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生怒
没想到这一声不响,竟然孩子都有了。
孙氏有心想要将婢女留下责问,可是人却被卫焘的人带走了,有心也无济于事。
…
当房门打开,跟在卫焘身后李氏等人见此场景都惊呼出声。要不是李氏还顾得上老夫人,老夫人恐怕会倒在地上。
孙氏喊叫一声就向卫申扑过去,抱住卫申,扭头看向卫焘,哭喊道:“误会啊,这都是误会啊——我儿子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卫焘面无表情,可以说跟刚刚惩治那婢女的时候算得上“和颜悦色”,他忽而笑出了声。
元宝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卫申。
宝儿元吉立马过去,也不管孙氏,直接将孙氏母子推搡开。
周岚脸颊上还带着微干的泪滴,眼神有些木然。她看着卫焘向她走了过来,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却全无笑意。
随即身子悬空,卫焘横抱起周岚,周岚双手死死的抓着卫焘的前襟:“卫焘,救春兰。”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卫焘微微低头,看着泪眼朦胧的周岚,嘴唇微启:“元宝。”
元宝立刻将春兰抱起来,元吉说道:“我去找大夫!”
元宝撒腿就往外面跑:“等大夫来就来不及了,直接过去!”
周岚嘴里突然被卫焘塞进一个药丸,入口即化,苦涩在舌尖迅速蔓延开。
卫焘抱着周岚一直走到李氏跟前。
李氏看卫焘过来,吓的脸白如纸:“砚深,那个,有话好好说,我可是你的长辈……”
周岚被放了起来,刚刚还头晕眼花浑身无力,现在竟然能站住脚了,眼前也不再天旋地转。
“有劳二婶照顾她。”
“啊?啊……”李氏这心忽高忽低的,最后一听,一把抓住周岚的手,“这你放心,二婶是长辈,是你们的长辈,都是应该的。”李氏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看着卫焘,她可得多多提醒她是长辈,她是他二叔的妻子,这什么也没有小命重要。
孙氏看卫焘转身看了过来,顿时将卫申护在怀里,低吼道:“你要做什么?!”
卫秉涧拦住卫焘:“砚深,先不要冲……”
话还没说完,他被卫焘一把推开,被后面的卫仲书挡了一下这才站稳。
卫焘两步来到孙氏跟前。
卫申阴狠的眼中因为卫焘的靠近流露一丝惧怕。
卫焘静若深渊,只站在这里就让人感觉有透不过气的威压。双眸幽深莫测,如同一只看见猎物,正伺机而动捕猎的豹子,仿佛下一瞬便会将人撕成碎片。
他没有像平时一样易怒暴戾,反而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只见他朝一侧摊开手,正在众人不解时,宝儿立刻将手里的剑放到卫焘手上。这是刚刚元宝离开之前交给他的。
他是大小姐的仆人,是周家的人,他可不管卫家人死不死的!最好姑爷能杀了这狼子野心的登徒子,就是缺胳膊少腿也能出口气!
老夫人一见卫焘接了剑,浑身一哆嗦:“来人啊,来人啊!快给我拦着他!”
府里的护卫闻言硬着头皮要阻拦卫焘。
卫焘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居高临下睥睨而视的看着卫申:“谁若敢阻拦,就不要怪爷手下不留情。”
护卫顿时萌生退意,要是换成别的老爷公子说这话,他们还能不放在心上,但眼前这个……他们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府里的老人,可知道这位大公子的脾气秉性的。
“你敢!卫焘,我可是你二叔的儿子!你要是敢动我,只要我留着一口气在,必定要去圣上面前告你!让这天下人也看一看!”卫申青筋暴起,面红耳赤,双眼血红,他一把挣开孙氏,神态疯狂。
卫焘一挽长剑,银光乍现,他冷冷说道:“那爷今天就杀了你,绝了后患。”
话落,卫焘挥剑而过,众人惊声喊叫,只见卫秉涧瞬间矮身一挡,挡在卫申面前。长剑中途一滞,卫焘手腕微转,长剑一挑,卫秉涧发冠被击碎,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啊!”孙氏尖叫一声,想要护着卫秉涧,那头又是儿子,最后只能惊声哭着。
“砚深!”老夫人被人搀扶着走到卫焘跟前:“那是你亲二叔,那是你亲族兄弟!你要杀他们二人吗?!”
“你要杀,你就杀祖母吧!”老夫人脸颊垂下的肉随着嘴巴一张一合颤动着,她想要伸手去抓卫焘,最后还是没能这样做。
“娘!”
“母亲!”
