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向我欠身道谢,“奴婢谢娘娘!”又向他矮了矮身子,“谢王爷!”
我连忙收回目光,显出谦恭有礼的一面,欠了欠身,随意说道:“今日散朝好早啊!”
他只是淡淡点了下头,作为主人也不说请我里面坐,气氛有些尴尬。
亏得我是个自来熟的人,抬头看了眼瓦蓝的天空,一只手挡在眼前,以至于阳光不那么刺眼,“天气也好,正适合女人们扎堆聊八卦。”眨了眨不适强光的眼,甜甜一笑,“不介意把你的宝贝王妃借我一日吧?”不等他应道,先往里面去,“介意也没用,今日安灵儿属于我。”
见到我,安灵儿很开心,有了身孕的人看起来整个感觉都不一样,雍容典雅,浑身散发着母性的柔光,很安详。印象中的她毛躁了许多,不无夸张的说,前后有着天壤之别。
红招公主与我见了个礼就寻了个由头闪了,一家欢喜一家愁,想来安灵儿怀孕,她是不会欢喜的。
我与安灵儿来到她的房间,一一把礼物拆开给她看,都是小孩子的衣服鞋帽和玩具,因不知是男孩女孩,索性都备了几套。
安灵儿笑道:“你这般欢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当娘呢。”拿起一件小衣服照了照,难掩激动,“这些衣服真的很可爱,没想到你一个尚未婚嫁的人竟比我还想得周到。”打趣地凑过来,“不过你和皇帝表哥马上就要成婚了,自然这等事也要先想一想,没准不多久也要当娘呢。”
虽说我不是个拧巴的人,可到底还是个纯洁的姑娘,听到这话,还是要做出点娇羞的模样来的,嘴里连忙辩解,“我可没想那么远,这些东西都是宫里的嬷嬷帮忙准备的。”脸上显出难为情又害怕的表情,“听说生孩子是件特别恐怖的事,很多人都为此送了命,我才不要生孩子。”
安灵儿板起脸,一副老母亲模样,嗔道:“胡说,哪有女子不生孩子的道理?”
本想拿着新时代女性的三观反驳一通,又意识到刚才的话此时并不适合在她面前说,于是干笑两声,“你会是个好命的女人,小宝宝肯定很能体谅你,不会让你生得那么辛苦的。”说着,趴在安灵儿的肚皮上问,“是不是啊,小宝贝?”
安灵儿笑着推开我,“不过才三个多月,他哪听得见?”
瞧着那还没怎么凸显的小腹,懵懂地点点头,初中时的生物课是必修的,我学得不好,但印象中此时应该还未成形,应该听不见。
突然想起来一个有趣的实验,于是跟她讲道:“一株花摆在窗台,你要是每天都夸一夸它,它会长得越来越美,但你要天天骂它,它很快就会枯萎。所以这小孩子也一样,不管他能不能听见,你每天闲着没事夸夸他,他就会长得特别好。”
安灵儿失笑,“哪有那么悬乎的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一套一套的歪理?”又打趣道,“幸好皇帝表哥愿意娶你,不然我怕你嫁不出去。”
说到这我略为自豪,“你这话就错了,还是我向他求的婚呢,按道理来讲,该是他嫁我。”耸耸肩,“不过我觉得没有区别。”
对于安灵儿来说,这话显然是太过于荒唐乃至惊悚了,她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惊了半晌才渐渐缓过来,“你是说你求娶的他?”摇摇头,还是难以置信,“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说话做事竟这般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皇帝表哥怎么想的?居然没让大安寺的和尚把你收了去?”
我喝了口水,也做苦思状,十分讨打地一叹,“对啊,我也奇怪呢!”拿起一个橘子剥起来,慢条斯理地问,“民间传闻我是个千年狐妖,你如何看?”
