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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银辉宵(四)

明月韶 温言北玉 8391 2024-07-11 19:35

  女人好奇的眸色刺痛了徽玉微凝的目光。

  “大人….?”

  见他停下手中动作,看向自己愕然失语。若颜的笑容不由得柔和了些许。

  “大人…..可是有难言之隐?”

  片刻后,那男人回过神,只挂上了若无其事的笑容。

  “娘娘、娘娘可是过言了。在下…..”

  “在下儿时随父亲街头卖艺时……”

  “确实…..习过些皮毛。”

  ….

  “嗯,都是些花拳绣腿…..”

  “不值一提。”

  他垂下眸色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包扎完成了最后的工序。而若颜疑惑中,不禁联想起了多年前,自己误闯宫中的惊魂一夜…..

  “那夜,宫中曾遭刺客…..”

  “后来…..府里侍女聊谈之际也谈及,那刺客…..”

  “受了伤,身着一袭白衣,身型…..确与我有几分相似…..”

  “所以…….出宫之际,才会…..”

  “难道…..?”

  …..

  “这样,多少能减缓些疼痛。”

  “待娘娘回去以后,若是可能…..”

  “还是要请大夫来看过为好…..”

  似怕眼前人琢磨寻思,徽玉一番谨慎确认后、又抬头满眼温柔道。而思绪被打断的女人凝望着这明亮的浅眸,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质疑中…..

  …..

  “方才在暖音阁…..大人说…..”

  “曾与父亲,流落于街头…..?”

  待折回梅林时,若颜终究耐不住满心好奇,向这自愿送自己一程的男人开了口。

  看着勉强前行的女人投来了纯挚的目光,徽玉勉强点头、又一记苦笑。

  “大人的父亲,可是…..”

  “可是那位管理暖音阁藏库的宛乐师?”

  此刻的雪径被月色照得透亮,盛放的白梅从覆雪中伸出瓣蕊,将阵阵暗香弥漫在了清冷的空气中。背后的追问接踵而至,徽玉只一边摆弄着手中长笛,一边自顾自地走着。

  “正是。”

  他不厌其烦地笑以回眸。

  “那大人的这把玉笛…..”

  若颜好奇地圆睁了双眼。

  “再过数日…..”

  “就是在下的生辰了。”

  “此物…..”

  “是我生辰之日母亲留下的遗物…..”

  徽玉轻描淡说罢,若颜一时语顿,不由神色凝重道:

  “对…..对不起…..”

  看着自己的道歉并未改变眼前人的颜色,她难免为自己的好奇生出了丝丝无措。

  “我、我见大人常随身携带着此物……”

  “而大人、大人的笛声更是令人心醉神驰…..”

  若颜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心中的真实的感受。而眼前人却突而停下了脚步……

  “大人?”

  只见那背影双肩微颤,似有百般忍俊不禁。

  “怎么了?”

  若颜小心翼翼走上前,侧去愁容,男人终再克制不住满面笑容。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下自然不会介意。”

  “只是…..娘娘…..”

  他收敛了玩笑神色。

  “这…..”

  ““大人”的称呼…..在下觉着着实生分。”

  “这往后…..可否免了?”

  男人立于月光下的身影挺拔而纤秀,而他温柔的神色更是透出了浓浓暖意。见那娇容微怔,目光不知所措,他又笑道:

  “在下宛姓,名徽玉。”

  “娘娘若是不介意,这往后…..”

  “唤在下徽玉便是。”

  ….

  男人的坦诚让微风拂动的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若颜渐融开了释怀笑意…..

  “方才之事…..”

  “兴许,是我多心了。”

  “此人虽行事自由不羁,琢磨不定。但数次相助于我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他看上去…..倒…..”

  “也并非恶人…..”

  她思虑再三,释下重负,眼中含起楚楚笑意。

  “徽玉…..”

  “在。”

  …..

  “徽…..玉??”

  “嗯…..”

  见女人面色红润,眼含希冀,徽玉只声声应和、满面欣然。

  “徽玉….对了,方才你说,还有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嗯。”

  …..

  “难道说…..”

  “你的生辰…..可是…..”

  …..

  “三日后。”

  未待细问,乐师的既答已正中若颜心中的预感,她直直看着前方人的身影,一时忘却了脚下的疼痛……

  “怎么了?”

  徽玉凝眉而笑。

  …..

  “你….可知时辰?”

  “午夜….”

  “子时。”

  …..

  “我…..我们….”

  看着英俊男子疑惑满面,若颜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了起来。

  “我们…..”

  …..

  “竟是同年同月同时而生…..”

  …..

