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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谪仙复生

紫宦 鲤裳 2621 2024-07-11 19:35

  良霭一声痛呼,四肢与锁骨之位已是被安月白的锁月链洞穿,金蚕蛊毒顺索而入,一声未喊毕已是没了再出声的气力。

  便在此刻,沈江流以内力震飞围困的暗卫军,赶制良霭身畔时,堪堪接住她。

  “这并非翟青毒术。”沈江流脸色一变,只听安月白在他身后道:“门主博识,应能识出金蚕蛊毒罢?”

  沈江流轻轻将良霭平放在地,向后侧青虹诸人出了杀的手势,面向安月白时关节已然铮然作响。下一刻,已至安月白身前,出掌击向她心口!

  安月白血瞳察术的时限未过,却方堪堪避开。因二人实力过殊,她无法完全看透沈江流的轨迹,又得同时躲避周遭其余青虹门人的攻击。

  “纵有瞳术,又能躲得了几时?”沈江流沉声道,却是将速又提升了一倍,暗卫军虽得了温荆的令,数次护卫安月白的安全,但仍是看着颇险,令人揪心。

  暗卫军较之青虹诸人具数量优势,中有几人周旋,到底是将翟青和莫棋仙的尸身夺了过来。

  温荆眼见那畔安月白的体力渐渐逐渐透支,如被握住了心脏,呼吸不得。忙下令诸暗卫护她。

  暗卫军仅折损了四人。青虹今夜派来十余人,死伤五六名,如今仅余六人。

  沈江流的声音回荡在崖底:“何况以你的资质,此术撑不过一刻钟罢?”

  他话音未落,挡在安月白身前的两名暗卫军已然被震碎了脏腑。沈江流直逼安月白,一手扼住了安月白的颈,便将她重重砸至地面。

  诸暗卫军迟来一步,围沈江流与安月白二人,却知安月白于温荆的重要,有所掣肘,不敢动手。

  温荆颤着手,拾起地上那已死暗卫军身后的弓箭。

  “那又如何。”安月白喉间一甜,喋出一口血,望向沈江流的眸间仍发着红光,眼底一片血腥,衅然道:“她的时间,只会比我更短。”

  沈江流额上青筋暴起,收紧了握于安月白颈上的手,“威胁本座?”

  安月白的呼吸已然不畅,却仍在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赌一次嘛。”

  颅内已然渐渐刺痛时,终是赌对了,沈江流松开了握在她颈上的手。他一松手间,诸暗卫同时动了手,却仍让沈江流占了上风。

  沈江流与回身抓安月白去救良霭时,却后背心正中了一箭,他以内力逼出飞箭时,却又被安月白的飞针刺中。

  那飞针极准,却是锁住了沈江流运功的经脉,使他三日内不能运功。安月白擦拭了一下唇角,以锁月链捆上沈江流,飞撤开数米。

  青虹诸人欲来相救,却被安月白抛出的毒雾延缓了行动的气力,待冲出毒雾,却又被暗卫军一一击溃斩杀。

  温荆只觉腿一酸,忙不迭奔向安月白,堪堪接住那飞撤的少女。

  “竟不知,义父还会射箭。”安月白回眸开口,音色极虚,眸间的血光方才褪去,就这般靠着温荆软了下去。

  温荆揽过安月白,见她面色极虚,忙道:“你莫要再说了。”将安月白轻扶到崖下树旁,“其余之事,交给杂家。”

  安月白见着那人眼底难掩的心疼,想牵起唇角让他心安,却连丝毫的气力也没了,只得眼见那人放下她转身。

  她担心温荆,却是视线愈发模糊,终是陷入一片混沌,再不知之后如何。

  温荆背对安月白走向沈江流时,方才觉着腿软之感褪了大半,脑中尽是后怕。

  若是方才没能射出那一箭……他无法可想后果如何。

  若是没能保全她,他竟不知,往后余生当何以苟活。

  但此种种,都是温荆自个儿才知的惊怕。待真到了沈江流身前时,暗卫军只见得他阴气逼人,恍若阎罗无常。几道鲜血飞溅,世上再无沈江流。

  黑云蔽月,崖下多了二十多具尸体。

  “内相,他们……”暗卫军请示温荆,只见他轻沾了膛前溅上的鲜血,摩了下手指,“碎尸,就地埋了罢。”

  他说罢,转身走向安月白。夜景晦暗,温荆如鬼魅般行着。他身后,铿铿碎尸销骨声此起彼伏,确如炼狱。

  温荆行至安月白身前,本欲抱她起身,方才的乌云却又半开了,洒下些许月光,照得他身上的血渍乌黑。

  他伸手轻扶安月白起身,让她半个身子搭在他的腰背,以此不沾他身上的污腥,就这般带她回了洞内。

  安月白整整昏了两日才醒。待醒来时,又见落日欲颓。她只觉头痛,并未睁眼,先是伸手向发间摸去,却未摸着莫棋仙的黑曜发簪,登时一惊,忙睁了眼。

  她一睁眼,登时惊得讲不出半句话来。

  土灶内生着火,温荆正烤着肉。而在密洞内壁旁,一女子侧对于她,此刻正手持银剑,一剑割去了背部以下的银发。

  安月白眼见面前万丝银发飘然坠地,衬得那妙龄女子更添清冷,好似谪仙。

  “师。”安月白颤然开口,心口却似被万言堵住,再不可吐出半字。

  那女子将银发半挽,一手插了黑曜发簪在髻,冷哼一声:“师甚么?”

  她转过身,如海蓝眸稍有游移。火光为她雪色玉肌渡上层蜜金,不知是被暖的,亦或是内心动容,颊旁透出些淡粉之色。

  莫棋仙本有些别扭,如今见安月白定定看着自个儿,轻咳了声,移开了眼:“看甚,难不成真盼着我死么。”

  “嗯……”安月白拉长嗯了一声,眼见莫棋仙眼色变了,才靠着洞壁轻道:“毕竟黑曜簪好哇,戴了便不想取了,想就这般戴下去。”

  此句一出,声线虽是稳的,听去像在故意顽笑,却眼见着是殷红了眼眶。

  莫棋仙未料见安月白如此,略有些不自在,于是移开了眼,清咳了声,“没机会了。”

  温荆烤好了肉,听着她二人说话,不由心下好笑。

  这二人,俱不擅煽情。自那生死一别,如今再度相见,纵然心生波澜,却是讲不出甚么柔和之语。

  安月白到底年纪轻,鼻头一酸,眼泪已然夺出眼眶,忙勾了头去,余光见得莫棋仙起身道:“我去看看师父。”

  莫棋仙说罢,起身出了洞,又朝安月白的方向随手一抛。

  一道白光掠过,搭在安月白手背。软软凉凉,夹带暗香。安月白透过泪光看去,见是一方雪色白帕。

  安月白吸口气,只觉身上一轻。再看一眼莫棋仙的背影,分明是释怀失笑的,却仍兀自噤着声,不欲让温荆听出那潸然泪音。

  黑曜簪是珍贵,可有甚好戴?

  不若常如今日,倒更可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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