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阁下还想问什么?”
也没说自己信不信,钟眠嗓音淡淡地开口。
岑洲摇摇头:“没有了。”
没有什么想问了。
看来这位北陵太子对阿稚这个皇兄也不是很了解。
阿稚这个人啊...
最是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是,像如今滁州的这种热闹。
秦斯此人...
动乱之事虽然暂时被他压了下来...但是阿稚...恐怕还是会来。
阿稚若是来了的话...
“...少爷。”
恭恭敬敬的声音,来自于岑洲刚刚才派出去的墨远。
这么快就回来了么?
神色顿了顿,岑洲抬眸看了钟眠一眼,旋即又收回目光对着门口开口:“进来。”
“少爷。”推开门走了进来,墨远先是看了眼坐在岑洲对面的钟眠,旋即才看向自家王爷,然后他弯下腰,压低声音凑到岑洲耳边轻声开口:“...属下无能,没把人全部拦住...南屿太子到了。”
南屿太子...
秦夜?
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岑洲再度抬眸看了钟眠一眼,旋即放下茶盏轻叹一声道:
“看来...殿下怕是尝不了我泡的茶了。”
什么意思?
钟眠素来没有去听别人说悄悄话的习惯,况且墨远的声音压的那么低,尽管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她也并没有听到内容,所以这会儿她颇有点不解,但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阁下此话...何意?”
此话何意?
摇了摇头,岑洲颇有点遗憾地开口:“虽说...倒是可惜了...这上好的君山银针茶叶了。”
君山银针?
钟眠整个人都顿住。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君山银针...似乎是贡茶吧?
而且观这人的表情...虽然说话的口吻听上去的确是有点可惜的,但那神色...分明就是不甚在意的...
对贡茶也如此不在意...
说实话,便是钟眠极力说服自己这人不是南屿那位曾经权势滔天的锦王...她也是不相信的。
只是这人...
为何就是不承认呢?
难不成还会怕在她一个北陵太子面前泄露身份不成?
但那显然不可能。
他威胁她进府的时候可是半分害怕都没有...而且他虽然否认了自己锦王的身份,但是言语之中却是并没有多加抑制的...按道理来说,这梁子结都结下了,不过是说个真实身份而已...岑洲...
会怕?
钟眠的心思岑洲自然是一概不知的,而对于他的言行举动会不会让人产生怀疑一事,他也不是很在意。
这会儿他只是负责赶人:
“南屿殿下如今...怕是很快就会找过来了。”面上神情淡淡的,岑洲起了身,不动声色地再度看了钟眠一眼,旋即开口道:“北陵殿下,请回吧。”
请回吧?
这算是什么?
用完就扔么?也不对吧...除了谁来了滁州的事...这家伙可是其他的一点都没问。
那他还找她干嘛?
闲的么?
钟眠简直看不懂这一位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就像是...
她从来也都看不懂皇兄到底想做什么一样...不是都说龙凤胎之间都会有心灵感应的么?她和皇兄...为什么就没有?
从来没有。
她看不懂皇兄要做什么,也猜不透皇兄在想什么。
皇兄...
眉心微紧,钟眠再度抬眸看向对面的岑洲:“...是你,对么?”
是什么?
是谁?
岑洲不想去问,懒得去问,也根本无需去问:“殿下如何想,那都是殿下自己的事,我自然是无权干涉的...只是...殿下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为好。”
便是猜到了又如何?
猜到了...他也不会承认。
南屿锦王早就已经死了...从三年前开始,就已经死了...而活下来的,就只是岑洲而已。
锦王既然死了...
以往那天大的抱负,那所有的妄想...自然也都烟消云散了。
有理想是好事。
对诸事怀着希望也是好事。
但是...
“殿下还不回去么?”长睫抬了抬,青年的语调不急不缓:“莫不是...还想让南屿太子过来,辨认我一下不成?”
钟眠:“...”
好吧。
她的确是在想这件事情。
但是如今都被人戳破了,钟眠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降此事付诸于行动了,所以她抿紧了唇瓣,嗓音微沉:“...你...”
她想说些什么。
却偏偏又无从开口。
毕竟她和这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若这人是岑洲的话,他们之间倒是有皇兄这么一个话题可以聊一聊...但是她对皇兄也不算了解...
好像不论怎么样,她在这人面前都是没有话语权的。
既然没有...
不,似乎...还是有的。
“孤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南屿的姜都督了。”若有所思地看向岑洲,钟眠语气淡淡地提了一句。
岑洲的眸色顿了顿。
但这变化不过仅仅只是一瞬而已,钟眠如今视力又有了障碍,着实是没有发现这个变化。
长睫敛了敛,钟眠的眉心拧得更紧了,然后她止住话题,语气淡淡地开口:“...阁下刚刚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孤就先走了。”
不过这人是不是锦王。
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毕竟秦夜已经找过来了...若是找不到她,这家伙还不知道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而且认人一事...
这人估计也不会配合的。
脑海中思绪纷乱,但钟眠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迟疑,她起了身,然后极为干脆地抬步走人。
墨远在一旁盯着钟眠。
待人走远之后。
“王爷。”迅速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墨远抬眸看向自家主子:“这件事...”
“去查。”
像是洞悉了墨远的心思,岑洲语气微冷地对着他开口:“...知情不报,墨远,你真的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你反正都这么有主意了...那还跟着我这个既没用,又没有抱负的主子做什么?倒不如...”
“提早另寻明主,也好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他居然不知道...
钟眠之前都在上京...阿稚也不是什么喜欢往外跑的人...可是他们之间却很久都没有碰面了...
阿稚他...从来都不是这么沉寂的人。
上京还有他的人在...若是阿稚许久未曾出现了...他不可能接收不到消息...而如今...到底是经历了事情,他的身体不如以往...权力,大部分都交给了墨远去处理。
他很信任墨远...
可是...
“你不必多说什么。”打断了墨远还未说出口的话,岑洲闭了闭眼,语气森冷:
“...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