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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行断案

紫宦 鲤裳 3672 2024-07-11 19:35

  安月白同意随温荆共去西戎后,便回木居写了配药所需之药材,托了柳儿去抓药。

  柳儿离开时,觉出碧春瞧着她撇嘴,却也不同她计较。这碧春向来气傲,自觉比旁人聪明能干,日日不满如今柳儿在木居中作大婢女,总在暗处鄙夷。

  见着柳儿出了木居的门儿,碧春便放下了手中扫把,暂时偷闲。搓着已然冻得发红的手,自怜之余,便偷偷进了里间,意图倒杯茶暖暖身子。

  因着如今是萍心独管端茶递水,碧春进门便试探性叫了声“萍心”,却无人应答。

  碧春一跺脚,伸手欲取下人泡的粗茶叶,一面小声骂道:“好个萍心,如今是得了脸,我与阿桃一人洒扫、一人擦洗,她却清闲,竟日日去装乖卖好!”

  “先前见着是个闷声不出蠢鹌鹑,却是个会拍马的。”碧春咬牙,“那青蓝不过也是个为奴为婢的出身,不过是一时得势罢了,也值得去溜须!”

  说话间,碧春的手指已然触及到了那粗茶叶筒,却是停了手。

  那双手已然有些发紫,因着受冻,如今略微有些发痒,碧春收回了手,一腔憋屈无处发。

  原先在紫宅中,数她碧春做事伶俐,又与洛竹阿桃关系不错,总能分得些轻松的活计,何至于沦落至此,寒冬年关里在院中洒扫?

  做下人的,自个儿不疼自个儿,哪个来疼?碧春左右张望,不见萍心归来,一狠心一咬牙,便从专为青蓝泡的茶筒中取了几片茶叶,悄悄为自个儿沏了杯热茶。

  待到过了几回色,茶香漫了满屋,碧春方觉心下公平了些个,抬了茶盏学了主子的款儿喝了一小口。

  她自不是原先养在紫宅的艳女安月白,更不是如今那哑女青蓝,能那般好命,学了名门闺秀的样儿搞些甚么茶道。

  她碧春就是个下人,喝茶便是为着解渴。一口气喝了半杯过些,却也学了小姐的样儿来闭眼咂摸,却脑中只觉香,说不出个其余名堂,便又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见着窗外地上一处砖缝中,有银色蚁群从容而出,个头略大,状如银雪米粒。

  蚂蚁明明是冬眠之物,又如何能在此时活动?碧春有些发毛,连忙端了那茶盏走到屋外,欲探个究竟。

  碧春走到那蚁穴旁,又想起上次初遇青蓝时,便被一群红色血蚁围了起来。自那日后,她便见不得蚂蚁,见着了便要踩死泄愤。

  她薄唇一挑,抬腕便将茶盏中剩余的热茶泼向了那蚁穴。刺啦一声,蒸汽若雾升空。却是未等心下大快,就见那银雪白蚁向着她爬来,更有一只大的,直飞向她面中!

  碧春大骇,欲退却已然来不及,忙张口呼救。正巧此时阿桃来取物件,听着了这处动静。

  听声音,猜是碧春。这段日子,阿桃本已不大同碧春讲话,如今听她呼救,却也不能置若罔闻,忙去查看。

  进来后,阿桃却只见碧春面上身上都是红点,白蚁爬了她满身,正尖锐嘶嚎,恍若已然疯魔。

  见阿桃来,碧春忙呼道:“姐姐救我!”

  她逃向阿桃,却匆忙间被绊倒,那些白蚁才悉数散开,又继续向着木居青蓝的居处前进。

  碧春身上已然被叮咬了无数个红包,又痒又痛,心里又怒又怕,当下便晕了过去。阿桃忙跑向木居处,正巧见萍心刚出来,便道:

  “萍心,你快去瞧瞧碧春,她让那白蚁咬了,如今昏着呢!那白蚁又向着姑娘这处来了,我去知会姑娘!”

  萍心老实,听了阿桃的话便去看碧春了。阿桃却是想用此事将功折罪。

  先前与碧春一道怠慢了青蓝,若是此遭救了她一回,说不准能不再做擦洗活计。

  于是安月白便见着阿桃匆匆赶来,对她道:“姑娘,姑娘快些离开!那白蚁向着这处来了!”

  “碧春已被那白蚁咬了,可别伤着姑娘!”阿桃道,拉了安月白出屋,却不见了那白蚁的踪迹。

  安月白伸臂指过苑中物件,神色似是在问阿桃,蚁在何处。阿桃面色一红:

  “方才明明是向着这处来的……姑娘你信我!”

