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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尽了情谊

紫宦 鲤裳 3858 2024-07-11 19:35

  “玥欢!”古婧灵一声惊呼,忙起身同宫人一道去扶安月白。

  孟擎啸见安月白晕倒,忙安置她在昭妃宫中休息。

  他心知,今日若非古家召玥丫头和蛮族婧灵入宫,只怕雪儿和孩子势必无法两全。

  孟擎啸起身,回望了一眼古雪娉,继而迈步出了房,道:“来人,朕要拟召。”

  他要好好赏赐今日为昭妃接生的所有人,尤其是古玥欢与古婧灵二人。

  “是,皇上。”宫人应下。

  先前时,孟擎啸忌惮古婧灵外族之女的身份,虽允众人名义上唤她婧灵夫人,却并未真赐她诰命夫人之位。

  可那古婧灵助他大破韩邰在先,救他昭妃在后;又助烈渊寻得亲妹,巩固了他与烈渊的君臣之情,于情于理,当亲赐她二品诰命夫人之位。

  而那古玥欢则更不必提。

  原先她身为温荆义女时,随军行医,足智多谋,大破蛮族,又帮烈渊服住了守身蛊;后又领命随温荆去往韩邰,与温荆古婧灵配合默契,助温荆灭巫族,收三国,扩他正朝疆土,更是功高。

  如今,那玥欢更是力挽狂澜,进宫保全了昭妃母子。

  身为女子,她媚色倾城;身为医者,又性颖术奇,孟擎啸更不愿亏待她。

  先是时,孟擎啸命古玥欢嫁予凌亲王孟擎舟,本是成人之美,可亦有赏玥丫头之意。

  亲王正妃,多少名门贵女眼中的好亲事,他亲赐了古玥欢。

  可现下想来,竟还不足够了。孟擎啸拟了召,定凌亲王正妃古氏玥欢为一品诰命夫人,只待那玥欢正式嫁入王府的那天再一并降召,也算是添些喜气。

  孟擎啸搁了笔,又思索了一刻,命人将温荆召来。

  古玥欢曾是安月白之事,天下便只有皇上、温荆和古家人知晓,可玥丫头毕竟是温荆一手带出的,想来无人比温荆更了解她。

  思索间,宫人已来报:“回皇上,温掌印已到了。”

  “让他进来罢。”孟擎啸道,神色颇为轻松。与之相对的,却见温荆进来时颇有些不宁。

  早在皇上命古玥欢进宫时,小全子便已告知了温荆。

  温荆又听着安月白是要为昭妃娘娘助产,便时时留意着昭妃宫中的消息。

  无人知晓他的一颗心是如何油里煎着,针上戳着。

  昭妃从来是皇上心头的紧要人物,又是初次怀胎,皇上本就看重。可如今昭妃胎位不正,眼看要难产,阿白进宫不知能有几分胜算。

  温荆不求阿白能保全昭妃母子再立一功,只求他的阿白能不受牵连自个儿安危。

  好在苍天有眼,阿白有那蛊女相助,又有吕衡出手,保全了昭妃与皇子。

  听着昭妃母子平安时,温荆竟是一时笑,一时又眼里带了泪,喃喃几声“好、好”,终是放下了些心。

  可温荆还未回神,又听小全子说,她在施针时面白如纸,还喋了一口血,听着昭妃无恙后便昏倒在地,便止不住地为她担心。

  安月白向来身弱,今日又顶着天大的压力,他的阿白如何受得住?

  温荆一急,心下上火心焦,知皇上让阿白在宫中歇息,便不住让小全子安排人去照看。正此时,皇上却宣他面圣。

  见到了皇上,温荆行罢了礼,道过了万岁,便听皇上道:

  “温荆,朕已拟召,着意定玥丫头为一品诰命,在她婚宴当日宣下。”

  “先前时,虽已让司礼监着手隆办他们的婚事,可朕又改了主意。”孟擎啸呷了口茶,放下了茶盏:

  “你曾助烈渊找回她有功,又兴许多了解她一些,还是交予你办较妥。”

  温荆一跪,垂眸朗声道:“吾皇圣明。臣,遵旨。”

  孟擎啸嗯了声,对温荆摆摆手,“起来罢。”又缓缓走下台阶,道:

  “那他们的婚事,便全权交予你了。”

  温荆应下,又听孟擎啸道:

  “你向来谨慎无错,又耐心教徒,先前小宴都让小全子亲督。如今替五弟办喜宴,朕便开恩,允你与小全子出宫入凌亲王府观礼参宴罢。”

  “臣谢过皇上。”温荆道,因着心绪万千,唇瓣稍抖。

  孟擎啸行至温荆身畔,轻拍下他的肩,又用仅他二人可听见之声道:

  “也不枉你教养她一场,尽了情谊。”

  “是。”温荆应下。

  孟擎啸脚步渐远,并未回首,只兀自轻松道:“朕去看看昭妃。你下去忙罢,好好准备。”

  待到皇上离开后,温荆方起了身。他虽极力压下心绪,心口却止不住地发涩,竟是涩得连带着口里都一同发了苦味。

  温荆行于宫廊,虽走姿仍是规规矩矩,却是步子轻一脚重一脚,脑中不住响起孟擎啸方才说的,“教养她一场”。

  他出着神,任着自个儿深一下浅一下地移步,终在一小道被绊了一下,不免趔趄,又极快地站稳了。

  此小道上,鲜少人至。就算有人,见着正朝掌印,又有谁敢斜视看他?

