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或期待,或好奇,或翘首以盼之时,身着一袭绣有墨竹月白长衫,头束玉冠,满身儒雅之气的商流玉已飞身而起,如一道轻鸿之影翩然落于比武场中。
“不屈一直对商门主独创的《破影剑法》仰慕已久,只叹从来没有机会领教,今日有幸就让在下以手中这把饮恨刀会一会你的倾别剑吧。”
“快刀对第一剑,尚可。”
“也不算辱没了我这把家传宝刀了。”
申不屈抽出手里的长刀,那神情隐含热切也带着痴然的光。
申不屈飞身而起,落在商流玉对面,整个人气焰如虹如一把正待出鞘的宝刀一般,带着凌厉迫人之势。
商流玉与申不屈对视一眼。
二人眼中看似平静,却都心知此次对决却是要分个高下的,没有任何往日情分可言。
人心难测,若稍有不慎或许就有性命之忧。
“申兄,得罪了。”
商流玉手中倾别剑一出,划出一道行云流水般的剑气,朝申不屈面门而去。
申不屈感觉到直面而来的庞大剑气,双眼不由一沉。其实他心下对商流玉没有招呼一声便发起攻势并没有太过意外,只将饮恨刀在手中转了一圈,便向那庞然剑势横扫而去。
申不屈手里的刀,劈,拨,削,斩,千变万化般迎向商流玉手中的倾别剑,刀法凌厉刚劲,一招一式应对之间十分游刃有余。
场内观战之人见他二人一来二去,也不知是否有所保留,势均力敌已然僵持不下一时间也很难分出胜负。
商流玉旋身而起将倾别剑轻轻一挑,又化解了申不屈手持饮恨刀从他腰侧斜劈而来的一刀,他垂眸瞥了一眼自己腰侧被刀锋划破的衣衫一角,眉峰微皱。
“申兄,你弄坏我的衣衫了。”
申不屈不解地看他一眼,只觉对方有些莫明。可也没有迟疑接着提刀而上,斩向站在原地看着他却没有动作的商流玉。
眼见着那泛着寒意的刀锋到了面前,下一刻似乎就要从商流玉眉心劈下时,商流玉身形突地一转,电光火死之间只见一道冷光划过眼前,红的鲜血随之喷射而出。
众人反应过来再定睛看去,申不屈俨然已倒地不起,只见其脖颈上一道细长血痕还依旧冒着鲜血。
在场之人无不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一幕,皆有些不可置信。商流玉是如何一招制敌,到底如何出手的,因为发生的太快,几乎只在一夕之间,所以很多人都不免觉得惊讶感叹。
这一刻很多人才清楚一点,第一剑商流玉不仅擅长剑法,而且擅使刀法,只他的刀轻巧如匕首不轻易示人,关键时刻却是他的决胜之招。
商流玉拿出一张雪白的娟帕将沾了鲜血的柳叶刀擦拭干净,然后收入袖中。从头到尾他都未看已经死去的,昔日被他称为兄弟的申不屈一眼,一脸淡漠地从比武场上施然地走了下来。
可经此一役谁都不会再以从前的认知来判定商流玉其人,此人心之冷硬却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平日里看着端正文雅,没有一点侵略性,不想却是深藏不露极不好惹之人。
谁又能料到只以为的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却动辄就丢了性命。竟连江湖中成名已久的独流宗宗主快刀申不屈,这般轻易就败于商流玉手中,甚至丢掉了性命。
一些人看着申不屈依然紧握在手中不放的饮恨刀,在心下感叹。
“饮恨刀这一次果然只能饮恨了。”
独流宗门人眼见自家宗主身死,一是处在震惊之中无法回神,二是不可置信,更有甚者失了主心骨茫然无措只觉天都塌了。
有血性的弟子一脸仇恨地看着商流玉,却碍于自身实力太弱不敢上前与之对峙。
再者比武之前便言明过虽是比武,死伤在所难免,他们却是没有理由找青英门寻公道。
因此独流宗一行人只能满心惶惑,十分不甘地将申不屈的遗体带下比武场。
秦无悔心中略一沉吟,而后转过头去与身后的贺五对视一眼。贺五会意便起身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领了两个下属离开了比武场。
众人这时也无暇分出心神来注意秦无悔这边的动静,只是很是唏嘘如申不屈这样的一宗之主竟这般轻易就死去了。
容秀自认自己不是个冷情之人,所以尽管亲眼见证了一场死亡,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波澜,最多也只是觉得商流玉此人有些深沉且太过心狠手辣了些。
想到在场的定不乏一些不好相与之人,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就为袁微雪担心了起来。
许是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关切与担忧,袁微雪侧目而来温柔地看着她对她安抚一笑。
“阿愿,不必有忧虑,此次我会将所有事情都圆满解决。”
“难道阿愿对我还没有信心嘛。”
袁微雪笑里不自觉就带了宠溺的感觉,见容秀转开脸去不再看他,他也没有太在意,只看着她美丽的侧脸,一副十分期待她回答的样子。
也不知是袁微雪的眼神太有存在感,还是因为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才下意识地避开了袁微雪的视线。好像这样她就不用直面对方,可以继续故作不知他的感情。
“我一直就很相信你的,只是难免会有担忧的情绪,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尽量小心一点。”
袁微雪不愿为难自己喜欢的人,自是不会多加纠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见好就收将话题转开。
“阿愿,不若你我二人来猜一猜接下来谁会是第二轮出场比试的人。”
容秀于人群中望了一眼,看着他道:“不用我们猜,她已经自己告诉大家了。”
袁微雪抿垂轻笑,眼底一柔。
“阿愿是如何看出来的。”
容秀没有说话,两眼平视着前方,只那微弯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心情。
袁微雪看得分明只觉这样的容秀莫明有几分傲娇,却是可爱至极。
“阿愿很聪明。”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贺五已经带着人用竹架将申不屈从比武台上抬了下去。
独流宗一行人立即一拥而上,几个弟子将竹架一抬,一行人便没再逗留,纷纷黯然离开了暮别山庄。
独流宗一派现都已离去,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毕竟是少了一个竞争者于他们而言总归是有利的。
韩极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商流玉身上,他面上虽没有任何情绪,甚至申不屈身死他也似乎并不遗憾关心,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此时太过平静了些。因为只要是江湖中人便没有人不知,洛水寒天韩极与快刀申不屈乃是从小相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