颜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请姑娘跟我来。”
素玉笑看着这第一次见的小侍女,点头礼过,又对着若颜温柔道。
此刻那送亲的队伍已经在人们的跪拜中陆续入了驸马府。乐止礼毕,人流又开始议论纷纷地来来往往了起来。若颜与蛮儿在素玉的引领下顺利地踏进了这崭新的驸马府。
…..
“这里,仿佛如宫中一般。”
三人走在这若大的府邸中,看着眼前这纷繁华丽的庭院,若颜是不禁感慨起来。
“潺水流花,鱼影亭香。”环顾四周,她是赞叹不已。
女孩的赞叹声让素玉回首而笑。
“是呐,公主是圣上末女,掌上明珠。公主就这样嫁出去了,圣上心中很是舍不得。这能讨公主欢心的地方,都花了十足的心思。”
“真美呐……”蛮儿应允着素玉的感叹,也开心地左右环顾四周打量了起来。
“这里只是庭院的一小部分。”素玉一边领路,一边是指去了廊亭的另一端。
“那里还有千鲤池。”
她笑着对两人介绍道。
“是驸马府的一大名景。”
“千鲤池?”
若颜第一次听闻这景观心中很是好奇。
“这千鱼池,始于前朝德太妃所居庆寿宫。”
“德太妃受先帝晚年宠爱,并独爱赏这锦鲤。所以先帝便在庆寿宫中筑千鲤池,供太妃娘娘欣赏,只是……”
“先帝驾崩以后,太妃娘娘失势,抑郁成疾得了重病。后病逝于宫中。这庆寿宫中的锦鲤也在一夜后全部离奇死亡。”
“当今圣上寻司天监占卜,司天监道此事乃是德太妃怨灵所至,是为国运不详之兆。必须在宫中重建千鲤池,并且庆寿宫中香火不断,方能化解。”
“后来圣上令人大兴土木,在御花园中建了这千鲤池,这池子后来渐渐地也成了御花园中的胜景。”
“如今除了皇宫中,在荆王府、懿王府、万寿长公主的江南行宫,也都建有千鲤池。”
“这里虽不及御花园那般奢华,倒也难得一见。”
廊亭中,小侍女一一详尽地阐述着,
若颜且听着这离奇的故事,倒是十分兴趣盎然。而当她听见那个男人的府邸也在其中时,心头又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与那个在世间拥有至高权力的男人相比,自己这不谙世事的模样,仿佛彼此间有着无法企及的距离…..
“方才,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德妃娘娘、太子都已经入府…..”
“唯独那个人…..”
“倒是没有任何消息。”
“今夜……”
“兴许是不会来了罢。”
女孩忍不住不去想那些深藏在心中的秘密,她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去理会那些不切合实际的胡思乱想,默默地又努力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
“这边就是公主与驸马的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