  天垂月圆的浓夜中,双目重合的不远处,高低错落的梅枝间,一袭刺绣着蕙兰纹的青墨色便服拂过重枝,扫上石桥阶石,在倒影着月色的堤岸边停下了脚步……亲王神色凝重、双手抄于袖中,而其身后不远处,范鄂满面谨慎地紧紧跟随了上来…..

  “王爷,今夜您不去那王侧妃处,却还是寻去了涟珠院,只怕明日,明日那三姑娘…..”

  却是自己的不解未入那人执着的心。元俨愁容不展、始终不发一言。

  范鄂知他为了若颜不明行踪之事正心生不悦,更明白他今夜未惊扰涟珠院下人,只因心怀愧疚…..

  “她…..这是心中有怨…..”

  “未告之本王。”

  “又一个人,跑去什么地方散心去了……”

  元俨面带无奈,幽叹着环顾起了四周…..

  那忧心重重的目光扫过白茫茫的枝头,下一刻却在暖音阁的方向恍然停了下来……

  …..

  “这世上….可有如此巧合之事?”

  沉默相望的两人心中,同样的疑问不禁油然而生。徽玉怔怔地看了若颜许久,一时间突然觉得,自己与她不仅似曾相识,这些年对她与日遽增的在意更仿佛出自某些因果宿命的缘分。

  “她于我而言…..”

  “是莫名重要的存在。但…..”

  “她的夫君却是那人的至亲…..”

  “倘若有一日,我若连她至爱之人的性命也有心夺去,她…..”

  “可会对我心怀恨意?”

  徽玉漫无边际地惶恐想着,幽潭一般的眸子深处,仇恨的种子里初次生出了不忍的悸动……

  “徽玉?”

  若颜盯凝着他难有的凝重神色,娇容难掩笑意。

  “没想到,大人一向自喻风流洒脱,也会有如此沉重的神情?

  她向徽玉侧过脸玩笑道。而徽玉瞬间收起了心事,只瞥了瞥嘴,将焦灼的目光移去了别处。

  “瞧您这话说得…..”

  那人骄傲远视的目光中,倒映着女人温柔的笑容。月色流淌中,两人感怀甚多,却又数度流转目光、欲言又止。

  “时候不早了,娘娘若再不回去,下人有所察觉,定要像上次那般…..到处寻您了。”

  “…..”

  就在若颜微叹以颔首,开始了磕磕绊绊前行的步伐,那身前人突而想起了什么,只见他从腰间取出长笛,将笛柄的一端回头递给了自己…..

  “这是?”

  若颜抬起了不解的目光。

  “若是娘娘不介意,那…..”

  “执此物随我走…..”

  “可会省力些?”

  瞬间,梅香乘风拂面,而那人温柔的瞳色倒影着满园银辉,映入了她粼粼星河的眼眸中。一番凝神思量后,她泛上释然笑意,小心翼翼地握过了笛身…..

  …..

  覆雪银枝间,这持笛一前一后行走的身影尽入了那抄手而望的男人眼中…..看着男人迎风而立,面色肃然,范鄂惶恐地跟上了前。

  “王、王爷,这…..”

  对于眼前的一幕,这身边的下人亦是分外诧异。

  “那….那位…..”

  “乃是暖音阁掌库宛卓生之子…..”

  在男人的沉默中,侍从只谨小慎微地打开了话匣。

  “他、他父亲曾于魏国公府上做事,与过世的国公大人颇有几分交情…..”

  见元俨神色凝重,不发一言,这忠仆又不知所措地继续说了下去。

  “这位宛乐师…..”

  “仰仗国公大人的关系,深得王妃娘娘赏识,更…..”

  “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宫廷乐师…..”

  想到这男人不流于表面的情绪,范鄂一时语塞,终是不敢再贸然揣度下去…..

  就在气氛趋于僵持之际,那凝神遥看着远处的目光回过神,只微眯起、任由嘴角带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暖音阁如何,本王…..一向交给王妃打理,确不详知。”

  元俨回过柔媚神色,若无其事道。

  “如今看来,倒确如她所说,人才济济,且各….”

  “卓尔不群……”

  ….

  “王,王爷…..”

  说罢这番话,元俨已振开了袖裾,背手折回了来路。而范鄂诚惶诚恐地听着他的话外音,折返的脚步分外沉重起来…..

  “所以,您…..”

  他忧心两人的处境,忍不住向那背影之人的内心探究了起来。只见天际的银辉下,男人沉默行走的背影越发缓慢下来…..

  “她是…..”

  “本王的侧妃…..”

  “本王…..”

  他微侧过脸,看向身后人的笑容甚是苦楚。

  “本应相信她…..”

  …..

  “不是吗?”

  眼见那回眸含笑片刻,又流转去了前方,随从愣怔了神色,方涌上了万分动容……

  他不知眼前人的这番话究竟是发自肺腑的感言,亦或是勉强说服自己的理由,此刻只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无奈和勉强维持的隐忍…..

