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她自己想左了。

　　父亲对赵如雨和赵如雪总是纵容宠爱，她们不想念书就不念，不想绣花就可以出去放风筝。

　　她们做错事撒谎，父亲也是轻拿轻放，小小训斥几句便没了下文。

　　可轮到她的时候，父亲总是格外严格。

　　她起早贪黑的念书，整日整夜的练字，管家女红、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许她偷懒，非逼着她吟诗作画，陶冶情操。

　　那时候她不懂，只以为父亲因为喜欢言姨娘，所以也爱屋及乌，偏心言姨娘的孩子。

　　小时候她躲在被窝里不知道哭过多少回？流过多少眼泪？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自卑，不敢与那姐妹俩发生冲突，怕父亲和母亲会因为自己吵架。

　　可经过荣锦绣的分析，她现在明白，正是因为父亲对赵如雨和赵如雪没有什么期待，也不指望她们出人头地，才一味纵容。

　　原先父亲的打算，应该是让她们姐妹俩，到了适婚的年龄，就找个高门嫁过去做妾，或者低嫁为寒门妻。

　　这样的人家，自然不需要什么才华本事。

　　可赵如纯不一样。

　　她是赵府嫡女，她的优秀，就代表着赵府的门面。

　　因为看重，对她寄予厚望，才处处严厉，不许她偷懒。

　　想通这一点之后，她觉得以前的自己简直太愚蠢了。

　　父亲肯定知道那两姐妹欺负她，但因为她没有勇气反击，所以父亲也很失望，才不管她。

　　如果她早点强硬起来，让父亲看到她的态度，肯定会觉得欣慰的。

　　这一次，她一定会让父亲刮目相看的。

　　……

　　这厢，安慰好小女儿之后，言姨娘又心力交瘁的赶往大女儿那边。

　　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雨姐儿嫁进了宣平侯府，有了大出息，但她觉得，大女儿若是也能进侯府，那姐妹俩联手，也算有个帮衬，何愁拿捏不住那一家老少？

　　“哗啦！”

　　才走到院子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花瓶碎裂的声音。

　　言姨娘为了维护赵如雨的形象，忙打发走门口的下人，推开门走了进去：“你这丫头，不就是一门亲事吗？也值得你与你妹妹反目成仇？”

　　“不就是一门亲事？”

　　赵如雨哭着瘫坐在床上：“姨娘说得倒是轻松，当初是谁说只要攀上侯府这门亲事就飞黄腾达的？我和赵如雪都是庶出的，能攀上这样的人家，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废了好大一番心思，在晋王妃面前伏低做小，端茶递水，才让晋王妃认可了我，她赵如雪做了什么？就凭她不要脸爬了荣胤轩的床，我的荣华富贵就要拱手相让吗？”

　　这比的是谁更聪明吗？

　　分明是在比谁更不知羞耻。

　　“傻孩子，谁说咱们要把荣华富贵拱手相让？”

　　言姨娘悄悄道：“咱们抢得了赵如纯第一次，就能抢她第二次。”

　　赵如纯？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敢动手打她。

　　赵如雨皱着眉头：“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父亲又给赵如纯说了一门好亲事？

　　可是，再好还能好得过宣平侯的庶长子，晋王的小舅子吗？

　　“我今儿在主院看到宣平侯府大房的人了，听说是来找老爷和夫人的，我寻思着，咱们府上唯一和侯府有交集的，便是你妹妹与荣大少爷的亲事了。可那大房的人竟然没有要来拜访我的意思，我猜着……估摸着是来向夫人提亲，求娶赵如纯的。”

　　她早就把宣平侯府的几个适龄少爷都调查清楚了。

　　大房的大少爷荣耀轩一表人才，又是新科状元，但年纪有些大，而且已经娶妻了。

　　还剩个二少爷荣扈轩，听说小小年纪，已经在国子监颇有才名，只等着科举再开时，重拾他兄长的荣誉，来个一门两状元。

　　宣平侯府那位老夫人身体不好，没多少日子了，等老夫人一去，侯府就会分家。

　　可谁都知道侯府三兄弟关系很好，分家不会分情，宣平侯肯定会照顾自家兄弟的。

　　她曾经听老爷说过，侯府大房老爷荣超，也是有真才实学的，所以才能胜任国子监司业一职。

　　冯祭酒年纪大了，监管整个国子监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国子监中的一切大小事宜，都是荣超从旁协助，一起下决定的。

　　所以荣超就是妥妥的下一任国子监祭酒呀！

　　而荣扈轩做为他的嫡子，若是再给他拿个状元回来，那他的声望绝对会大大的提高。

　　等老夫人去了，侯府把家一分，荣超这一脉就自立门户，荣扈轩就是正经嫡出的身份。

　　如此年少便是状元郎，有宣平侯的帮助，在官场上磨砺个几年，就能封侯拜相。

　　如果嫁给他，恐怕前途比嫁给荣胤轩更加坦荡。

　　说到底，荣胤轩自己没什么本事，之所以成为一个香饽饽，靠的是他有一个好爹、一个好姐姐、一个好姐夫。

　　而荣扈轩靠的，是他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说来说去，姨娘还是偏心。”赵如雨不理解言姨娘的苦心，委屈哭道：“赵如雪嫁得真正的侯府，我就要低她一等，嫁给庶出的长房，先不说分家之后宣平侯还管不管他们死活？难道姨娘要我用自己的青春，去赌荣扈轩能不能出人头地吗？”

　　就算成了状元郎，历届来哪个状元不是先入翰林院做个小小编修？

　　没熬个几十年的资历，封什么侯？拜什么相？

　　几十年啊！

　　几十年后她都人老珠黄，半截身子快入土了。

　　到时候还要这荣华富贵做什么？

　　她还要受赵如雪的羞辱几十年，怎么算都是她亏了。

　　“你怎么就是不开窍？”言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门：“雪姐儿和荣大少爷的事是板上钉钉了，你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就将眼光放长远一些不好吗？”

　　如今赵如雨的选择也不多了。

　　她十四岁了，明年就得出嫁，要是自己不为自己筹谋，到时候被夫人拿捏，那不是叫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她不要！绝对不要！

　　“姨娘，荣胤轩真有这么好吗？”

　　现在她想打赢赵如雪，只能在婚事上一雪前耻。

　　最起码，荣扈轩总会比荣胤轩那头黑猪要长得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