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爱上男扮女装的公主殿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陈芝明在任紫琳的书房已经做了半个多时辰了,她也不说话,就端着个茶杯,盯着茶杯上的图案看。茶杯是开口的微掐腰葫芦状,淡蓝色的胎底,上面绘着一个抱着同样的掐腰葫芦的福娃在云端嬉戏图。这茶杯里,盛放的就是普通的白开水,可这么久了,陈芝明一口没喝。

  她怀孕了,未满三月,但要产下孕子果,至少需要孕三月。她年纪已然不小,能和锦绍得一子,可谓意外之喜。得知自己怀孕的陈芝明,先前也是高兴坏了。这才过了半月,她就知道了任紫琳军演和剿灭胶州海匪的计划。军演,任紫琳选了蓝雪。陈芝明仔细听了所谓军演,觉得也就和前段时间她和蓝雪的较量差不多,因此也并不十分眼馋。可是胶州,是实打实的开战。

  对面,任紫琳悠闲的盘腿坐在一张条案的旁边,不紧不慢的翻着书。在条案的另一端,坐着紧盯着陈芝明的锦绍。见陈芝明动了一下身子,他紧张的连忙伸手去扯任紫琳的衣袖。

  自从陈芝明怀孕,锦绍将手边的工作全都放下了,一心跟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但他也知道,再次出征是陈芝明多年的夙愿。他不舍得拦,可他也同样不舍得好不容易才到来的孩子。

  “你如何打算?”任紫琳合上书,将书往身旁的条案上一放,问陈芝明道。

  陈芝明抬头,“就不能晚上两个月?”

  晚上两个月,她必然能产下孕子果了。

  任紫琳摇头,“楚汉涛和骜皇都不会等上两个月。再说,便是你产下孕子果,也必须给我乖乖的坐月子。要坐满一整个月。”

  锦绍立刻向任紫琳投以感激的目光。陈芝明就有些咬牙切齿了。楚汉涛!那老贼应该死在她的枪下的。但想来,这一次,无论如何,九公主都不会再让他活着回去了。想到这儿,陈芝明不由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任紫琳又重新拿起书本,打算继续看下去。陈芝明却不想放过她。

  “您这军演的主意,可是要拿太女做招牌的,陛下能答应?”

  “那就看太女的本事了。她不行也必须行,否则,就是宁皇亲自上阵。”任紫琳的眼睛盯在书上,口吻也不咸不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的余地.

  “呵,陛下必然不舍得她那条命。”陈芝明哼了一声儿,“而且,我觉得军演之事,必然不会获得陛下的支持。说不得,她又要多思多想了呢。”

  “那还是太女的事儿,与我何干?”

  陈芝明“啧”了一声儿。总是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样,实际上你管的少了吗?

  如陈芝明所料,宁皇的确是不同意军演的。在她看来,军演什么军演,宁国铁定不是另外两国的对手,所谓军演,难道是要自取其辱吗?还要她这个当陛下的亲临,这是想让她快点儿死?

  是的,任红彦给到宁皇的奏折里,提及的军演计划,是需要宁皇亲自驾临坐镇的。非但如此,任红彦还告诉宁皇,她发往安国和骜国的国书里,也邀请了安皇和骜皇亲临。

  “安皇必然不肯答应亲临的,”听到任红彦如此说,宁皇道,“骜皇不过一黄口小儿,你拿他和安皇相提并论,岂非是看低了安皇?”

  同样的,她也久坐皇位,不是骜皇一个才登基的可比的。

  任红彦一眼就看穿了宁皇心中的担忧,“此次只是军演,更何况,蓝雪会片刻不离您的身边,我还会将三哥也调过去。”

  是她胆怯吗?宁皇当然不会承认。她颇有些没有礼仪姿态的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对面站立着的端庄的太女。

  “你可知,那是楚汉涛?”

