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继续上路。
风中,常华目送一行离开。
出了山门,到了山脚。贺澜茂忍不住从中说和。“王爷总该给常家一个机会?”
“本王不是已经给了吗。”慕容策没好气地说。昨晚,酒儿也没睡好,脸埋在马鬃里昏睡。他搂着她,同骑着一匹马。无缘无故折损兵马,搁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何况,解药没拿到,只得到一张药方。药方还不是常华主动交出来的,是常老夫人悄悄给的酒儿。贺澜茂白白浪费了一宿,空着两只手,一味药都没得到。这才是慕容策不痛快的根源。
酒儿睡得踏实,是因为药方。她以为得到药方,大哥就有救了。她想不到,荒郊野岭要去哪里抓药。抓不到药,宗凡还是一个死。这是常华的态度,即报仇雪耻,又给了端王的面子。
派出数人,拿着药方去找解药。最远一路回京城,最近一路去西域都护府,剩下几路没有方向,朝着村庄,朝着山岭,有人没人的地方都去碰碰运气。
西峡谷外,约定好的汇集地点。
宗凡还没有来。酒儿已经睡好了,站在树杈上,爬到山坡上,等待着,眺望着。慕容策始终在她左右。“昨晚,你是怎么说服常老夫人的?”这个问题是很多人的疑问。
酒儿不想回答。“大哥的马也受伤了吗?好慢……”她手勾着高处的树枝,脚在树杈上踮着。
慕容策伸着一只手,等着。等着她站不稳,摔一下是,可以一下子接住她。“下了毒,怎么不跑?不怕被捉到?”
“王爷,快点叫人去看看,好不好?”
上山只带了小部分人马,又分出人马去寻找解药,剩余已是不多,不能再分兵。
贺澜茂来说:“王爷,有事……”
“是解药找到了?”
“还没有……”
慕容策不想被打搅,尤其不想被贺澜茂打搅。“这里不需要你了,本王,有话和她说。”
这趟西行和心里想的不一样。虽时时能见到,但想着安静下来,两个人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等到时间有了,就不一定能有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地方。
眼下是不说不行了,小小年纪竟然起了歹心,毒害所有人,多少让人震惊。
慕容策了解酒儿,也相信,这样的她不是她。她本心纯善,一定是受到了不良的影响。比如说,方卓。“以后,离方卓远一点。”
酒儿垂下的脚,晃荡着。树枝都跟着晃荡,震颤起来。
慕容策一把扶住树杈,停止震颤。“听到没有?”
眺望得间隙,酒儿终于是望了男人一眼。“为什么?”
“跟在本王的身边,最好,安全一些。”
“可是,方卓说,她就是来照顾、保护我的。宗韵叫她来的。”
“宗韵?你也离得远一点。都不是什么……”想说,都不是善类,又觉得有点不实,就改了口。“都不是好惹的。她们和你不一样。不好搅合在一起。”
“可是,我喜欢和方卓在一起玩。她教我骑马,甩鞭子,还教我使剑……”
“本王也可以教你……骑马不是本王不是早就教会你骑马了吗,那个剑,小女孩就不要学了。”
“要学!他们再敢打我大哥,我就打他们……杀光他们!”酒儿蹬开束缚震颤的大手,一不小心蹬到他的臂膀。
慕容策顺势坐到了树下石头上面。酒儿从树上跳下来,跪坐在他的身旁。“王爷,你就让我和方卓在一起吧?等我学会了剑,还可以保护王爷!”
“你身上哪里来的毒药,是方卓给你的?还是宗韵……”
“我走的时候……在王府里摘的,”酒儿顺手从怀里掏出一粒颠茄。“摘了好几个,还剩一个了。”
“王府里,有这种东西吗……”慕容策习惯性朝着身旁询问,才想起来小福并不在。
“我种的!”酒儿是一脸骄傲。没等来夸赞,只见男人皱起了眉。她伸手去拿被夺走的颠茄,已是拿不回来。
如果,小福这会儿在,慕容策一定会吩咐,王府里一切毒草都要清除干净。“除了庖厨,还做过什么?”
“还想过放火来着,没来得及……”酒儿说得轻描淡写。“王爷就来了。”
“本王来得,还真不是……时候?”说着话,慕容策望了望贺澜茂。
贺澜茂感觉到了一股怒气。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使得慕容策对自己板着脸。他又站得远了一些,依旧能够感觉那股怒气朝着自己,随时都会发作。
慕容策让他去喝酒,为的是解药。他却以为是收服人心,丰满王府羽翼。
太阳升到最高处,还没有等着宗凡的到来。这就不同寻常了。就算脚程再慢,也不应该晚于正午。
探马来报,宗凡再次遇袭。
慕容策质问。“贺澜茂,这到底怎么回事?”
“绝对不是表兄……”在凌厉的注视之下,贺澜茂更改了称呼。“昨晚,常公子已是做过保证,日后听凭端王府的……”
不等他说完,慕容策已是上了马,骑出去数十步远。“照顾好酒儿!”
“王爷……哎!”贺澜茂掉头一看,自己的马不见了。
酒儿的动作也不慢,纵到贺澜茂的马匹上,跟了上去。
贺澜茂顺手牵了一匹马追过去,一路呼喊着。“保护王爷!”
王府护卫跟着喊了几声,集结,飞驰而去。
这一遭,不在山坳,是在水边。想必是在汲水时,受了埋伏。赶到时,厮杀刚刚结束,血染红了山间溪水。陈胡带领人马,撤出洼地。
慕容策问他:“宗大人,在哪里?”
陈胡答不上来,喘着大气的方卓也不知道。
这会儿,严继从土包后边的树丛里爬出来,举着遮挡身体的树枝,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
大致,宗凡发现设伏的地方,摸到侧翼,狠狠一击。
说话的工夫,已能看见走下来的人。酒儿见到一个高大魁梧,熟悉的身影,喜出望外。“大哥!”喊着,就迎了上去。
“是昨天那些人吗?”
陈胡竖着剑刃说:“回禀王爷,应该是在树林里突袭的那拨人马。”
贺澜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边,宗凡是一手拄着剑,一手搭着蒙泰的肩膀,被拖着,滑着下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