  宫里万千人,都知他温荆,怕他温荆。

  温荆站定,却觉着脚腕似是崴住了。可他不敢停,一停心下便都是安月白了。

  他只得忍着痛,缓缓朝着掌印阁走去。

  他兀的想起,安月白十三岁时,因秋千绳断了,也崴了脚。若能重来,他早知晓有一日会别离,便不会再如当日那般对她厉色。

  可如今想起这些无用的又能作甚。温荆深吸口气,终是到了掌印阁前,见徒弟小全子来迎他。

  “师父。”小全子见温荆面色有异,疑心温荆是被皇上孟擎啸苛责了,可也不敢问,只得巴巴看着温荆。

  “嗯。”温荆应了声,并不多说,只是兀自上了台阶。小全子看出温荆似是崴了脚,便忙来扶,二人一道进了阁。

  等温荆坐定,却是对小全子道:“你去派人留心打问着,甚么时候她醒了,来告诉我一声。”

  小全子应下,心下才算是了然了。原来师父还是记挂那玥欢姑娘……正此时,却见那司礼监之首为温荆送凌亲王婚事的账目。

  “让他们进来放下罢。”温荆淡淡道,小全子去传了话。

  那司礼监的几位进来放了东西,见着温荆面色有异,正不敢多说,刚巧温荆让小全子去送他们离开,忙跟着小全子走了。

  路上,那司礼监的心下惶惶,问小全子道:“全执事,今日温掌印他,不是对我们不满罢?”

  “这是哪的话。”小全子苦笑,“师父再能干,再能理,总有身子不爽利的时候,诸位应当也理解的。”

  “是是。”那几位就忙不迭点头。只要温荆不是对他们有微词,便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小全子送罢了司礼监几位,叹口气,又抬头看了眼温荆的方向。司礼监这几位来交接,是因皇上让师父一人经办凌亲王与玥欢姑娘的婚事。

  师父温荆是何等稳重的人,竟也有今日这般的模样。小全子已知先前他的猜测不错,师父是真对那古家小姐、原先的小义女有情。

  师父呵。小全子擦了擦汗,心道这玥欢小姐婚期不远,也许师父在那之后才能彻底断了念想罢。

  小全子暗自下了决心,要在这段时日好好照看温荆,更要做好自个儿,莫要让师父再为闲杂之事忧心。

  安月白这一昏,竟是到了第二日凌晨才醒。她还有些虚,睁眼环视四周,知是在昭妃宫中。又一瞧旁侧的古婧灵,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那婧灵竟是抱着床头杆睡着了,看来是一夜一直在她床前寸步不离守着,太过疲劳所致。

  安月白轻轻起身,却还是惊醒了古婧灵。古婧灵一个激灵,见床上无人,又一瞧安月白坐于床边,一身胳膊抱住了她:“死丫头!”

  “灵姐姐,我没事。”安月白说得极轻,听着发音都有些无力,是因今日为昭妃助产,心惊悸动所致。

  古婧灵所言不虚,眼见还有十日便能成蛊,这十日竟是更险了。今日她已极力压下,才不致被反噬而死。

  “醒了醒了!”“玥欢小姐醒了。”当值的宫人发现后,便立刻去为古玥欢准备盥洗用具和饮食。

  待古玥欢用了些饭后,又见宫人端了碗安神固本汤来,原是吕衡见她昏去后拟的方。

  安月白饮下药,听古婧灵在一旁絮道:“这剩下十日,你再莫要想着其他事宜,专心闭关修习就是。再来一回,你这身板受得了,我可受不了了。”

  “嗯。”安月白放下药碗,又拉着古婧灵一榻睡了会,再醒时已然天亮了。

  她方梳洗罢,便见新来了两位大丫鬟,说是凌亲王闻听古玥欢昨日晕厥,拨了她们二位得力的侍女来宫中照顾她饮食。

  安月白平静无波地应下,便也再未上心。

  可这处安静,那处却不然。

  小全子早命人留意着古玥欢这处的消息,黎明前古玥欢一醒,他便第一个知道了。可那会还早,他又想等会再去告知温荆,却又听说凌亲王派人去照顾那古玥欢了。

  小全子有些头痛,却仍是找了温荆,不料师父竟是一夜未眠,眼底都有了血丝。

  但果不其然,一听那玥欢醒了,师父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久久揉着眉心,似是心放回了肚里。

  “你去派些得力的,务必……”温荆还未说罢,却听小全子垂眸道:

  “师父,凌亲王已然派了两位得力的侍女入宫,说是照顾玥欢小姐的。”

  温荆哑然,未能瞬然调整神色,只摆摆手,示意让小全子出去。

  小全子出了门,乖顺将门阖上,心道:师父,您早痛早罢了,可千万莫要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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