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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圣上作媒

紫宦 鲤裳 4015 2024-07-11 19:35

  孟擎啸起身,又对那宫人道:“昨个儿,温荆是让那小全子督办的晚宴?”

  那宫人俯首,“回圣上,是。”

  “嗯。”孟擎啸一顿,猜着了温荆是要试炼那小全子,便又道:“那今晚便还让那小全子亲督罢,有何不妥朕再找温荆。”

  “是。”那宫人应下,见孟擎啸摆手要他退下,忙快速退下。

  孟擎啸一面活动着手腕,一面唤东方凌,听东方凌应道:“皇上。”“嗯。你去迎迎老五,带他过来。”

  “是。”东方凌应下,起步离宫。

  此时,温荆处。小全子进了门,见得温荆正阖眼假寐,一手缓缓抚着眉心,却是知他进来,淡道:“讲。”

  “诶。”小全子应下,轻声道:“师父,皇上命小的去督办今夜宫中戏场的场地饮食。”

  温荆嗯了一声,缓缓睁眼,见小全子难掩喜色,便道:“你便是这般一路乐着来的?”

  “回师父,方才小的答得恭顺,不敢逾矩。”小全子见温荆这般问,当下敛了形容,小心答复。

  都说伴君如伴虎,于他而言,这温荆也不遑多让。师父行事,总似蛇般捉摸不透,又对他极严,处处都是屏息做事。

  温荆微坐正了些,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全子,方才放了些心,开口道:“去了做好些,莫要跌了为师的脸。”

  谁人不知,小全子是温荆一手调教,他自是温荆的脸面。

  “是,师父!”小全子谢了温荆,又一面上前为温荆沏茶,一面极快地道:“小的今夜定当事事谨慎,处处留心,待谢了场再同您回话!”

  “……嗯。”温荆望着那茶叶,听出了小全子的话音,道:“你去罢。”

  小全子得温荆授意,忙不迭答应:“哎!”

  这小全子,披上猴毛便是真猴子了,方知早前挑他不错。温荆摇头,他向来滴水不漏,如今却让那猢狲看出了些苗头,处处留意着玥欢在宫中的动向。

  偏那皮猴儿还处处小心,倒是说得甚巧,他便也不欲多说,且由他去了。

  安月白今日是到的最早的。她到时,那舒卿儿还正在路上,戏场中各处已是布置得宜。

  舒卿儿同皇上还未来,安月白也不便落座,只得四处走走。偏巧这时,一端着果盘的小宫女低头走路,见着安月白时慌忙避让,却是避得有些猛,竟险些摔倒。

  “小心!”安月白说话间,动作极快,伸手便抓住了那宫女手腕,将其拉住。

  只是安月白虽拉住了那宫女,她拿着的几块果盘却是飞落在地。待到那宫女站稳后,忙向安月白道谢赔罪。

  安月白摇头,唤道:“小棠姐姐。”小棠应了声,听安月白道:“她果盘雕刻的几块果品残缺了,你快同她一道去后厨重修罢。”

  “是,小姐。”小棠应下。正此时,安月白却听一少年声音自后传来:“不必劳烦姐姐了。”

  安月白一转身,见一少年年方十二,形容白净端正,对她恭恭敬敬行礼:“小全子见过玥欢小姐。”

  小全子。安月白微微颌首,“民女不过入宫几日,公公不必行礼。”一面眼神示意黎棠二人拉他起来。

  小全子起了身,对安月白极为客气恭顺。安月白也点头回礼,恰此时舒卿儿已是到了。

  那舒贵人到后,安月白自是向她走去,二人互相问了好。她们俱是大家之女,自然不肯先落座,便都站着等皇上孟擎啸来。

  安月白站着时,却不住看向那小全子,见他利落吩咐了几人陪着方才的小宫女下去重做果盘,又干脆喝令几人来收拾地上残局。

  那小全子,虽是年纪尚小,竟处事这般周到,众宫人亦听其号令,倒让安月白不由唇角上扬。

  见着这小全子,她总忍不住觉着他身上有着几分温荆的影儿,做事实是干脆利落。可又想着,这小全子眼里还有些光亮,大抵是过得比十二三岁的温荆好些的。

  舒卿儿见安月白留意那小全子,柔道:“古姑娘,那小公公是能干的。”

  安月白点头,见舒卿儿正欲开口,二人便听宫人报:“皇后娘娘到——”

  二人向皇后行了礼,皇后命她二人先落座,方才一同落了座。又过了一刻,才听得门外来报:“皇上驾到——”“凌亲王到——”

  原是孟擎啸同孟擎舟二人向宸太贵妃进献罢安眠玉枕,便一道来了戏场。

  安月白起身行礼,心道这凌亲王,便是先前的五皇子孟擎舟。

  她正思量间,只觉一束目光望向了她,便不由得垂眸更深,余光判出那束目光源自那孟擎舟。

  “免礼平身罢。”孟擎啸一摆手,三女落座,又听皇上命孟擎舟坐于三女对面。

  皇后是贵人舒卿儿的亲姑姑,二人自然坐得近些。安月白坐得稍远,正坐于孟擎舟对面。

  皇上见着皇后亦来了,稍有些讶异,却因今日心中痛快,并未多言,只命东方凌吩咐小全子去叫戏班入场。

  这台上唱的是处两情相悦的戏文。安月白啜了口茶,手心有些生汗。

  她有些没来由的紧张,不知是觉察到对面凌亲王孟擎舟若有若无的目光还是怎的,只得多喝些茶水。

  这戏文既是讲儿女情爱的,偏偏今夜那孟擎舟也来了。

  皇上似也察觉到那凌亲王在看她,安月白直觉皇上要撮合她二人,难免心下有异。

  这心下翻涌,竟有些油腻上心了,如今竟有些难受。正此时,却见小全子带了几名宫女来,为皇上皇后、亲王贵人及她五人送来了秋梨银耳羹,说是润肺解乏的。

  尚且不论旁人需不需要,她安月白如今是着实需要的紧。故而她在小全子退下时,有些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

