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策结巴了。“如……果端王愿意……”
“我不愿意,王爷就了不起,一个人就想抵八条命,他怎么想得那么美……”酒儿跑到前边,牵住丛绍的手,安静下来。
几日不归,小屋面目皆非。院子里,树被砍秃,竹丝鸡差点被吃光。屋子里就更狼狈,衣柜四敞,潮湿的被褥堆在桌上,罐罐摆了满地。其中一个罐子干脆空掉。不说东西南北的珍稀药材,就是花费的三年时间,都是得来不易。
“酒儿,你不是说没有闯祸吗?”
“是啊……屋子里总是一个样子,哥哥会闷的,酒儿就想着变一变!”
“那院子呢?”
“屋子都变了,院子不变,就太偏心了,院子会难过的。”
罐子被敲得闷响。“这里边的药膏怎么都没了,不会是把它全吃了吧?”
“娘说过,药不能乱吃的。酒儿拿着它堵窟窿了……”酒儿朝着屋顶指。
“娘还说不能乱动呢。听了吗,还是忘了?”一边说,一边动手收拾。“娘要是问起来……”
“我就说是哥哥摔坏的!”
“就说找不到了。”
酒儿吐了吐舌头,坐到桌旁。“沐哥哥,我们好像是闯祸了。”
“好像是,就还不是。”
闲待着他们相视一笑,小着声说话。
说话的中间,时不时冒出一声大喊。
“哥哥,缸里没有水了。”
“哥哥,有没有看到我的布玩偶?”
“哥哥,你什么时候修好房子,都没有人陪酒儿玩?”
“哥哥,缸里也没有米了。”
“哥哥,我们晚上吃什么,酒儿饿了!”
每一句呼喊之后,都会闪出一道忙碌的身影。丛绍就没闲着,像停不下来的陀螺。
终于熬到睡觉时分。
三个人两张床。慕容策独占一张。
鸠占鹊巢。丛绍带着怨气抖落着褥子,铺好两个被筒,躺下来。
酒儿掀起被角,就要钻,被挡出来。
“都多大了?自己去睡。”
“自己睡害怕,我还小呢,要和哥哥睡,小时候我们不是都睡在一起的吗。沐哥哥都和我一起睡的!”
丛绍腾地坐起来,头撞到床板。
“怎么了?”
“没事。”
又去掀被角,又被挡回来。“哥哥都不喜欢酒儿了。哥哥坏!欺负酒儿,看我不告诉娘。”说着,就是一顿捶打。
没有阻挡,甚至都没有躲闪,任由着噼噼啪啪声音落在身上。“你还要告诉娘,那我也不帮你瞒着院子里树的事了。”
“树怎么了,我就是砍了些树枝,烧饭吃。难道娘还能让酒儿饿肚子。”
“那可是杜仲树,树叶、树种、树皮都是可以入药的,可以救很多人。现在变成秃子,一根毛都没有,少卖些银子不和你说,京城里的药铺断了货,要拿什么去救人?”
“那哥哥还不赶快想办法救人?”酒儿终是着急了。
“噗通”一声,丛绍将自己摔回在床上。“酒儿啊,你不好好待在京城,回来做什么?”
“我也不想回来,不是为了躲那个端王吗?人家不是怕吗,怕得要命……”
想到端王就在隔壁,青筋突突直跳。丛绍立过身躺着。“睡觉。”
“哥哥,求你一件事情呗?”
“又想吃什么?”
“你把它脱了,让我看一看呗?”酒儿掀开被子,指了指。
丛绍简直是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话也不说了,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裤带。
“再胡说八道,告诉我娘来收拾你!”丛绍捂住裤带,缩到床角。
酒儿不以为然道:“不给看就不给看,凶什么?那么小气,沐哥哥都比你好!”
“这几天,你们在一起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我和沐哥哥做过好多事情,哥哥问得哪一件……”
丛绍一把钳住。
酒儿疼得龇牙咧嘴,等到稍微松快,便逃开。
隔壁,慕容策若有所思地躺着。忽然,帷帐被分开,探进来一张小脸。“沐哥哥,我们好像是真的闯祸了。哥哥非常生气,好吓人,比端王还要吓人,我来你这里避一避!”
慕容策掀开薄被,让人钻进来。那只小手沿着他的胸口悄悄下滑。他及时擒住。“干什么?”
酒儿无邪地笑笑。她没有羞涩,只有好奇。
“你自己不是也有吗?”
“好像不太一样。”
“等你长大了,就一样了。”
“那酒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长成沐哥哥的样子?”
“长大的时候就长大了……”
一旦长大了,所有的烦恼就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