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只是小本生意,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卖包子的老汉双手合十,连声向身着华服的男人乞求。摊位的角落里躲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一个妇人将她们抱住,老眼里泪水盈盈。
“去你的!”华服男人的一个手下用力把老汉推倒在地,并一脚踩在他身上,盛气凌人地喝道:“每次都说没钱,没钱你还敢在公子爷的地盘摆摊,分明是在挑衅我们爷的权威!”
华服男人在一旁随意地抠了抠鼻屎,然后很恶心地把鼻屎擦在老汉的身上,顺手拍拍他的胸脯,施恩般地说道:“本公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前两次说没钱,本公子是不是宽限了你几日?”
“是是是,公子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被踩在地上的老汉连声道。
“事不过三,如今你居然还敢说没钱,岂不是找死?”男人轻飘飘地说完,让开两步,手一挥,几个手下便朝老汉围住,一阵拳打脚踢,老汉发出一阵阵惨叫哀嚎,两个女孩和妇人哭喊着冲上前去想要拉开那些人,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男人看到两个女孩,突然叫停,然后慢悠悠地走到鼻青脸肿的老汉前面,说道:“这样吧,以后你可以一直在这里做生意,本公子也不再收你的摊位费和保护费,只是这两个小姑娘得到府上为婢……”
“不不不,不行,她们还太小。”老汉连忙爬起来跪在男人脚下,与老妇人一起磕头乞求,“公子再宽限两日,小人一定把钱筹到,给公子送到府上去。”
“行啊!”男人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两。”
老汉瞬间瘫在地上,瞠目结舌地说:“可是之前明明是三十两的,怎么……”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怎么?有意见?”
“小人不敢,只是三百两实在太多了,您就是要了小人的命小人也拿不出来啊。”
“本公子要你的命做什么?”男人笑着指向两个女孩,“本公子只要她们,自己选吧,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书没有听,戏却看够了,原以为总会有一两个人出来见义勇为,没想到大家伙都只是嘴上怜悯,我摇摇头,在桌子上放下茶钱便下楼去。
“有什么可犹豫的,人自然是比钱重要。”我话一出口,围观的人全给我让出了道。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竟敢来管公子爷的闲事。”男人的一个手下上来就想朝我动手,却被我的一个眼神吓住。
我走到老汉面前,边将他扶起边说道:“我不喜欢管闲事,这位老伯是我的远方亲戚,今日见他有难,自然要出来帮一帮。”
“哦?”男人挑眉,“你想怎么帮?”
“三百两是不是有点多了?”
“多吗?”男人两手一摊,笑了,几个手下也跟着笑了。
“可否少一点?”看着他,我表现出为难的神色。
“三百两,分文不少。”
“一言为定!”就怕他知道我付得起这个数耍无赖,又把钱往上加。
男人愣住,很快就反应过来落入了我的圈套,此时话已出口,也没有办法再以加钱的方式刁难。
我扯下钱袋,拿出多余的部分,然后将钱袋扔给男人,一贯清冷地说:“三百两,只多不少,你可以数数。”
说完,我示意妇人和两个女孩扶着老汉赶紧离开,趁对方还没有反悔。
“慢着!”
我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一回头,只见男人扬起钱袋,挑衅地说道:“钱少了。”
果然是这样,这一路上我见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事情,真心不想再管,可是又犯贱地忍不住要管,往往弄得自己骑虎难下,身心俱疲。
我抱剑冷冷地看着男人,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老汉他们说:“你们先走,我来处理。”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男人话音刚落,几个手下就朝我发难,我脚下生风,踩着飘逸的步子,轻巧地躲开他们的袭击。
见手下连我的衣角都摸不着,反而如猴子一般被我戏耍,男人不由得恼羞成怒,骂了声“废物”后自己冲上场。我没想到这人肥肥胖胖的,竟是个练家子,一时轻敌,差点中了他一掌,只闻掌风从头顶呼啸而过,长发瞬间散落下来。
周围发出一阵不知是惊呼还是惊叹,男人也停了手,直直地看着我,眼底发出惊艳的亮光,“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美人,这样吧,本公子也不要什么银两了,你来府上做本公子的婢女吧。”
这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看了眼胸前垂落的碎发,蹙了蹙眉头,一向习惯男装的我还真不喜欢在人前露出真身。我冷冷地对他说道:“恐怕你无福消受。”
男人嘴里发出淫邪的笑,“怎么会,只要美人你愿意,公子我自然会好好疼你。来来来,快到公子我的怀里来。”
见他向我靠近,笑的极其猥琐,我眼中不由得透出杀意,利剑出鞘,寒光一闪,还没等周围的看客反应过来,男人便定住了身形,瞪大的眼满是不可置信,他的脖子上一线狭长的伤口很快喷射出鲜血来,继而整个人重重地倒在血泊之中,而此时我的剑早已回鞘。
围观的人群在一阵尖叫声中四散而去,男人的手下惊恐地看着我,仿佛看着一个魔鬼,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对我说:“你……你等着,杀了我们家公子,你……你也……也别想活!”
我并不理会他,而是走近尸首,从他腰间卸下我的钱袋,然后往老汉离开的方向去。
他们并未走远,听见了我杀了人,都惊恐地看着我,一步步往后退。我停住脚步,将钱袋扔给老汉,言语稍稍放柔和,“这些钱足够你们到其他地方重新生活,快走吧,不要再在丰都出现。”
老汉捧着钱袋,双手抖的很是厉害,仿佛手中的钱有千钧之重,他拉着妇人和两个姑娘一齐朝我跪下磕头,“谢谢,谢谢姑娘,您就是观世音菩萨啊,小人来世做牛做马感谢您的恩情。”
“不必。”牛马我从来不缺。
“大人,她在那里,就是她,就是她杀了公子。”我刚在大街上出现,就见男人的手下领着一大队官兵向我围堵而来。我有些烦躁,本来是散心的,为什么每次都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杆枪夹着风声呼啸而来,正威吓般指着我,擦得贼亮的枪锋离我不过几寸。
顺着枪看过去,是个四五十岁的大胡子男人,武将打扮,虎目圆瞪,满身杀气,“哼,看姑娘生得如此美貌,没想到竟这般心狠手辣,杀害我儿,今日本官定要将你以命抵命!”
我轻飘飘地瞟了眼面前的枪,毫无怯意,不想再造杀戮,但此刻怕是躲不过了。
“慢着!”伴着这邪魅的嗓音,一个身着紫袍,长相俊美却又带着邪气的年轻男子走进了包围圈,站在了我旁边,对中年男人道:“白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