  安月白拍了拍阿桃的手,正巧柳儿抓药回来,便传意柳儿带那阿桃下去。阿桃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先行离开。

  那蚁群确是不凡,正是翟青的银雪蚁,特来寻安月白的。此蚁擅打洞,智力非凡,却是睚眦必报。那碧春泼茶欲剿,自然得了教训。

  安月白让柳儿去屋里收拾东西,自个儿唤出了守身蛊皇。翟青的银雪蚁是蛮族所赠,自然能与守身蛊皇通意。

  不多时,那银雪蚁便从木居苑中各处缝隙中钻出,在安月白面前排列组合了几多字符,安月白当下便会了意。

  却不曾想,此景却被木居苑外的阿桃看了去。她本有些不甘,出了门走了几步又绕了回来,却瞧见了青蓝与蚁群互传讯息,心跳突突,几欲出腔。

  她忙提步去找东管家,将此事回报了去,又告知了阿东先前青蓝入府第一日里,曾有血红蚁群环绕她与碧春二人,定是那青蓝所指使。

  阿东听闻,蹙眉略深。那青蓝不过是一哑女,如何能控蚁?此话大抵并不可信。

  阿桃见阿东这般神色,便道:“今日早晨,碧春被那白蚁所咬,如今刚醒,管家可叫她来,一问便知!”

  阿东命人将那碧春带来,果然见得她身上尽是红点,连面上亦不能免。那碧春来了,听阿桃陈述后,便当下哭道:

  “管家为奴做主!我身红斑尽是今晨被那白蚁咬噬所致,您不能不信啊!”

  “那青蓝姑娘进宅后,我一直悉心服侍,不知何处惹了姑娘,竟被她控蚁而伤,管家您不能不管……”

  阿东有些头痛,派人先去告知洛竹一声。说是知会洛竹,却是告知温荆。因着温荆这几日整拾行装,为后日出发准备,故而身在紫宅中。

  此时,木居。安月白在得知了银雪蚁的传讯后,已命其将方才的蚁穴填满了,与先前无异。

  虽已无事,却心下担忧翟青。翟青为莫棋仙求得了金雀胆做药引,现又听闻鬼渊附近或可得灭魇草,便前往鬼渊去寻。

  那金雀胆,已被银雪蚁运至于京城外的寒冰谷冷藏。翟青命银雪蚁来告知安月白,若是他顺利寻到灭魇草,得命归来,便亲自去取金雀胆,再去宫中为莫棋仙凝魂。

  可那鬼渊向来是有进无出,纵翟青武功奇绝,又同毒蛊,亦未必能得命归来。

  况且翟青又以银雪蚁传讯,说青虹门亦在搜寻那灭魇草,兴许在鬼渊中还将被追杀,更是增了凶险。

  正在她心下暗揪心时,温荆带着洛竹进了木居,命她出来答话。安月白一叹,心道这是阿桃碧春之徒去告状了。

  她出了门,在廊上见着了温荆,轻轻一揖。温荆一抬手,示意她起身,一面转头淡淡向碧春开口:“你今晨在何处被咬。”

  “回老爷,是在前方不远。”碧春说罢,不敢再看安月白。因着她与阿桃俱是一不做二不休,说那青蓝通灵诡异,能驭虫控蚁,伤人不祥,如今是押上了全部的注。

  若那青蓝真被温荆厌弃了,她们的苦日子也算到了头;可若不是,她们……

  碧春不愿再想,她不愿再每日洒扫,过那下奴的日子!

  安月白瞧着碧春这般神色,眼神躲避,便猜着了一二分,却仍是面上无波。

  “大年初一,杂家这宅子确也热闹了些,是有趣。”温荆摩了下手指,并不看碧春,只道:

  “既是碧春受了伤,便由你带路罢。”

  碧春应下,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安月白水眸一动,见得温荆望向她侧颜,继而温言道:“青蓝姑娘,你既住在木居,便亦随杂家一道看看罢。”

  闻言,安月白一笑,继而行在温荆右后侧方,同他一道前进。她最喜看着温荆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似是一切尽在掌中,云淡风轻,却又叫人心生刺激。

  碧春行得最快,眼见到了那茶渍所在之地,却心下一惊,继而面色发白。早晨所见的蚁穴竟不知去了何方,如今地上是平平整整,哪有半只蚂蚁影子?

  安月白瞧见碧春身形一僵,不由微微莞尔,听得温荆在她身畔悠悠问道:“碧春,你所言蚁穴现在何处?指出便是,不必畏惧。”

  现在何处?碧春闻言,面上惊出了汗,不由得有些颤抖,却又听温荆一啧:“既不说话,那阿桃去看看。”

  阿桃见着碧春那般反常,已然心中不安,事到如今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阵察看。

  待到上了前,却见地上干干净净,莫说蚂蚁,连个芝麻也不见,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温荆见着她二人这般不语,一面提步上前,一面道:“怎的,半日不见,它还能消失不成?”

  “回老爷,今早……今早此处确有一蚁穴,奴婢见有蚂蚁,还泼茶去灭蚁,才被它们……”

  温荆深吸口气,居宫中已久嗅觉自然敏锐,继而伸手拾起地上一片茶叶片,端详得身为仔细,轻笑道:

  “这倒是新奇了。”

  碧春面上冷汗直下,却见温荆凝眸于茶叶片,似是发现了甚有趣物件,冷笑道:

  “杂家久未归宅,竟不知这木居中的下人,亦能喝上主子的铁观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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