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来龙去脉
只是一夜之间,玉春楼名满京都的新花魁娘子仙瑶姑娘,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她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上满是鲜血,而那鲜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一块一块的,散发出浓重的腥气。
她像行尸走肉的木偶一般,被几个狱卒推着跪在地上。
“仙……仙瑶?”
荣胤轩吓了一跳,甚至都没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仙瑶。
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的仙瑶听到荣胤轩的声音,黑漆漆,死气沉沉的眼珠子才动了动。
“仙瑶,本官再问你一次,你为何杀死花娘?你与荣胤轩昨日在一块,真的不知道五石散从哪里来的吗?”
昨天夜里,仙瑶和花娘都受过审了,这二人都说不知道五石散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薛文昌和荣胤轩吸食的就是五石散。
她们只当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可这一大早的的,仙瑶和花娘刚回了玉春楼,就闹出人命来。
说与这案子没有一点关系,那也是没人信的。
荣胤轩出完声就有些后悔,他现在是巴不得仙瑶不认识他,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仙瑶那双眼睛,已经看向的他,并且发出一声冷笑:“我若是知道薛文昌那个老货已经骗荣胤轩吸食了五石散,就不会多此一举,去找花娘要五石散了。”
“你是说……那天晚上,荣胤轩在玉春楼确实吸食了五石散,并且五石散是你给他的?”
如果是这样,荣胤轩的罪名就要小很多。
第一次吸食是薛文昌骗他的,第二次是仙瑶骗他的,他也是个受害者。
可他为什么要说是荣锦绣害他呢?
还有作证的丫鬟和首饰铺掌柜,以及那个看到荣锦绣的丫鬟与神秘人见着的目击证人。
都是假的吗?
“五石散是荣胤轩亲手交给我的。”
仙瑶逐字逐句的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
从一开始自己与荣胤轩之间的风花雪月,再到她花红之夜,乔公子重金将她包下。
荣胤轩恼羞成怒,拿给她五石散,让她骗乔公子吸食,但她并没有照做。
后来这事被花娘知道了,花娘曾是宣平侯府伺候的下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才被发卖给了牙婆,牙婆见她姿色不俗,便将她卖给了玉春楼。
薛家二老爷薛文昌是花娘的入幕之宾,可花娘却很讨厌薛家人。
听说当年花娘之所以会开罪侯府夫人,正是因为薛家嫁入侯府为妾的薛姨娘挑唆,结果事情败露后,薛姨娘不但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与她划清关系。
所以花娘恨宣平侯府,也恨薛家。
半年前,花娘伺候薛文昌时,因为心中不愤,又喝了点酒,所以在言语上与薛文昌发生了冲突。
薛文昌居然恼羞成怒,将花娘给毁了容。
至此,花娘更是恨透了薛家人。
所以,在她得知,仙瑶手里有五石散,并且还是荣胤轩给她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既能毁了薛文昌,也能让宣平侯府蒙羞。
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将宣平侯抹黑,在洛阳散播不利于他的流言。
百姓对五石散深恶痛绝,宣平侯做为当年剿灭五石散的大功臣,他的儿子却沾染上毒瘾,这是何等的耻辱与讽刺?
再说了,还能对薛灵香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就对仙瑶提出,让仙瑶将五石散都交给她。
那时仙瑶答应荣胤轩会给乔公子下毒,根本就是在敷衍他,怕不听从于他,会被他报复。
所以假意应承,并且在约定的时间里,找他要了好几回五石散,骗他说都给乔公子用了。
实际上,仙瑶怕拿着这些东西惹火上身,花娘找她要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只当是甩开了一个大麻烦,便都给她了。
可是……
后来乔公子想给她赎身,却忌惮荣胤轩侯府少爷的身份会从中使绊子,向仙瑶表达过忧虑之后,仙瑶就想着,让荣胤轩染上毒瘾,不就可以了吗?
听说沾染上这东西的人,整日精神恍惚,心不在焉,一心只想吸食五石散,根本就不会再有别的心思管任何事情。
仙瑶甚至想着,如果荣胤轩后面自己在家吸食五石散而暴毙,那就太好了。
她可以全身而退。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花娘居然举报了薛文昌,因此而连累她。
官兵重进玉春楼搜查的那晚,正好是她约荣胤轩见面的那天。
也是她哄骗荣胤轩吸食五石散的那天。
结果就被搜查的官兵抓了个正着。
可惜……
她不知道早在白天的时候,薛文昌就已经暗算了荣胤轩,让他吸食了这东西。
早知道……早知道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花娘该死!!
是她让她枉费心机,还气走了她深爱的乔公子。
荣胤轩该死!花娘该死!薛文昌也该死!
“如果不是他们,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荣胤轩,我恨你,我真恨你啊!”
仙瑶发狂似的大叫,如同疯妇,将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
可她同样也说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一切,根本就与荣锦绣一点关系都没有。
“啪!”
京兆尹大人挥了挥手,让狱卒将仙瑶带下去,她现在跟五石散一案没有什么大关系了,而是花娘命案的元凶。
她死罪难逃。
然……
荣锦绣却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薛家与荣胤轩:“所以……胤哥儿,给你五石散,让你用五石散来害景哥儿的人是谁?”
荣胤轩瞪大了眼睛:“没……没人让我害景哥儿,我……是我想让父亲救我,才……才诬陷你的。”
绝不能荣锦绣知道,这五石散是给荣景轩准备的。
只不过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你不说,就以为我不会知道了?”
荣锦绣拍了拍手,一直等在门外的方大奎就朝后挥挥手,紧接着,一个貌美如花,沉鱼落雁的女子,就被五花大绑着扭送进了大堂。
“妩娘?”
薛灵香惊呼一声,随后立马掩住嘴唇,不敢再发出声音。
可是荣锦绣已经听到了:“看来薛姨娘对这位从乡下来的,素未谋面的许姑娘,很是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