  待小全子退下后,皇上孟擎啸道:“倒真不愧是温荆一手带出的,有几分他当年的眼力了。”

  温荆?安月白正巧口中方下一口秋梨银耳羹,难免有些惊异,竟是有些轻微呛着了,便不免拿帕掩口侧颈轻咳。

  原来如此,小全子是温荆一手带出的徒弟,难怪同那人有几分相像。

  安月白喘得有些面上发粉,拿下帕子时更如雨后鲜桃,勾人心魄。

  孟擎舟望见她这般,不由得轻微愣了神。他原想着,这世上再无一女子能与古雪娉并论;可中秋夜醉时,窥得古玥欢在萤火中放出孔明灯时,竟是难掩地心颤。

  那夜后,他便打定主意要让圣上将古玥欢赐给他作正妃。

  今夜见她面若桃花,孟擎舟更不由得心猿意马。他这般神色落入孟擎啸眼里,孟擎啸亦不由带了笑。

  看来五皇弟是真栽在了那玥丫头手上。先前孟擎舟同他说此事时,孟擎啸还有些犹豫,想再考察一番。

  赐婚容易,可他怕孟擎舟是一时起意,将来负了那玥丫头,到时反寒了古家的心。

  古家世代骁勇,如今古雪娉入宫为妃,古烈渊又是他最堪用的大将军。古玥欢幼时遗失在外,今年刚归府,孟擎舟便要将那古家最小的花骨朵,孟擎啸自然是要探明他的心意的。

  今夜见着那孟擎舟对那玥欢移不开眼,方知他这五皇弟大抵也是个痴子。孟擎啸饮了口酒,如此,便只要事先同那古烈渊知会一声便是了。

  今夜安月白这出戏听得有些不适,皇上却以其劝了翟青面圣为由,说要赏她。安月白正起身,却见孟擎啸对孟擎舟道:

  “五皇弟,你游历诸地,此番朕借了你的东西赏她可好?”

  他此言一出,众人心下均是猜着了大半。甚么听戏,圣上这做媒才是真。皇后松了一大口气,幸而皇上是未有收了那古玥欢进宫之念。

  圣上话已至此,孟擎舟便连忙含笑起身:“臣弟不认得甚么宝物,左不过愿尽心备礼,为玥欢小姐作三礼罢了。”

  “臣弟听闻,玥欢小姐自幼有一雪玉长命锁。”孟擎舟道,“臣弟今日进宫,正有打磨了一对雪玉双镯,夜盈紫色淡光,甚为典雅华贵,倒正契合臣弟对玥欢小姐复归将军府的祝愿。”

  安月白又听那孟擎舟继续道:“臣弟又听,玥欢小姐在宫中擅医救人,心性剔透,臣弟有一海蓝宝石,愿作第二礼一并献给玥欢小姐,愿其佑玥欢小姐常安常乐。”

  “至于这第三礼,臣弟若要送,还需之后请示过皇兄,方能送出。”孟擎舟道,听得孟擎啸朗声大笑,“好、好,朕便许你卖个关子。”

  安月白脸色一白,却听皇后嗔道:“这玥丫头,是高兴得有些木了,还不快谢过皇上和凌亲王。”

  自听出皇上要为凌亲王孟擎舟和古玥欢做媒后,皇后瞧着古玥欢顺眼了不少,连带着这话音都带了些亲切。

  “民女。”安月白起身离座,勾头抿唇道:“谢过皇上,谢过凌亲王。”

  她音色都带了些颤。孟擎啸以为她是听得突然才如此,笑意更深。这未出阁的女儿家,总是含羞带怯的,任是这古玥欢也不例外。

  莫看她在战场医术中那般冷静,如今真嗅出姻缘将至,倒还有些羞怯害怕呢。孟擎啸思量,命人将安月白扶回座位,众人继续看戏。

  一出戏看到半夜,安月白竟是生生默念今日翟青给的宁心道撑下来的。

  皇上今夜高兴,赏过了今日的戏班,又赏了小全子等人,散场前额外命凌亲王孟擎舟和古玥欢都在宫中多住几天。

  待谢了恩,出了场,安月白强撑着上了轿,抬头见得秋月又缺,不觉一滴清泪砸到手背。

  如今眼见得皇上要撮合她与孟擎舟,倒真让温荆那没心肝的如了意。安月白拿帕拭去泪,又想那小全子既是温荆的徒弟,此时只怕已经告知温荆今夜之事了。

  秋风甚凉,安月白此心却愈发冷静了。皇上孟擎啸今夜未当场赐婚,便是还有几日耽搁的时间。不论是要召她兄长古烈渊入宫也好,或是同昭妃商量几句也罢,总归是还有时间的。

  何况赐婚罢,待到真娶实嫁,总还有一段日子。今夜是子蛊入体的第十日,安月白庆幸自个儿选了此路。

  她非笼雀,不可为任何世俗禁锢。她偏要拖到子蛊得成,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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