安灵儿慌得左右看看,又把侍女们都屏退了,这才压低声音怪责,“你又胡说,人家避之不及,你反若无其事的自己提起来,我看皇帝表哥真是把你宠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我不由露出幸福的笑,“他宠我倒是真的。”掰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含糊道,“不过当初他没宠我的时候我不也这样?你倒是变了,以前可比我胆大到不要命。”
她一叹,“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手轻轻抚摸小腹,臻首柔视,眉目柔和,唇角微勾,浑身似被柔光包裹,说不出的静美温婉。她轻轻说道,“我嫁给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如今又有了他的孩子,这辈子已经无所求了。他那样的人,本就该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妻,我愿意做这样一个人,陪他走一辈子。”
刚才在客厅见北堂翊对她甚是冷淡,本有些担忧,如今见她这般模样,想来是我庸人自扰了。
这里正聊着,侍女来禀,说张佩佩来了,安灵儿连忙传她进来。
张佩佩人未到声先到,“沐歌,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刚才得知你来王府,我撇下所有生意就赶来了,幸好你还没回去。”
我见到她也很是欢喜,上次虽在林府住了几日,到底看不见人,又因被惊吓一直浑浑噩噩,这回相见不免有些感慨。我将她上下打量了半刻,道:“两年不见,长开不少,是大姑娘了!”
她不满意地嗤笑,“你倒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果然是要当娘娘的人了。”又看了眼安灵儿,更是不满,“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女子嫁了人都会变得粗鄙?”一脸鄙视以表达不满,“真是无趣!”
安灵儿指着她,对我道:“你还说她长大了,这不就是小孩子家的斗气?”叹了声,“谁能知道,这样一副孩子心性的人居然掌管林氏商行的全盘生意,手握天下经济命脉?”
我道:“你这是夸她还是骂她?”颇为认可地冲张佩佩点点头,“我倒是很喜欢她这种个性,生意也打点的很好。”又打趣道,“不过,你也不要太辛苦,能托付的都交给下面的掌柜去办,多腾出些时间来勾搭勾搭青年才俊,你正当好时候,可不能辜负了青春年华。”
安灵儿急急插过话来指责,“你又要来教坏人,看来就不能让你们相见。”
张佩佩咧嘴一笑,一屁股坐我边上,道:“在我眼里,天下男人皆腥臭,哪里有资格让我去勾搭?不过若论风流,天下也没几个人抵得过沐歌你。”
我奇道:“你这话别有深意啊!”细思冥想一番,续道,“我这一路走来确实招惹过两朵桃花,但萧澈那一朵早已被我掐灭,唯剩一朵开得正好,怎么就算得上风流了?”
张佩佩从袖口里掏出个极精致的楠木盒子来递给我,口里说道:“我倒觉得睿王爷是朵用情极深的烈焰桃花,要掐灭他?难!”手指在盒子上敲了敲,“你且瞧瞧他给你的新婚礼物。”
安灵儿有些诧异地问:“我听说东阳国前几天就已经送过贺礼了,怎么睿王还有另外的礼?还得你私下里送来?”
我也很好奇,于是把盒子打开,竟是一对镯子,成色并不像普通的玉镯,但这样的色泽宫里也可以挑出不少来。里面仿佛是空的,还有一股子血腥味,也不知道萧澈这礼是几个意思。
张佩佩拿起盒子,从底下抠出张小纸条来,我惊诧于这么小一盒子居然还有这般精巧的机括。她把纸条递给我,示意我看。
信是十七写的,字不多,看完后,我很震惊地问:“这世上有蛟龙吗?”
安灵儿摇头,“没有听说过?怎么了?”
我郑重地把镯子托在手心,立刻感受到一丝丝温暖深入肌肤,让人舒畅,更觉神奇,“信上说这镯子是玲珑暖玉,天然的空心,极是难得,而最难得的是这里面注入的血是蛟龙之血,不仅有安心养神之效,还能驱蛇虫,镇凶煞,长期佩戴可强身健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