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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洛阳(中)

红楼之韶光如梦 泱上云逐 2357 2024-07-11 19:36

  “夫君!夫君......不,不是这样的。”探春摇着头,膝行跪爬着哀求道。

  王攸见状,目中更添三分火气,当下便断喝道:“起来说话!”

  探春不敢违拗,起身回道:“二哥哥去洛阳,只是单纯的想见林姐姐一面,别无他想。”

  王攸气笑了,额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直跳,“好一个别无他想,你至今还敢为他辩解,你当我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不成?还有谁准他离京的?”

  探春闻言一怔,但王攸却没打算轻易饶过她,贾宝玉出京去洛阳之事还是三日前在京兆府府衙大牢从薛蟠口中得知,这三日前便是二月初八。

  而宝玉离京则是二月初四一早,这中间的四天恰好是自己为解决京营节度使一事忙的焦头烂额之际。

  但与此同时也暴露出一个问题来,那便是这件事再如何迟,也不会迟到整整四日才入了自己的耳朵。

  这让王攸感到疑惑,于是命人去查,一查之下,才发现是探春从中作梗,又联想到那两日她于床帏之间对自己百般顺从,千般讨好,心念原来自己皆是承了宝玉的情,不由恶感涌生。

  “你做的好啊,做得好!”王攸寒着脸,冷酷的说道,“即便是夫人她都不敢触碰我的底线,你办到了,真不愧是贾府唯一的清醒人,连凤姐姐都赞不绝口的人物儿。你可真叫我刮目相看!真叫我恶心至极!”

  探春听着如此绝情的话,泪珠儿大滴大滴地往下直掉。

  “滚!给我滚回洛阳去!”王攸暴跳如雷,对探春的认罪伏法大感失望。这是承认了一切,同时也承认了在她心里,自己这个为她做了这么多的夫君是不如她的好二哥哥宝玉的。

  探春五内俱焚,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回到住处,较之那日王鸾打来的巴掌,王攸的每一言每一句都像是尖刀一般插进自己的肉里,和血,和筋搅在一起,痛彻心扉,天旋地转之下竟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身子轻若鸿毛,仿佛在一条大海船上,随着海浪起伏,腥风吹过耳鬓,冥冥中好似听见有个声音在叫自己,一声声的“姑娘”,又一遍遍的“女儿”。

  迷雾渐渐散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立在海边的烽火台,眺目看去,那里有老太太,大太太,太太,珠大嫂子,琏二嫂子,还有掩面而泣,被二嫂子拽着不得出声的亲娘赵姨娘以及那个被众人拱卫在中间,有过一面之缘的南安太妃。

  再看向自个儿,翠珠满头,金钗插鬓,一身正红色的霞帔随风起舞,猎猎作响,身后左右竖着的牌子上一面写着‘奉旨’,一面写着‘和亲’。

  “我因何在这儿?”探春惶然无措道,“这是去哪?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郡主还是安分点的好,您可是奉旨和亲,上了船便由不得你!”两个仆妇一左一右的扣住探春,让她动弹不得。

  “我不是郡主!”探春惊道。

  “你当然不是,太妃娘娘说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去和亲,保你父兄荣华不尽,姑娘这笔账不会算不明白吧。”

  “不,你们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我已经嫁人了,我已经嫁人了。”探春挣扎道。

  “嫁人?哈哈。”仆妇笑了,“当然,郡主自是嫁了人。”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别挣扎了,这就是姑娘的命,是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命。您看看那岸上的人儿,除了您亲娘掉了眼泪外,可还有别人舍不得你的,都巴不得你走呢?”另一个仆妇指着岸边立着的人劝说道。

  正当探春万念俱灰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声嘶力竭道:“二哥哥!”

  宝玉循声看来,眼中划过一抹悲伤,但什么都没说,连往前走一步都不敢,只是随着人群进了船舱。

  “好啦,姑娘也都瞧过了,该进船舱了。把红盖头拿来盖上,免得到了番邦之地人家说咱们上国不知礼数,嘲笑咱们。”说罢,一块硕大的红布遮到了头上,继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探春彻底慌了,她高声叫起‘夫君’来。

  “郡主还是省省力气吧,这一路上山高水远,少说有万里之遥。”

  “郡主不必这般心急,您的夫君在万里之遥的番邦等着您,入洞房呢?哈哈哈......”

  “大胆!我夫君乃是今科探花。”

  “今科探花?姑娘真会说笑,莫不是得了癔症?”众仆妇哄笑,但脚步仍是不停,一人嗤笑着问道:“姑娘可知今科头甲三名是何许人?”

  探春忙报出王攸姓名表字及高中年份,哪曾想对方反讥道:“按姑娘所言,您的这位夫君十岁便高中进士了,这哪里是什么神童,怕是仙童都不为过,文曲星下凡都做不到。且不说今科探花不是他,即便他有那个本事,那些个主考官都会压上数年,不会取中的。”

  “嘿,那贾家的宝玉不就是喜欢对着花呀,草呀,水里的鱼儿说胡话,这贾家的姑娘指不定也得了那个毛病,还有我听说他们府上有个前科探花的女儿,叫什么林姑娘的,整日里要死要活的,连路都走不稳。”

  “这常听男人们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说到底是博取功名的话,怎地这女子读了书,反倒也变得想入非非起来,还十岁的探花郎呢?当真可笑,我看还是不读书的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啊便成了罪过了。”

  “极是!极是!”众仆妇笑哈哈的将探春领进船舱。

  入舱门的刹那,场景骤然变得扭曲起来,那些个仆妇也消失不见。

  透过朦胧的红盖头,她看到一个人朝她快步走来,一把揭开她的盖头,那是一张色与魂授的老脸,约莫五十上下,头戴金冠的他蛮力的将探春推倒在床,大声叫嚷道:“早就听闻中原的女子不一般,今日得见,果真不同凡响,想来那王昭君也不过如此。”

  “过来吧,美人!嘿嘿。”饿虎扑食一般撕扯着,破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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