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见谢安
妇人们在一起谈论的事情,有些话不方便未出阁的女子在一旁旁听,于是周岚被沈氏打发走了。
这头周岚刚在一处凉亭里坐下,就听见一道脆声声的声音响起。
春兰嘴角的笑容淡去。
周岚看了过去,只见徐锦宜穿着一件水粉色绣藕荷长裙,娇嫩的仿佛晨时尤带露珠的花朵,笑起来犹如春风扑面。
跟着徐锦宜来的还有两个少女,其中一位她很是熟悉。
“我就说大姐姐在这儿躲清闲吧。”徐锦宜笑容憨态可掬。
右手边的少女穿着一身绿色百褶如意裙,容长脸、羽玉眉、丹凤眼,一举一动不似一般闺阁女子,而是透露着爽朗洒脱。见到周岚看向自己,颇为英气的面容绽放一抹笑容,瞧着和气了几分:“太子妃的赏花会你也敢躲了,好大的胆子。”
周岚闻言“噗呲”一笑,看着幼时好友,眉眼具笑:“那小女子求阮二小姐千万别告发我,留我一条小命。”
“促狭鬼。”阮泓雪爽利的坐到周岚身边,阻止春兰给她倒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斜睨了一眼周岚。
见二人亲切的模样,徐锦宜笑笑,而后坐在周岚对面,另外一位是徐锦宜的手帕交何娇,坐在她身边。
刚一坐下,东宫的下人就已经端着瓜果糕点还有茶水放下,然后安静退下。
徐锦宜开口说道:“太子妃养的花可真好看,都给我瞧花眼了去,大姐姐可去看了?”
周岚摇头,嘴角挂着淡淡地笑容:“还没有,一会儿应该还有机会好好逛逛。”
阮泓雪手指摩挲着杯壁,神情有些微微出神。
徐锦宜看着阮泓雪的模样,手指微曲掩嘴一笑:“大姐姐还不知道吧?刚刚我们几个在前院儿,听见阮姐姐的娘说要给阮姐姐相看人家呢。”
周岚微怔,看向一脸苦笑的阮泓雪。她记得阮泓雪最后嫁给了何娇的哥哥。阮泓雪处事洒脱,不拘一格。可是嫁的人却是个好吟诗作对的人,二人性子不合,成亲之后也是一对怨侣。
不知不觉中周岚的手握住阮泓雪的手,她不希望她的好友再走上老路,如今重生一次,她一定要扭转乾坤,不让曾经的事情再次发生。
阮泓雪拍了拍周岚的手背。
何娇笑着揶揄道:“阮姐姐性子这样好,以后娶的人家可是捡到宝了。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阮姐姐能成为我的嫂子呢。”
周岚神色一变,不过转瞬即逝。
阮泓雪扔给何娇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吃你的,堵上你的嘴。”
徐锦宜自从见到周岚之后,就一直注意着周岚的脸色,一些神色异样之处她也留意到了。只是现在地方不对,她也就没问出口。而且,她总觉得周岚对她有些疏远了,也不知道她的感觉对还是不对。
“还说呢,要不是我拉着,锦宜妹妹可就要奔着主院去了~”何娇一脸坏笑,自己都脸红了起来。
徐锦宜闻言,来不及细想周岚的异样,恼恨地轻轻拧了一下何娇的手臂:“要你多嘴!”只是眼中流露出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周岚看看何娇,又看看徐锦宜:“主院?主院不是太子殿下宴请男客的地方吗?”
徐锦宜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声若蚊蝇:“你别听何娇瞎说……”
何娇笑的花枝乱颤。
阮泓雪的愁绪被冲淡了几分,也加入打趣徐锦宜的阵营:“还不是谢才子。对了,”说着用肩膀撞了一下周岚,“这人还是伯父国子监的学子呢,名叫谢安。俗话说近水楼台,你这做姐姐的,不如也做做王妇人的活计,将此凑成一对儿鸳鸯~”
周岚目光晶亮的看着脸红如血的徐锦宜:“这样啊,”当下心思百转,“既然谢才子也在主院,不如……”
徐锦宜一听,顿时忘了害羞,惊讶的抬头看向周岚:“这……”
阮泓雪一拍巴掌,眉飞色舞道:“岚儿说的对,眼下机会摆在眼前,见上一面也未尝不可。才子配佳人,一见钟情,当真是一段佳话。”阮泓雪她父兄从来不曾拘着她,所以她经常出府,折子戏,民间流传的痴男怨女的故事,都听了许多。当即看着徐锦宜的目光亮的晃眼。
何娇还没从阮泓雪的话里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神情颇为激动的阮泓雪。
还没等徐锦宜说话,只见阮泓雪一拍周岚的肩膀,周岚对阮泓雪的力气知之甚深,但还被拍的无奈苦笑了一下:“谢才子是国子监的人,周伯父官至祭酒。岚儿,就靠你把他引出来了。”
周岚是重生之后才知道徐锦宜对谢安还存过这种心思。一方面,她知道谢安以后会遇到那个贱妇,并且对那个贱妇爱之重之。所以他不可能会对徐锦宜有别的心思。一方面,她还想看谢安和徐锦宜能走到哪个地步,她不妨看看笑话。
可是千想万想,她没想过要把自己搭进去。
看着徐锦宜忐忑不安又隐含期待的脸,周岚点了点头。
于是周岚被“赶鸭子上架”,在徐锦宜,阮泓雪还有何娇的目光下离开。
春兰有些不安,这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在一处,若是被人看到了,且多嘴多舌的渲染两句,那女子的名声便毁了一半:“大小姐真要帮三姑娘?”
周岚回头冲她一笑,目光流转:“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
东宫她也来过几次,所以想要去往主院,对周岚来说不是很难。
李孚将谭孝荣的话听了进去,想着既然周廷梧没有给这些学子评语,他就干脆将国子监的学子全都邀请过来,自己来评断哪些人胸有大志,能做他的幕僚。
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李孚不满地看向正跟学子们侃侃而谈的二皇子李昇,三皇子李昱。
谭孝荣将李孚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由得上前提醒:“殿下,莫要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李孚闻言冷哼一声,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走了过去。
李昇正在点评学子中的一人做的诗,赞不绝口,大有相识恨晚之意。
李孚心中有气,插了进去,展臂一揽,揽住学子的肩膀,忽略对方脸上的惶恐:“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郎君高才,羞煞我也,日后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被李孚夸奖的江明惇面红耳赤,咧嘴一笑,心中早已飘飘然。
李昇被李孚挤得后退一步,神情微愠,仰头饮了一杯酒。
田仲拉着一张脸,伸手拉着谢安的胳膊将他带到一旁,将喧闹扔在身后。
林思齐见状也跟了过来。
等吵闹的声音小了,田仲才愤愤说道:“错把鱼目当珍珠!那江明惇就是空有其表的废物,一个两个的冷落你一个真材实料的大才子,真是瞎……”
这时,一个垂首低眉的婢女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托盘。
“祸从口出,慎言。”谢安赶紧提醒。
“见过几位公子,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给几位的醒酒汤,喝下会舒服一些。”婢女一直没有抬头,言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