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默默吐槽了一句，钟眠带着秦夜继续走。
心情很好的秦夜也难得不再聒噪，而是一直步伐轻快地跟着面前的小朋友——这种程度的黑暗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根本就同白天没什么两样，所以...
他可以很轻易地看清小朋友现在的样子。
小朋友长得很好看。
秦夜一直都这么觉得...虽说他见过的好看之人不少...但是他偏偏就是喜欢小朋友的这种长相。
他还很喜欢小朋友的眼睛。
不过...
想到姜稚那双同身旁人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眸，秦夜有点无奈地抿了抿唇:他对这种眼睛的喜欢...
也是要看那双眼睛的主人的。
就比如姜稚的眼睛，他就一点儿也不喜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扭头打量了一会儿四周，秦夜好心情地勾起唇角:“听说这桃林深处，凤栖殿娘娘可是从不对外开放的...小朋友就这样把哥哥带过来...就没有觉得有点不合适么？”
不合适？
钟眠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都觉得不合适了，那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秦夜一噎:“...”
“而且，有什么不合适的。”
歪头想了想，钟眠一脸认真地开口:“母后的桃林只是不对外人开放而已...我和皇兄他们几个也都来过这里，没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外人。”
他又不是外人。
秦夜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唇角快要咧上天的弧度了——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那样太难看了，在小朋友面前，他绝对不能表现出那么傻的样子:“原来...哥哥也不算是外人啊？”
“当然。”
钟眠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妥，而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你是我喜欢的人，在母后这里，自然也就不算是外人了，而且我说过的，我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的。”
她是说话算话的。
“怎么就...”脚步顿了顿，秦夜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嗓音里的愉悦几乎都要掩盖不住了:“小朋友，你怎么就...这么好啊？”
好的他心都化了。
怎么就...会有她那么好，这么可爱的人呢？
好？
也不尽然的。
“好，也是分人的。”垂眸想了想，钟眠很认真道:“秦夜，我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的。”
秦夜勾唇轻笑:“所以...小朋友的意思是？”
“我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会竭尽全力地对他好。”钟眠一字一顿地开口:“秦夜，你要知道的，我这个人是个什么性子...我现在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但如果...”
秦夜半点不慌:“如果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让我不开心了，那我一定也不会再让你开心，而对你的好，也会一分不剩地全部收回来。”钟眠凤眸微冷:“秦夜，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当然明白。
但是...
“不会。”秦夜语气很认真地对她开口:“小朋友，哥哥不会。”
她是他喜欢了两辈子的女孩。
怎么可能舍得呢。
他怎么可能...又会舍得让她不开心。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眸中色泽复杂，秦夜嗓音低低地开了口:“小朋友，你不知道...哥哥有多喜欢你。”
“所以...怎么舍得...”
指尖无声地摩挲了一下，秦夜一字一顿地开口:“小朋友...你现在是不知道哥哥到底有多喜欢你，才会这样说，不过没关系...”他的唇角重新勾起:“以后...哥哥一定会让你知道的...不过现在...”
看着钟眠顿住的脚步，秦夜轻笑着开口:“小朋友说的秘密...是不是该和哥哥分享了？”
“当然。”
有点不自在地别过了眼，钟眠眸中的冷意瞬间退的一干二净，旋即她小声地嘟囔道:“...我自己说的话，又不会不记得...”
秦夜弯着眼眸笑不说话。
“就在这里了。”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青草地，钟眠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确定地开口。
这里？
秦夜抬眸在四周看了一圈。
...真的不是他奇怪，而是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特隐秘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尽，能有什么秘密？
钟眠自然不知道秦夜心里的想法。
她有些失落地看了几遍脚下的位置，确认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了之后，才瘪了瘪唇开口:“...还是没有长出来。”
长出来？
什么东西？
秦夜一脸懵:“...什么？”
“糖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钟眠有点郁闷地蹲了下来:“我都种了好久了...一直就种在这里...而且每个月都会来看的...可它一直都没有动静。”
种...糖？
秦夜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但是他确定，自己的耳力很好的，身体也很好，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幻听...
所以他听的，的确是没错。
...种糖。
若是放在以前，秦夜一定会觉得这是只有蠢货才会干的事。
但是现在...
“也许是你来的不太勤。”
秦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这就是小朋友想和哥哥分享的秘密么？”
钟眠点头:“嗯。”
说完她又道:“这个真的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谁都没有告诉的...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秦夜忍不住弯了弯唇，原本不自在的情绪通通都跑没了，旋即他笑着开口:“所以啊...小朋友，哥哥大概知道，你的糖为什么会长不出来了。”
钟眠知道他在哄她。
糖种下去，是长不出来的。
但是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很愿意当傻子:“为什么？”
“糖是小朋友喜欢的东西，自然也是需要哄的。”秦夜的表情很认真，不知道的人恐怕都会以为他在说什么正经事:“可是小朋友不天天陪它...它也是有脾气的，自然就不愿意长出来了。”
钟眠沉思状:“似乎...”
还挺有道理？
“小朋友如果相信哥哥，那哥哥以后帮你种糖好不好？”眸中笑意潋滟，秦夜柔了柔少年的发顶，轻笑着开口:“哥哥答应你，肯定会结出糖的好不好？”
钟眠一怔:“秦夜...”
“小朋友想做的，哥哥都会努力办到。”秦夜表情认真:“相信哥哥，好不好？”
他在笑。
笑容温柔又认真。
心跳微悸，钟眠沉默许久才道:“好。”
说完她又道:
“那以后...糖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