  “我知。”任红彦平静的看着宁皇。

  宁皇觉得此时的任红彦有些陌生,她的身上带着让她不熟悉的气势。她微蹙了眉头,果断道,“这不可能是你的主意。是任玖吗?”

  任红彦也不惊奇宁皇竟然猜到任紫琳还活着,毕竟,这半年多来,宁国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国库都跟着充盈起来。若是她或者朝中的某人有这样的本事,宁国也不必蹉跎六年。

  “是,她全都是为了我宁国。”

  “朕还没老糊涂,不至于是非不分。”宁皇没好气的怼了任红彦一句,随即不由叹气,“只是,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可前提是我宁国强国其他两国啊。”

  “母皇觉得,我大宁何时才能强国那两国?”

  宁皇哽了一下,没好气道,“总之,不是现在。”

  “母皇若实在不愿,儿臣代母皇前往如何?”

  宁皇顿住了,“你这是要置母皇于不慈?”

  “儿臣不敢。”任红彦拱手低头,“只是,任玖此计,儿臣觉得可行。蓝雪归来的这半年里,对禁卫军和羽林卫都是有针对的训练,她也说她有把握。”

  “呵,”宁皇冷笑,“她说有把握。蓝雪也不过才碧玉年华,人生的多半,都是在安国蹉跎过来的,她对安国和骜国的实力一无所知,不过是少年狂妄罢了。”

  “母皇的担忧,儿臣感同身受。然,若不是此法,儿臣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阻拦楚汉涛践踏凤城。”

  宁皇一脸此事怨不得旁人的模样,“以朕看,任玖也是荒唐,我大宁幅员辽阔,她缘何偏偏要往凤城派人?她不知楚汉涛一直都在盯着凤城吗?”

  任红彦缓缓垂下眼睑,没有说话。宁皇也知,此时再说这些,到底是晚了。

  “你二哥那里也无良策?”

  任红彦缓缓摇头,“依二哥的意思,就不是军演,而是再来一场三国混战了。”

  宁皇深吸了一口冷气。军演她尚且不看好,更不用说什么真正打起来了。她想了想,又觉得说不定安皇和骜皇压根儿也不会看好这军演。

  “安皇必然会答应,”任红彦打破了宁皇的幻想,“儿臣收到消息,安皇前一阵子才让人盘算过安国在边市的收益,她极为满意。倘若在这次军演中,安国再胜了我宁骜两国……”

  宁皇更不高兴了,“那骜皇呢?他若是不肯参与,这三国军演也开展不起来。”

  “任玖给季叔杨下了大饵,季叔杨便是不想参与此次军演,其本人也必定会现身。”

  任红彦没有具体解释任紫琳到底如何操作,但宁皇却是一下就信了。毕竟,以往就不用说了,最近,蓝玲再没喊过“没钱”二字。就连往日里最是闲散的工部都忙碌起来。宁皇对他们具体忙碌些什么,并没有多做关注,但对户部因为工部多了许多银子,连带着宁京中都多了几个富豪之家的事儿还是知道的。时至如今,她不得不说,宁太上皇看人的确是极准的。

  再看看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太女,宁皇觉得她端庄稳重,果敢有担当,自开始接触政事,从未有过一日懈怠,也算是年轻有为,可惜,比起被宁太上皇养大的任玖来,她到底少了几分锐意进取,只一年时间就输了。暗暗叹一口气,宁皇心底到底多了一丝颓丧。

  “你可知,此行十分危险?”

  有楚汉涛那样的疯子,怎么可能不危险.

  “儿臣知。”

  “此去,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要是她是安/骜两国的皇帝,要是有机会,也要至少留下任红彦。她已年迈,但不管是任青衣、任紫琳,还是蓝雪,都已经大了。只需她们陷入东宫之争,宁国只怕再无翻身之日。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任玖的诡计?没了太女,不管是青衣,还是蓝雪,只怕都争不过她。宁皇心底,开始隐隐觉得不安。

  “儿臣知。”

  “倘若真是如此,你让朕依靠谁?”

