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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临渊四杰

红尘之雪艳冰魂 徐亦恩 2926 2024-07-11 19:37

  在离颍州不过百里的城郊,数道身影于官道之上策马奔腾而过,铁蹄声过荡起尘烟滚滚,沿途虽草木葱茏,一片盎然,却又肃杀寒峻之气蔓延四周。

  紧随六道身影之后的整齐划一的队伍乌泱泱的排列成群,一眼望不到尽头。

  “林醉,虽然公子大义,重情。但这回不比以往,如此危机关头,他只身进京就带了数名青龙卫,你怎么想的,为何不拦着他。若此番公子出了什么事,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你整日跟在公子身边,公子一直视你为兄弟,可你呢,可曾做到了当初和大家一起许下的诺言。你有保护好公子的安危吗?我问你林醉。你莫不是这些年太风光,习惯了享受,就真的忘了自己的职责。我们几人都得公子相救之恩,彼此更有患难之情。若不是公子,我们几人还不知道在哪个阴暗的疙瘩角落苟且过活。”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林醉。”

  “公子是你的兄弟,朋友,你们之间的情谊是我们几个及不上的。可在这些之前公子首先是你的主子。临渊因何而来,你当初义正言辞的誓言,还言犹在耳,可你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

  “上一次公子无故失踪,生死不知,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遍寻不着。公子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那段日子大家无不煎熬担忧,可你呢,你可曾为他担忧过。别跟我说你是因为信任,信任公子的实力,以他之能不会遭遇不测。可事实怎样,就不用我再提醒了。”

  “你骨子里就是个残忍血腥贪财妄为之人!”

  “阿青,别说了。你过分了。”

  疾风呼啸而过,一道声音打断了僵持沉闷的氛围。身着淡蓝色锦衣的男子瞥见一直沉默不言的林醉,紧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许是太过用力已然泛白。他虽也心忧远在上云京的袁微雪,可与他们几人都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不至于闹得如此难堪,言语最是伤人,他知道以林醉的性子不反驳只因顾念着彼此情谊,宁愿深深受着。可他不能任由朋友之间互相指责,来日又诸多后悔。

  于是眉间紧蹙,不赞同地看着身旁墨发飞扬,面容清俊,眼露愤慨的青袍男子。

  “阿醉秉性如何,待公子,待我们这些人如何,我以为你是再了解不过的。”

  “阿青,伤人的话一旦出了口,想再收回也于事无补。”

  被叫阿青的男子微微一顿,怔愣片刻后望了旁边的人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了,只是他身下马儿奔跑的速度明显快了些许,渐渐地与众人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

  “阿醉,你……”

  “阿青他这人性情耿直,他这辈子唯一的信念就是忠于公子,誓死追随公子。他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年长的,有时候却还没有我跟北炼沉稳,冷静。”

  “他不是怪你,只是关心则乱。”

  ……

  “南孟,阿青说的虽然刺耳了一点,但他没有说错,是我一直以来忘了初衷,太得意忘形了。”

  “执一他待我赤诚,我总想着他智谋双全,功力深厚,能保护自己。可我却忘了人不是铜墙铁骨,再强也是会受伤的。阿青他心里将执一当做自己的亲弟弟,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即使阿青责怪我也是应该的,我本就没有保护好执一,更没能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同他并肩作战。”

  “之前若不是他自己命大,我可能就再见不到他了。事后想来内心中也自责过。如果不是我性子散漫,放他独自一人,又怎会在危机时只他一人去应对,且孤立无援。”

  “南孟,你相信吗?这世上之人不管谁只要敢伤他性命,即使豁出这条命,即使付出一切代价,我都定要让那伤他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林醉眼中噬血,言辞狠厉,带着义无反顾地决绝。

  触及林醉眼底的冷厉,南孟心中大震,寒风中他极力想要看清林醉被发丝遮拦的侧脸,像是要确认什么,对方的那张脸轮廓那样柔和。他从不怀疑对方的决心,还有残酷的手段。

  小离就在林醉身后,自是将方才三人之间的矛盾,还有对话听了个大概。这一路她虽与林醉吵嚷不休,也有过不愉快,但她看得出林醉一直心急如焚,挂念京中形势,此去临渊之所以比预期早了许多,皆因他们二人日夜兼程,未有一刻懈怠,途中他们二人马就换了三匹。

  她心里为林醉被朋友责难而愤懑,凭什么呢,在她心里林醉虽表面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其实特别重情义,也很脆弱。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在意她眼前的这个人。

  望着林醉有些孤独的背影,她眼里竟有了泪意,心里也酸酸的,她想安慰对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风拂起她身后的发丝,期间飘过几缕遮住了她的眼帘,她只觉眼角涩然,泪水就那么悄悄落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好像看不惯对方,却也见不得他受委屈。”

  落于他们之后的北炼,琪木二人自是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他二人一身利落衣着,发束锦冠,皆面色沉着,只专心骑着马领着身后一众不亚于军中历练多年的人马,于官道之上行过。

  ……

  “表兄可是在同情长河。”

  “是啊!我倒差点忘了,表兄的身世也十分的坎坷离奇。只不过表兄要比长河更加幸运,至少不必顶着没有血缘之人的姓活着,且堂堂正正地在自己的生父身边长大。”

  “表兄的身世虽是皇家秘辛,有心之人却早有所闻,只是这玉轮的主人,有着生杀予夺之权的那个人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你有异议,也不准任何人开口,所以表兄这么多年来都无限风光,享尽尊荣。”

  “你看这老天爷还是有偏爱的,同样是私生子,你的父母是真心相爱,两心相许生下的你。你的母亲长公主殿下被逼下嫁后,虽还念着你父亲,却一生再未同你父亲相见,且困了自己一生。她的确高贵无暇,至死不变,既遵从自己的本心,也保有了自己的尊严。”

  孙长河顾自说着,仿佛对袁微雪充满寒意的目光一无所觉。

  “可是,表兄,你母亲她快乐吗,还有你父亲,他日夜盼着同你母亲相聚,可你母亲到死都没有见他一面。”

  “多残忍,多冷酷才能这样对自己爱的人。”

  “你父亲他走的时候该有多遗憾,多寂寞啊。”

  ……

  “孙长河,你不值得我同情。我又为何同情你。你哪里需要人同情。你自己自怜自伤,却还道他人可悲可怜。”

  “还有我父母之事,我父母之间的事又与你何干,你又哪里来的资格在我面前论道。”

  “昔日君上提起你,还赞一句至纯至性,天资过人,可你在此处轻慢已经死去的人,你还有良知在吗。”

  袁微雪抬眸将目光落在孙长河略微苍白的脸颊之上。

  孙长河触到他毫无感情的眼睛,平生第一次有了濒临死亡的感觉,他知道眼前的人对他起了杀意,只是还未出手罢了。可他现在还不能死,有些事还等着他去完成。

  他收起了那丝轻慢与无畏。

  “表兄的来意长河已然知晓。只是抱歉,君上还需留在我府上,你见不到他,但长河保证,君上绝对是安全的。”

  “现在最紧要的是京中局势和兵临城外的危机。表兄还是先将眼前危急解除再议其他吧。”

  “长河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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