  就着月色他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今夜,您…..可还回涟珠院?”

  想起此刻总算寻找到侧妃的所在,他又谨慎地确认起了他接下来的打算。不过片刻,有轻叹回过耳边。

  “今日…..”

  “茶茶与那孩子方入府,此刻…..该已歇下了…..”

  他沉下眸色,将方才的一幕默不作声地收进了心底。接而理了理衣袖,又将手抄进了袖笼…..

  “我…..”

  “去瞧瞧她…..”

  …..

  “夜雪路滑,您小心脚下。”

  范鄂忐忑不安地点头,又在前方谨慎地领起了路……待主仆两人折回了苍南院,傍晚一片喧闹的院子中已覆雪皑皑、万籁俱寂。

  元俨踏进院中,途径正屋前未有一丝犹豫,便在值夜侍女的引导下,径直走进了一片漆黑的侧屋…..

  …..

  他于榻边坐下,看向榻上熟睡的小女孩,目光落在那月光下洁白细腻的脸颊上,一时间眼眶竟有些温热起来….

  待这片刻感伤拂过心头,他回过神,整理好心中凌乱的思绪,便将落下的被角又往女孩的肩上提了提…..

  月色下,女孩伤痕累累的手臂映入了眼帘,他握着被褥,目光一时间凝固…..半晌,他疑惑地回过头,用一方凝重的视线对上了身后值夜的侍女。小侍女意识到蹊跷之处,顿慌忙下跪,赶忙声声道起自己亦是王府中旧人,这相府中带过来的贴身丫头,只有这榻上的女孩一人,至于她们在相府中的过往,自己一概不知等诸类缘由…..

  听她一口气如是说,元俨紧凝的厉色方有渐松…..他深叹了一口气,缓缓给女孩盖好棉被,起身看向跪地俯身、满脸惧色的下人,只若无其事地起身往屋外走了去…..

  “今夜本王来过之事…..”

  立于门槛之下的身影从月色中转过了半截肃穆的侧颜。

  “不得说与任何人。”

  说罢,这身影便又迈开沉重的步伐,往院外缓缓走了去……

  ……

  男人的离去走得了无声响,而新婚之夜的红烛罗帐中,女孩的泪亦流得晦涩而不堪。

  “明月,若是…..”

  “你能听见这世间之人的乞怜,可否…..”

  “也能分一丝清冽之色,映照来我等可怜之人的心隅?”

  床榻之上,女孩仰起满面泪痕的面容,而床榻下,狼藉不堪的屋内陈设尽是今夜在下人的劝阻下痛苦发泄的结果……

  “那一日…..”

  “他收下了我亲手攀折的茶枝。”

  “亦对我笑得温柔,我本以为…..”

  “在对长姐的愧疚下,对我,他多少生出了几分怜爱之情……”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卑微祈求,终究还是浮云过眼,抹不去他的残酷无情……”

  “在他心里…..”

  “那个人…..”

  月色下,一只萤虫幽幽而来,停在了窗栏之上,女孩含泪凝望着,只觉得心中的恨意无止尽袭来,已然要淹没了不能自已的心…..

  “如今,我虽如愿以偿嫁给了他…..”

  “但这往后的漫漫长夜,无望人生,又该如何渡过呢?”

  “长姐之死,是我一手促成,但…..”

  “谁又知,我这十数年的人生,亦度日如年,无望可期。”

  “唯有这一人…..”

  “是我此生里的月光,唯一的…..”

  “希望…..”

  …..

  宵夜的漫天辉色消退于天际,月色沉进了斑驳的晨雾里,东面的青墙上,浅金色的晨光缓缓爬了上来…..清晨时分,元俨回想起昨夜的桩桩件件,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赶在朝议前,从元燕殿顺道去了一趟苍南院。

  他走进院中,看着议论纷纷、形色匆忙的侍女们接踵而至的慌忙行礼,心中不免踌躇起了措辞。

  “唉,你们都说,王爷这是怎么了?”

  “相府女公子们未出阁之时,便得王爷百般照拂,如今…..”

  “这入了府,倒是得了这般冷遇。”

  “那大女公子入府之时如此,如今这三女公子做了侧妃,怎么还是…..”

  “唉,你这就不懂了。”

  “王爷虽与女公子们交往甚密,但…..”

  “这二女公子、三女公子是王爷从襁褓之中看着长大的,如今突然成了枕边人,你们让王爷一时间如何自处?”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也有几分道理…..”

  …..

  他踏上石阶,走至正屋房门前,耳边隐约的议论却似说中了心中苦楚,使他扶上门栓的手又一次停下了动作。一番叹息之后,这满怀无奈之人方用力推开房门,缓缓踱进了房中…..

