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北陵殿下人还不错。
不过...
隐晦地抬眸看了看,顾怀深无声地抿了抿唇。
...这是个女子?
北陵的...太子?
如今的这个认知,顾怀深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稍稍地惊异一下。
毕竟...
若这位北陵殿下是个男子,卿卿这般提到这位太子,他自然免不得要多想一些;比如...卿卿是不是喜欢她...但是她是个女子...
卿卿替她医治过,总不可能不知道这位北陵太子的真实性别。
既然知道,那总不可能还会喜欢...但是...这北陵太子,为何会是一个女子?她敢让他医治...就不怕他会泄密么?还是...北陵皇室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据说这位北陵殿下是被北陵帝和几位皇子亲自抚养长大的。
亲自抚养...
那他们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女儿(皇妹)的性别...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这位北陵殿下女扮男装做太子?是因为...
顾怀深突然想到自己昨夜看到的那双凤眸。他不由得下意识地抬眸看了钟眠一眼。
...这也太好认了。
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凤眸。
抛开眸子里的情绪不谈...但凡只要是注意到那位姜都督和这位北陵殿下眼睛的人,估计都得怀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
这两人眸子里的情绪实在是天差地别,所以不注意的话,旁人估计看不出来这二者有何相同之处。
“顾先生都这么说了,孤自然也就能够放心了。”
勾起唇角笑了笑,秦夜抬手揉了揉钟眠的脑袋,语调依旧是漫不经心的:“那...顾先生何时能够着手准备解毒这一事?”
钟眠有点不满他这种像摸狗一般的举动。
所以她很不客气地把秦夜放在她头上的手拍掉了,然后再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才对着顾怀深开了口:“劳烦顾先生,解毒之事,倒也不是什么急一急就能办好的事情,所以,先生不必听阿夜的话,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便是。”
秦夜他们完全就是关心则乱。
她身上的血鸠之毒左右都中了这么久了,晚一点解,倒也没什么关系——除非是要等到第二次毒发的时候,不然钟眠都不怎么在意。
“需要,倒也不必。”
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打量这位北陵殿下的视线,顾怀深摇了摇头,语气淡淡地开口:“草民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东西给人治病...只是,草民的确有一事要劳烦二位殿下。”
秦夜挑眉:“什么?”
“还请二位殿下,派人去替草民取一下药箱。”顾怀深依旧是那副淡然自若的表情。
“那是自然。”
点了点头,钟眠扭头看了秦夜一眼,旋即开了口:“不知...顾先生的药箱此时在何处?”
顾怀深的表情似乎顿了顿。
然后他的嗓音沉了沉,语气漠然地开口:“暗星圣教。”
暗星圣教?
这个结果实在是太过于出乎他们的意料,秦夜和钟眠二人不由得怔住了。
那照顾先生的意思...
他们岂不是要派人去暗星圣教拿东西?可是...朝廷和江湖势力一向都是互不相干的...他们若是派了人过去...若是光明正大,旁人只怕会多想...但若是暗中...万一被人发现了,他们的人该怎么解释?
说他们只是想去对方教主的房中...寻找一个药箱么?
“那药箱,并不在暗星圣教的总教,也不在教主房中。”
像是知道了两人的想法,顾怀深继续开口:“放药箱的地方不过是暗星圣教的一个分部而已...殿下们根本就不必担心...各自属下的安危。”
钟眠:“...”
秦夜:“...”
居然是他们多想了。
既然不是在总教的教主房中,那药箱自然就好拿了。
“孤这就派人去拿。”
秦夜毫不迟疑地开口:“那还请顾先生交代一下地方。”
“...好。”
一日后,与上京远在千里之外的北陵皇城燕京。
皇宫,御书房内。
“照锦王的说法,姜稚,的确是微语的孩子。”钟清绝语气淡淡地对着坐在书案前的钟清煜开口:
“所以,你现在打算...”
“...怎么办?”
姜稚的身份确认...意味着他们北陵的太子之位即将面临着变更的可能...当然,这一切必须在阿眠愿意的前提下,若是阿眠同意将这太子之位让出去,并且姜稚也愿意当这太子,他们才会调动东宫之位。
若是阿眠愿意继续当太子...自然就不会有那所谓的变更了。
人到底还是有亲疏之分的。
尽管姜稚,同样也是微语的孩子...但他到底不在他们身边长大...亏欠自然是有的...疼爱也会一样疼...护自然也会竭尽全力去护...但若是说越过阿眠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虽说...一碗水要端平。
但同样也有一句话,叫做同一只手的五个手指头,也是分长和短的。
一个是他们看着长大,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另一个则是在外面长大,他们压根就没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的臭小子...咳咳,那个,孰轻孰重,他们心里都是有那个计较的。
“能怎么办?”
北陵帝钟清煜的眉心微紧:
“他的身份既然确认了...那自然是要认回来的...可是...清绝,你说...姜稚他,会想回来么?”
...清绝。
钟清绝没想到这个同自己素来不对付的皇兄居然还会这么喊他。
自从兄弟二人都喜欢上了苏微语后,虽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他们的关系可谓是僵极了。
称呼能有多疏远就有多疏远。
态度能有多不待见对方,就有多不待见对方。
而今天...
这么多年过来了,这还是第一次...钟清煜唤他“清绝”。
这种感觉...
他就...莫名的有点不习惯了。
“...即便是他不回,我们也是要同微语说一说他的存在的。”微微沉默了好一会儿,钟清绝才顿了顿开口:“毕竟,这一直都是微语的心结...若是知道了,她应当...会很开心吧?”
钟清煜点了点头。
“那...”微微抬眸看了钟清煜一眼,钟清绝复又收回目光,低声开口:“...皇兄...准备何时去同微语说这件事情?”
...皇兄...
眸中温度柔和了几分,钟清煜摇了摇头,抿着唇开口:“再等等吧...如今,还不是最好的时候...再等一会儿...摸清楚姜稚的意思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