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居家
莫岫岚醒来之时,天已经微亮。他的身体下不再是垫着任牧歌,而是被子枕头,任牧歌已经冲破穴道走掉了。
莫岫岚看着被子枕头,不由得牵唇笑了笑,躺上去继续睡。莫小瑾从庙里住够七天回府来,先来给爹爹请安。
莫岫岚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有点发黄,比之前也瘦了许多。他想着庙里都是素食,没吃好睡好弄成这样。
于是传令厨房做些好吃的,自己亲自陪他吃。莫小瑾少言寡语,吃也吃不下多少,对爹爹总是欲言又止。
莫岫岚知道他惦记任子安,只是故意不提,给他夹一块鱼肉放碟子里,“这个鱼肉上次你喜欢吃,爹爹特地又让人做了。”
莫小瑾抬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吃过最好的食物,就是那天在外边的野鸡和野兔,爹爹,你想让我将来也进入宫廷去,参与那些权利争斗,像你一样被人陷害吗?”
莫岫岚错愕着,“你懂得越来越多了,已经开始思考人生了么?”
莫小瑾眨巴着眼睛问道:“爹爹到底希望我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如果我不参与权利争斗,是不是可以到江湖上,做一个闲云野鹤去呢?”
一句话把莫岫岚问住了,他觉得很难回答,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开就能躲开的,我们生来就处于权利的漩涡中了。”
莫小瑾听后更吃不下了,眼睛红红地要哭出来。
莫岫岚很心疼他,却不得不继续摆着严父的面孔,“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可能许多想法就会改变,眼前最重要的,是把书读好,无论走到哪里,有学问都会吃得开。”
莫小瑾吐槽,“反正爹爹总是说这些,从未想过我的感受。”
莫岫岚听不下去,严厉地斥责一句,“没完了是吗?我已经尽量安慰你了,你还要怎样?”
莫小瑾的眼泪流下来,“你不给我找个娘亲也罢了,还把子安藏起来,爹爹你太过分!”
莫岫岚气得瞪眼睛,“就算爹爹做错了事情,你就这样哭闹个没完吗?”
白陌一旁忍不住劝道:“世子,快认个错吧!”
莫小瑾倔强地抹了眼泪,不肯认错。莫岫岚举杯喝了口酒,之后搁下酒杯气道:“爹为了你,已经愿意娶那女人了,可是任子安不同意,你应该去找他算账。”
莫小瑾回怼,“他不同意是他的错,可是你不能把他关起来。”
莫岫岚心灰意冷,“好,我把他放了,放了之后你再这个德行,我就把你赶出去当乞丐!”
任子安一直被关在偏僻胡同了小院子里,有佣人有美食,虽然行动不是那么自由,可是也不能说是受罪。
直到这天,丫鬟告诉他可以离开了,一个侍卫带着他来到了岚王府。
莫小瑾见到子安激动不已,还不停地跟他道歉,说自己爹爹不对之类。
任子安不但不怪他,反而安慰他,“也是我太过鲁莽了,冲撞了王爷,只是他这个脾气,实在当不了我继父。”
莫岫岚对与任牧歌的假结婚计划,始终抱着三分希望,因为任牧歌是唯一一个被小瑾接受的继母。
然而,问题就出在任子安身上,这小家伙竟然不同意。现在把他带到跟前来,仍旧抱着三分期待。
任子安却只问娘亲的下落,并不提找后爹一事。莫岫岚忍不住,绕个弯子说,“我一直认为,你比小瑾懂事,可是并没有。”
任子安叹口气,“可能是吧,不过这跟王爷没啥关系,我娘亲不嫌弃就成了。”
果然是任牧歌亲生的,牙尖嘴利如出一辙啊!莫岫岚喝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接着说道:“你娘亲一个人带着你,极为不容易的,所以……”
话没说完,任子安打断他,“我娘亲身边确实该有一个男人,我会慢慢帮娘亲留意着,王爷就别掺和了,你那脾气不合适。”
说完之后,白陌立即怒斥,“放肆!王爷纵容你,你就信口开河的胡说?”
莫岫岚瞪着任子安,气得双眼冒火。然而他要怎么追究?越追究不是越让他误会,他那个娘亲特别值钱自己多稀罕呢?
最终冷冷地吐槽一句,“吵死了,带下去。”
莫小瑾巴不得拉着子安跑了,剩得莫岫岚一个人喝闷酒,十分忧愁的样子。
白陌帮忙夹菜劝食,“王爷别只顾着喝酒,吃口菜垫垫胃。”
莫岫岚不语,片刻之后说道:“我不要再看见那对母子,把那孩子扔出去,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从前我和世子过得很好很安静,是那对该死的母子出现,扰乱了我们。”
白陌陪笑着说,“王爷又糊涂了不是?把那孩子强行赶走,世子不又要闹吗?”
他一边给莫岫岚夹菜一边说,“王爷不如顺其自然,只要世子高兴,咱们睁个眼闭个眼,不去管就得了。”
莫岫岚喝了许多酒,觉得乏力了,对白陌的话不赞同,却也没反驳。
他一个人喝多了,天没黑就睡下了。半夜醒来时,还想着任牧歌会不会又来,把任子安给接走。
结果真接走了,任牧歌一直隐匿在府里,白天就知道子安已经到这里来了。
半夜时分潜入他的房间,把他给带走。任子安临走时,给莫小瑾留下了字条,说自己到田庄去了,再回来之时会来找他的。
任牧歌母子二人终于团聚了,开心上路赶路,半个月后到达田庄。
庄头是将军府的奴才,自然听命于任牧歌。任牧歌和子安住下来,开始过起田园生活来,十分逍遥自在。
一日,任牧歌查账本,发现许多亏空的地方,账目对不上,便叫来庄头问原因。
庄头叫苦连天,“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贪啊!都是大老爷派人来把粮食拉走了,至于拉到哪里去,我们也不知道也不敢问哪。”
任牧歌气得拍桌子,“太过分了,大伯父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庄头苦笑着不说话,因为他不敢说主人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