“祖母……”
众人都惧怕的看着卫焘。
卫焘转头看向老夫人。
当老夫人看见卫焘的双眼时,一口气梗在胸口,浑身发凉。
“祖母,小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卫焘语气冷淡。
“放肆!你也读过圣贤书!怎能如此枉顾礼法,不敬长辈!还真当如今天下无人可治你了吗?!”卫谦白吹胡子瞪眼,怒视着卫焘。
郑氏一看卫谦白找死,心中有气,伸手就去掐卫谦白的腰,结果手刚碰上,突然一声清脆,耳中一轰,她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卫谦白:“你竟然打我?!”
“滚!”卫谦白怒骂道。
李氏吓了一跳,这往日卫谦白可是个锯嘴葫芦,一巴掌打不出来一个屁,干啥啥不行,拽文做些酸诗是一顶一的。这丈夫不顶用,郑氏这个当妻子的就里里外外的强硬,人多人少的,郑氏当面顶撞卫谦白几句,她们都当寻常事儿了,谁知道眼下来了这么一出。
老夫人浑身发冷,看着卫焘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卫家以前远房表亲进京赶考,还带着一妻一女,女儿年纪小,正好跟卫茂承同岁,两人相处久了,感情远超旁人。当时的老太爷跟老夫人都觉得亲上加亲也不错,只等她父亲能金榜题名,考出个名头,然后将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正好亲上加亲。
可是没想到,事不如人意,最后榜上无名,原本是要当天就回老家的,没想到那丫头哭的抽了过去。老夫人心酸,也就将她留下了,说以后在上京给她找个好人家。
她爹娘听了,自然一百个乐意。于是夫妻二人回去了,女儿留了下来。
在此之后,她与卫茂承可以说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老夫人看出一些端倪来,就想要给她挑人家,可是她死活不嫁,说此生留在卫家报恩。最后才松了口,说不期望嫁给卫茂承当正妻,当个妾或者是婢女她都甘愿。
老夫人见劝不了,给她爹娘去了信,结果没有回信,于是也就随她了。
只是卫茂承承他父亲之志,儿女私情就放下了。直到娶了晏氏。
本以为她自此以后放弃了,没想到真如她所说,在卫家一待就待了十几年。
直到有次跟卫茂承有了不清不楚的,晏氏得知后肝胆俱裂。
那时,卫焘提着一把剑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她杀了。
…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卫焘,想到以前得事情,那个时候卫焘才多大啊……一个还不到她腰的小娃娃,竟直接下了杀手。
卫茂承要惩治他,他拿着还带血的剑,要杀他的父亲!
“孙儿,”尚在中年老夫人抱着年幼的卫焘,“你怎么可以想要杀你爹?你要杀你爹,你要杀,你就杀祖母吧……”
老夫人身子一晃,众人惊慌的扶住她,她强撑着眼皮:“孙儿,有话好好说,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岚儿,”她去看跟李氏站在一起的周岚,经过婢女的整理,扰乱的头发和衣襟都已经整理的妥帖了,她哑声道,“你快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周岚说话,卫申突然嘶声喊到:“是她!都是她勾引我的!要不然她别的地方不去,怎么偏偏在我这儿呢!”
寒光闪过。
“啊!!!”
卫申惨叫出声,孙氏看见地上一根手指吓的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抱着卫申哭喊着,怒骂着卫焘。
卫焘脚下一挪,玄色锦靴将那一根手指踩在脚下,嘴里的话毫无温度:“真当爷不敢处置你吗?”
卫申完好的另外一手握着受伤的手,鲜血顺着卫申的指缝浸湿了半个袍袖。
卫秉涧衣袖中拳头紧握,咬紧了一下牙关,然后开口说道:“此逆子不懂事,是该如此严惩。”
孙氏一听,满脸泪水的喊到:“老爷!他是你的儿子啊!”
“你住口!”卫秉涧呵斥孙氏,又对卫焘道,“申儿自幼用功读书,如今少了一根手指,这辈子都完了,他定能静思己过,砚深你消消气。”
卫仲书见状也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李氏瞪了他一眼。
老夫人看卫焘不为所动,将周岚拉进怀里揉了揉:“好孩子,快劝一劝砚深,这事儿闹大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老夫人身子不好,经常进补药膳,身上暮气与药味混合在一起,使她微微不适,她双唇紧抿,然后点了下头,老夫人这才放开她。
周岚看着浑身是血,狼狈不已的卫申,又看向卫焘:“我是得了口信,说是二叔回来,这才过来的。只是刚进府门,就被人带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