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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笑藏钩戏,低回舞雪轻(二)

太宗文德传 凤定霄 2301 2024-07-11 19:38

  另外一边,唐国公府中。

  近日天气渐热,府中上下也开始用起了冰块儿。

  外府都是些常年在军中锻炼的钢铁男儿,这些许温度搁在他们身上只如牛毛,故而还用得少些。

  但内府却不同。

  内府里多女眷,唐国公又毕竟是国公府邸,少不了些早先在宫中跟着养成了些奢靡性儿的宫里侍儿。所以难免就有些胆大小侍儿们,借着主人们的由头,变了法儿地去帐上申领了冰来。

  不过这取冰不易,每每劳民。所以李渊屡有明令,禁止府中上下恣意取用。

  奈何,严令不禁,严杜不绝。李渊虽然无奈,但毕竟也不好叫人觉得他苛待下人,只得由着他们去。

  是故唐国公府中,依旧是日日见有人打着主人们的名头去取冰。而今夜,就偏偏让李建成撞上了其中一个。

  原因还是起在李建成身边的李镇城身上。

  因为今日午后主人们都入宫去朝拜皇帝,至夜不归。所以李镇城便奉命守在宅中,免得再出什么大祸端。不料他这一守,却正好逮住了其中一个格外大胆的,竟然驮了整整一木桶出来。

  李镇城见状,自然是不能与他干休,当下就拿了他。不料这小家贼胆大包天,看看左右无人,竟然张喝左右,连声高喊起冤枉,直道是李镇城逼他偷窃府产出去市集变卖分赃的主谋。如今眼见不得事了,便要杀人灭口。引来无数下人围观。

  原本若是换作别个人,倒也不会有这事。但这小家贼平日里在后府那些手脚不净的下人中,很是有些威风在。加之这些人深知李镇城是他们大发横财的最大绊脚石,也知根本不能奈何他多少。但良机在此,若是不多少给他一些好看的,实在非小人所为。

  于是一时间,后庭里便围满了人,都指着李镇城斥骂起来,直言他身为李府家将,却还要盗卖李府家产,实在有负国公父子二人之德云云。

  李镇城军职在身,也曾受命护宫。何时曾受得这样侮辱,一时便气得变色。要待拔剑杀之,又碍于窦夫人治府严苛,自己身为家将,此举不妥。于是便只拿了他去见窦夫人。

  不料今日不赶巧,窦夫人因事外出不在府中,李镇城一时无奈,却也不知找谁去解决此事了——说到底,内外有别。这内府之事,便是李渊在,也要问了窦夫人的意思方才能行事。如今窦夫人不在府中,自己又被泼了一身脏水无法自辩。实在是气闷到不行。

  偏巧此时,李建成正在为了杨广来江都后的防务一个头,两个大。烦得怒火攻心。

  听得身边人传话儿,便立刻丢下手头事务往后院里来。到了院里,也不分清红皂白,先将那小家贼一脚踹得老远,斥骂几句。以为如此便当了。

  不料这一下子,竟是捅了马蜂窝——原来那小家贼竟非家生的奴仆,而是外雇来的。李建成一脚踹得不是地方,加之长年练武脚力非凡,当下就把这小家贼踹得痛叫一声昏了过去。

  李建成起初还不当回子事,以为不过就是些小事罢了,于是便令左右将他赶下去。不料去抬他的那些奴仆看了之后,都回来慌慌张张地回禀,道那小家贼受了这一脚,似是伤重了。

  此时李建成还不以为然——他堂堂唐国公世子,遇上这等刁奴,就是一脚踹死了也无妨。只叫人送去诊治了,便唤着李镇城离开。

  到底李镇城是唐国公的家生子出身,于是立刻向左右示意,叫他们将此事速速向主母回报。自己跟着为了政务头大的李建成离开。

  不料,主从二人刚刚入了李建成的书房刚说了一盏茶的话头,就见代江都丞身边来了人,要传李建成入官府去与那小家贼对质。

  这时,李建成才知道自己那一脚竟断了那小家贼的后。而那小家贼见自己因此绝子绝孙,当场发了失心疯,一口咬定是唐国公世子纵仆逞凶,污害自己良家仆侍还要伤人在后。

  代江都丞正是段达。他素与王世充交好,视李渊为眼中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良机。于是便命左右前来带走了李建成。且还在带走李建成时,特意绝了唐国公府要为世子备马就车的请求,一众士兵,带着李建成犹如游街般走在江都大街上。

  待到掌灯时分,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唐国公府世子无故打伤良侍”之事,已传得满城皆知。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李、窦夫妻,还有与唐国公府亲近的诸人耳中。李渊与窦夫人怎么上急着回府查清真相不提,只说高府之上,也因此事一片哗然。

  高府,花厅中。

  “这些子刁奴家贼!偷卖府产就算了,竟然还敢反过来诬陷家主!真是反了天了!”向来温和好性儿的高士廉得知老友之子受此羞辱,立时气得涨紫了一张面皮,咬牙切齿地拍了案子。

  旁边鲜于氏则皱眉问着打听到了消息前来报信儿的家人:“唐国公世子现在怎样了?”

  “回夫人,世子一切都好。方将听闻,唐国公已亲至江都丞,请回了世子。只是下午走了那一遭,实在是大折他体面。现在街上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旁边高氏听得这话儿,不由叹息:“毗沙门*这孩子,平素看着虽然跟他父亲一样都是温吞性子,实则是最心高气傲的。这么一番下来,他可怎么受得住。”(注,毗沙门,李建成的小名,佛门用语中的多闻天王。)

  “受不住,也得受。”旁边长孙无忌突然开腔,慢慢道:“那些人明摆着就是要冲他来的。若是他不受着,只怕后面还要有其他动作。”

  他这么一说,倒是勾起高士廉一桩心事来,他转头看看厅内,寻不见长孙慈,便向鲜于氏道:“夫人,观音婢此时何在?”

  “她?她此时应该正在自己房里呢。夫君寻孩子何事?”鲜于氏不解地看着高士廉,突然心中一动道:“莫非……此事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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