  “青衣中正仁厚,可做守成之君;然她如今在琅城,便是此刻启程归京,恐怕路上也会多有波折。倘若她再有个万一,母皇不若效仿骜国,撇去男女之见,选二哥为储君人选。”

  宁皇一愣,她竟然没提任玖?越过蓝雪也就算了,毕竟她此次随行凤城,也不一定能平安归来。

  “你越过了十六?”

  对凌、尤两家的事,任红彦没有告知宁皇。连一句都没有。一来,在她看来,这些事到了宁皇面前,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来,尤淑君和凌贤君在宫中还算得宠,宁皇若是斥责二人,势必会引得后宫不稳,人心惶恐。不若凌、尤两家真有当诛之举,她只依照国法而行,没必要让宁皇在当中为难。

  对宁皇,她到底是比别人了解的。若是真有什么凭证,她肯定喜欢由她这个女儿出手。

  “十六年幼,恐当不了大任。”任红彦轻描淡写的说,“您若觉得二哥不可以,也可以从瑞珠和瑞昱两个丫头中挑一个。”

  虽然,任红彦可以的冷淡了。但宁皇还是察觉到了任红彦对凌、尤凌家的冷漠。倒也不是此时才察觉的。十二出质,任红彦刻意的忽略了,对凌家没有半点安抚之举;十六当日在夜宴之上的举止,可谓十二分不妥,任红彦也像是全没有注意到。可随后,是青衣就番,她前前后后忙碌了许久;七王前往管城的时候,她也明里暗里的做了许多的安排。只是,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凌贤君和尤淑君二人到底哪里不妥。凌贤君爱静,等闲不出现在人前,平日里最爱一人拿着本书看;尤淑君虽然八面玲珑,可正是这八面玲珑的性子,才极少得罪于人。任红彦乃是储君,尤淑君疯了才会触她的霉头。

  出于对任红彦的信任,宁皇没有问过此事。她也没想到,再想问及此事,竟然是在这样的时候。

  “十六,毕竟是蛮子的女儿,朕,从未想过让她继位。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你我母女还有什么不可聊的?太女,你告诉我,凌、尤两宫到底有什么不妥?”

  任红彦笑了笑,“母皇,我若说这两宫对我大宁心怀不轨,您必然不信吧?”

  宁皇沉默了,许久,她才道,“这事儿,也是任玖下的结论吧?想来,你和蓝雪都还未拿到实证。”

  任红彦微微蹙了蹙眉头。

  宁皇看着她,慢慢道,“朕,是信的。”她叹一口气,“朕知道,你觉得朕对任玖有偏见。当日,她千里迢迢归宫,眼看着像是不行了。朕,盼着她能对朕说些什么,或者,交代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不说。朕想,她对朕肯定也是很失望吧。对她出手,朕只是试探,并没有真的想过让她死。”

  “母皇,”任红彦看着宁皇道,“此时说这些都晚了。”

  “朕知道。你祖母在的时候,就常感叹,说可惜了玖儿了。朕,总不服气,觉得她是在借着任玖讥讽朕,如今想来,倒是朕狭隘了。”

  任红彦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

  “你是个忠厚的孩子,无论对谁,你都竭尽所能的对他们好。可是,彦儿,你刚刚也说晚了。朕毕竟是对任玖出过手,你觉得她还会全然对你好吗?”

  任红彦沉默着,还是没有说话。

  宁皇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唠叨,“朕也不想那么想自己的女儿,可是,彦儿,朕怕啊。朕一朝行差踏错,换来终日的惶惶不安。任玖越是聪明,朕越是害怕……”

  “母皇,”任红彦忍不住打断了宁皇的话,“您小看了任玖的格局。”

  宁皇笑了,“也许吧。”

  任红彦拱手,冲宁皇行了一礼,“此事势在必行,且极为紧急,还请母皇造作决断。儿臣先回东宫准备行李了。”

  看着任红彦转身便走的背影,宁皇没有阻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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