  昨夜茶茶的任性之举一路上他多少有所耳闻,而此刻环顾屋中四周,已收拾整洁的屋中陈设、淡淡袭来的白檀焚香却远出乎他的意料。他抄手走至里间的屏风之后,只见床榻之上,女孩褪去了昨夜沉重的凤冠霞帔,只换了一身素色干净的背子,发髻梳得整齐,略施粉黛的娇俏面容正神采奕奕地看着自己….

  这妆后与庄雅有几分相似的清丽之姿让元俨一时间愣怔了神色,他心中涌起百味杂陈的复杂心绪,只将昨夜的某些猜忌与不满又收进了心里。

  “茶茶,见过王爷!”

  女孩起身行礼,笑意盈盈的脸上未残留丝毫不满的心绪。

  “昨夜…..”

  元俨正要开口,茶茶却起身,悄悄拉过了自己的一角袖裾。

  “听闻王爷昨夜酒醉身体不适,所以暂回了元燕殿休整。”

  “我让韶华泡了醒酒茶,这离朝议还有些时候,不如…..”

  “您…..喝了这盏再走?”

  还未等元俨有所回应,这女孩已起身,笑着向一旁的侍女招呼了起来。

  不过片刻,待这男人面上推脱不得,于桌边暂且坐下,一侍女的身影便持着案几,掀开珠链,从外间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韶华!”

  “来,将这茶呈给王爷。”

  明媚少女坐于元俨身边,笑意盈盈地向侍女吩咐道。她的目光追随着这侍女战战兢兢地行礼,放下茶具,又低垂着目光给茶盏里沏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在这桌边身份尊贵的两人聚精会神的注视下,侍女心中忐忑万分、手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韶华恍然出神之际,茶水已然溢出了杯沿。她猛然回过神,慌忙回正了手中的茶壶。只可惜此刻茶水蔓延开来,沿着桌沿而下,淅沥滴落在了元俨的外衣上…..

  “韶…..”

  霎时,茶茶面色大变,她苍白着脸,惶恐地看向一旁的心上人。见元俨虽沉默不语,目光却凝着韶华出神,这让她不由得回过了目光,生生咽下了心中的不解…..她机敏地接过侍女持来的手巾,手忙脚乱地替男人擦拭了起来……

  “王爷…..”

  “我这府里带来的侍女年纪尚小,做事亦毛手毛脚的。”

  “茶茶瞧您这身朝服弄湿了,可要让人去元燕殿替您取身替换的衣裳?”

  她卑微而谨慎的话语说尽,发现男人并无回应,于是抬起头,方发现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因害怕而委屈含泪、俯身擦拭地面的侍女身上…..

  “王爷?”

  她不解的神色更添了三分。

  “王爷?”

  直到自己的话语唤回了他的意识,这男人方回过头,一脸漠然地看向了自己。

  “王爷,茶茶方才问您,可要让人去元燕殿取身替换的衣裳?”

  她娇声楚楚地说着,紧挨着元俨坐的纤小身躯俨然已扶靠在了他的肩侧。

  “噢。”

  元俨假意叹息,掩饰了方才一时出神的举动。接而又站起身,离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下意识拉开了距离。

  “不用了。”

  他一语果断拒绝,理了理衣裳,又抬起了一如既往淡漠的眸色。

  “时候不早了,本王…..要走了。”

  “昨夜你方入府,想必…..”

  “应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

  女孩惆怅若失的目光中,这男人又挂上了丝丝温柔的笑意。

  “你放心,既然本王答应了你父亲这门亲事。”

  “这院中的茶树也好,你平日的衣食起居也罢……”

  “只要…..你开口。”

  “本王力所能及的地方…..”

  “皆可满足你。”

  看着知茶一时语塞,这袭华服的身影只浅浅含笑着看了自己一眼,便又抄起手往外间走了去。

  …..

  “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孩孤身坐于床榻上,红着眼圈,看向身边不知所措的韶华,满含讽意地笑道。

  “他这是摆明了与我说,他什么都可以给我,唯有…..”

  “他的心,不所属于我?!”

  …..

  “小姐……”

  “您兴许是想多了。”

  “我怎么,怎么觉着王爷他…..”

  “他是在顾及与您多年如父如兄的情份,所、所以不愿立刻转变与您之间的关系。”

  “如…..父如兄?”

  知茶扬起嘴角,看向一旁谨慎小心的女孩,想起他入神的眼眸,只觉得这话从她的口中而出是如此讽刺。

  “如此想来,韶华,我们在府中时,他…..”

  “待你可一点不亚于我与姐姐们。”

  “我…..我现在怎么觉着。他看你的眼神…..”

  茶茶冰冷的笑容笼罩上了韶华光洁的面容。

  “可没有半分如父如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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