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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佛曰

凤歌啸九天 半疯人 2294 2024-07-11 19:39

  “这……”盈盈有些惶恐地犹豫。

  我看了眼魂不守舍的司徒悠然,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去吧,陛下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盈盈这才敢带他去更衣。好一会儿出来,司徒悠然已经回了神,满眼难掩焦急,对我拱手一礼道:“刚才有所冒犯,望沐歌见谅。但情况紧急,请你务必随我走一趟梵音谷。”

  “梵音谷?”我心中惊疑,“是肥肥出了什么事吗?”

  司徒悠然神色凝重地颔首,“冷子若死了。”

  我心下一紧,连忙叫盈盈备伞,觉得伞不够利索,又换了蓑衣,与司徒悠然冒着大雨出了宫。

  在宫门口,又命卫尉牵来两匹马,然后直奔梵音谷。

  路上,司徒悠然告知我冷子若几天前去世,肥肥心里的希望终究落空了,她不哭不闹,却不吃不喝地守在冷子若的墓前,大有以死相随的意味。司徒悠然规劝无果,便想到了我,说她以往最能听进我的话,这才冒雨赶去未央宫。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年多来肥肥本就靠着心中的那份希冀坚持着,如今突然就没有了坚持的动力,便如风筝断了线,不知未来何去何从。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曾经北堂烨死去,我也没有了活着的目的,可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而她还有很多人,至少还有她的师兄司徒悠然啊!

  马不停蹄地来到百里外的梵音谷,谷中却找不到肥肥的踪影,问了谷中弟子和侍从,都说今早便不见了,寻遍了整个梵音谷也未见人影。

  司徒悠然神色凝重,几日来的担忧受怕折腾得他没了往日的光彩,如今更是神色灰暗,几乎支撑不住。

  我心里也非常担心焦虑,还是好好宽慰劝解了他好一会,与他分头寻找肥肥的下落。

  寻了一天一夜,仍无肥肥的消息,我的心越发的沉,于是又发出信号招来在长平的全部五行上卫及其下属一起寻找。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终于在第三日天将破晓之时,金卫传来消息,说在小安寺找到了人,于是刚要睡着的我赶紧与司徒悠然赶到了小安寺。

  长平最大的寺庙是大安寺,大安寺对面有个小安寺,规模也不小,只是住的是尼姑。我们赶到的时候,一师太正准备给肥肥剃度,被我及时拦住了。

  “肥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清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姑娘会是当年以肥得名的肥肥,她两眼无神,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得我心疼不已。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看着面前的金漆大佛,神色平静如古井,喑哑的声音毫无起伏,“施主认错人了,贫尼无尘。”

  我愤然将她从蒲团上拉起,“你以为起个这样的法号就真的与尘缘了断了?若真如此,你何必巴巴到这里来?你就是在逃避!”

  她依然不为所动,不悲不喜,“无尘在此清修,只是虔诚向佛,勤扫佛台,超度众生。”

  “我看你超度的是冷子若吧……”司徒悠然紧张地拉了拉我的衣襟,我回以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又对眼底难掩痛苦的肥肥道,“你若真心向佛我也不拦你,只是也并非要剃度出家,青灯古佛相伴。”

  一旁的师太忍不住插话,“施主此言差矣,无尘既已一心皈依我佛,自然需在佛前剃度,日日添香,方显诚心。”

  我与师太合十行了一个佛礼,笑道:“师太乃佛门中人,却也这般看不开。”

  师太愣住,“施主此话怎讲?”

  偷眼瞥了下肥肥,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太给肥肥取法号为‘无尘’本就是庸人自扰,若心中有佛,何须苦守古刹青灯,闹市皆是修行地。心中无佛,守在这佛前,只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再怎么逃避,该面对的问题终需面对。”

  见肥肥面色凄楚,知触到她的心伤,于是一叹,握着她的手,讲了一个故事,“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

  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个少女?

  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肥肥似有感触,抬眼看我,我缓声劝道:“我知你对冷子若情深,但斯人已逝,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或许你怨你们缘分太浅,然相较于阿难,你与他相守两年,与他度过了生命中最痛最苦的日子,有那么多回忆,哪怕不是那么美好,也可能是你化身‘石桥’修行千百年方才得来的缘分。若如此,便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不是吗?”

  “阿弥陀佛!”师太难掩激动地说道,“贫尼佛前修行数十载,却没有姑娘这般悟得通透,惭愧惭愧!”又对肥肥道,“施主尘缘未了,还是请回吧。如这位姑娘所言,施主若想修行,何处皆可。或许姑娘看过天下风景,阅过万千人情后,终有心结散解的一天。”

  肥肥终于绷不住落下泪来,抱着我痛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回梵音谷,她说,冷子若受尽一世病痛折磨,她要拜梵音大师为师,解救苍生疾苦,让更多人不受诸多病痛之苦,这也算是完成在冷子若身上未了的遗憾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知肥肥不会再有轻生或出家的念头,我便返回长平,司徒悠然仍挂心肥肥,留在了梵音谷。

  金一一等人希望我不再进宫,可我也有我的坚守。

  我径直往御书的方向去,转过一道长廊,正见北堂胤从对面走过来,身后跟着福临安和一众侍从。

  看见我,他愣了下,顿住脚步,如大理石雕刻的脸一如平日的冷峻,眉宇凌厉清冷,给人遗世独立之感。

  我没有犹豫,加快脚步义无反顾地飞奔过去,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住他,默然不语。

  他高大的身躯僵硬着,没有回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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