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因受伤多日不曾上朝的太子殿下竟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眠眠。”
钟衍拧着眉走过来：“你的伤好全了么？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就直接来上朝了？是不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相比钟衍，钟爵的话可谓是简洁无比了：“为何上朝？”
“来了也可以再回去。”
钟离语调温柔：“眠眠回去好不好？二皇兄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了。”
钟眠有点无奈，她抬眸扫了眼朝堂上的众人，眉心微拧：“三皇兄和五皇兄呢？”
“老三听说是有事要查，至于老五，他...受伤了。”说到这里，钟衍顿了顿。
“受伤了？”
眸光一冷，钟眠抿了抿唇，拧着眉开口：“五皇兄怎么会受伤？我为什么不知道？”
“这还是昨天入夜时候的事情，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你。”一旁的钟离开口解释：“眠眠放心，五皇弟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严重到生与死分别的地步。”
钟爵补上一句：“他死不了。”
钟眠：“...”
死不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太过激动了？
三位皇兄怎么都那么淡定？
...可是...
五皇兄受伤了...身为亲兄弟的他们，难道不应该担心么？
钟眠整个人都凌乱了。
她的凌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便开始上朝了。
“乖...咳咳，太子今日怎么来上朝了？”险些把“乖宝”这个称呼唤了出来，北陵帝勉强止住话语，端着表情，自以为很严肃，其实怎么也掩不住关心地开口。
钟眠神色平静地对着北陵帝行了一礼：“多谢父皇关心，儿臣的伤已经并无大碍。”
北陵帝咳了两声：“那就好。”
“今日上朝，儿臣有一事想要请父皇应允。”钟眠继续开口。
北陵帝来了兴致：“何事？”
要知道，乖宝可是很少向他们提出什么要求的。
今日可还是第一回呢！
乖宝的第一个要求，是向他这个父亲提的。
北陵帝越想越是美滋滋。
嘴角的弧度已经不由自主地翘了出来。
但是下一秒...
北陵帝就笑不出来了。
“儿臣请命，前往懿阳，处理南方水灾之事。”钟眠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她昨天一晚上没睡。
就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一趟懿阳。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
要去。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迎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北陵帝...
“...？”
唇角的弧度就这样僵住了。
“眠眠，你在说什么？”瞳孔微微一缩，钟离一向温和的语气里染了几分薄怒：“你去懿阳做什么？就算要去，也不应该是你去，而是皇兄去。”
钟爵冰冷的面色也顿时碎裂开来，他张了张唇，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祈求：“眠眠...”
“别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钟衍的眉心拧得很紧：“眠眠，这件事交给皇兄们处理就好了...你只要在燕京城查查赈灾之银的去向就好了...你不是还没有查出来么？好不好？”
钟眠抿着唇没说话。
整个朝堂再一次陷入寂静。
“乖宝啊...”北陵帝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寂静：“你为什么...想要去懿阳啊？”
这话问的很小心翼翼。
“赈灾之银去向的线索，说不定能在懿阳寻到。”钟眠抿了抿唇，嗓音平静道：“再者，儿臣...想去处理水灾之事...父皇，这是身为一国储君的责任...不是么？”
一国储君。
又是这四个字。
北陵帝第一次这么懊恼自己，当年怎么就突发奇想让乖宝女扮男装当太子呢？
若是不让她女扮男装...
若是不把年幼的她推上太子之位...
若是让乖宝高高兴兴地当一个被他们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可是这世上没有若是。
...而所有的若是，都是无谓的想法。
“若是眠眠...太子殿下执意前往懿阳的话，那么儿臣请命，愿与太子一同前往懿阳。”
“儿臣恳请与太子同往。”
“不管怎么样，儿臣都要与眠...太子一同。”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正是钟离，钟爵和钟衍三人。
钟眠眉心微拧：“皇兄...”
“此事容后再议。”北陵帝嗓音沉沉地打断了钟眠的话：“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情要禀奏的么？”
众官员们都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陛下，老臣认为太子殿下的请命甚好，如今南方水灾严重，懿阳更甚，储君前往，定能令得百姓们安心不少。”
说话的这个，是秦国公府的那位国公。
而这位国公...很不巧，他是宫中那位秦贵妃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大皇子钟衍的外祖父。
秦国公这话一说出。
便顺利地收获了四记眼刀。
钟眠却头一次觉得这位一直同她作对的秦国公这话说的很是有道理：“父皇，儿臣认为秦国公此话有理。”
“朕说过了，此事容后再议！”
北陵帝眉心紧拧：“好了，今日上朝便上到这里吧，退朝！”
说完，北陵帝也不等众人再说什么，动作极为迅速地离开了自己的龙椅，接着消失在了诸位朝臣眼中。
钟眠：“...”
秦国公：“...”
众位官员：“...”
跑那么快做什么！
他们话都还没说完呢！
但是人都已经跑了，他们总不可能把人再抓回来吧？
所以早朝只能这么草草结束。
还没出朝堂，钟衍等人便逮着钟眠开始问话：
“眠眠，懿阳如今的情况凶险至极，你为何要请命去那里？你这不是要让皇兄们担心死么？”眉心紧紧拧起，钟离嗓音温凉道。
“危险，别去。”
钟爵一向话都比较少：“眠眠，皇兄求你。”
“眠眠可以想着南方百姓，怎么就不能想想皇兄们？”钟衍似乎有点生气：“若是你去了懿阳...万一在那里出了...不对，眠眠不会出事。”
一定不会。
...不论怎么样都不会。
“我知道皇兄们是担心我。”
钟眠早就料到皇兄们会问东问西了，所以嗓音平静道：“但是...为了皇兄们，我也不会受伤的。”
“会不会受伤是一回事，可不可能受伤又是另外一回事。”
长睫轻敛，钟离轻叹一声，嗓音微微发冷：“眠眠...皇兄们很担心你...不想让你涉险...不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