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慕容策朝着小福问话。
小福捂着被拧痛的耳朵,高声回答:“回王爷,回五夫人,没有。”
家姐已是回避了,贺澜姿拿起了笔,翘起了兰花指。“王爷看这画题什么字好?”
“只要是五夫人写的,哪里有不好看的?”慕容策随手拿起茶碗,发现上边留有淡淡的唇红,又扔下,故意问一声:“你大姐怎么突然回京城了,还来王府了?”
“王爷不喜欢,我就让大姐马上回去。”
“你们姐妹有些年没见面了,也该亲近一下,住段日子也是应该的。”慕容策这样说,是为了遮掩。贺澜荻是他特意请来了,彻查三夫人小产的事情。
贺澜姿搁下笔,走到男人的身前,扭了扭腰身。“王爷觉得我这身衣裳好不好看?”
“好看,衬得人好看。”
“怎么,少了这身的衣裳,难道王爷就不觉得好看了?”贺澜姿又朝着前边,近了近。
慕容策刚想着要抬手。
小福就端着茶盘走进来。“王爷,刚刚陈嬷嬷拿来一个物件,说是太妃赏给八夫人的,让王爷顺便带过去。”
没等男人发话,贺澜姿就说了。“都说是一个物件了,是要抬,还要扛,是她没有两条腿,还是你没有,什么事情都要王爷亲自,还要你们这些奴才干什么的?”
“五夫人,教训得是。”小福带着笑,垂着头,那是一个恭顺。奉过茶,便不动地方了。
“你不是要去八面庵送东西的嘛?王爷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了!”贺澜姿很是气恼。
慕容策望了望小福被拧红的耳朵,站起身,离开了览梳坊。
离去的主仆刚走远,贺澜姿就气得脱掉衣裳,摔到地上踩踏着。贺澜荻听到动静,就走来看看,想着劝几句。不等她开口,屋里的人已是抓起书案上的画撕得粉碎。见着妹妹迁怒到自己,只好悄悄退出来,只当是没听见,也没看见。
院门口,主仆不急不缓地离开。
慕容策说:“方才,你可是把五夫人得罪了?”
“奴才哪里敢得罪夫人们,王爷还不处置了奴才。奴才只是听太妃的吩咐。”小福拿出了一个首饰小盒。“太妃说,还没有赏过九夫人东西,王爷若是得空了,也去藏音阁走一走。”
慕容策略感意外。母亲也是太心急,抱孙子了。别管是哪个夫人,别管是不是夫人,只要能生就都好。“酒儿呢,回藏音阁了?”
“应该是没有,可能还在木兰园说话呢,要不奴才去瞧一瞧,再给王爷回话。”
“不用了,她喜欢和姩儿一处玩,就随她高兴,我们晚一点再去藏音阁。”
小福看出行走的方向不对,便提醒道:“王爷,二夫人那里,还没有去呢?”
慕容策没了声。
小福悄悄地打了打自己说错话的嘴。
伏轩院,门口摆着几只大箱子,都是从渭西带回来的行装。田岱在,严绣也在,将一应物件分门别类,登记造册。
男人一出现,严绣的注意力便不在物件上了,转身跟着进到屋里去。小福打来水,将盆递到她手里,便守在了门外。
严绣绞了绢帕递过去,俯身褪去靴子,换了舒适的便鞋,拿过绢帕,又将茶碗送到男人的手边。提前泡好的茶水,温度刚好可以入口。慕容策连着喝了三碗,一路的风尘疲惫顷刻消去大半。
“王爷,您看外头那些东西,怎么安置好?”
“拿给母妃过下目,分给各院夫人们。”
严绣伸手去解他的玉带,被拨开。“王府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什么人都可以随便住进来?你是怎么管王府的?”
“王爷是说方圆庭?”严绣摘下了他束发的玉冠,按着他的肩膀。“那个是方太妃的意思,母妃点过头的。”
“本王没说方家二小姐。”
按了几下,又换成轻轻敲打着。“那王爷是说贺家大姐?这个母妃可没有点头,但也不好赶出去。一个黑寡妇是有点晦气,难怪王爷也觉得住进王府来,太随便了。”
“黑寡妇?”慕容策竖起眼睛,躲开她按摩的手。
严绣很怕男人动怒,扰了兴致,拿着胸脯朝着他的肩膀倚了倚。“王爷,黑寡妇可不是我说,我也是听来的,京城里、皇宫里的人都这么说她。”
“你都是听谁说,贺家大小姐是‘黑寡妇’?”慕容策还是在躲开。
失去支撑,严绣摇晃了一下。“说的人多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了。这些人也真是的,可不好这么说人家,怎么说人家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寡妇’就算了,还加一个‘黑’字,多难听啊。年纪也大了,叫人家还怎么嫁人?哪家愿意娶进门啊。”
“本王不在的时候,严大人来过?”
严绣才反应过来,先前那句质问,不是朝着方卓的,也不是朝着贺澜荻的,而是朝着自家弟弟的。按摩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着。“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就是一个不成器的孩子,一个娘生的,比宫里的那个亲近点,遇见事了,找我这个姐姐说说。”
“遇见什么事了?”
“他还能有什么正经的事,看上这个,看上那个,说的都是胡话,梦话。”
“看上谁了?”
“说了好些个,没记住,被我骂了,赶出王府了。”严绣刚刚松口气,那边就来了更难应付的提问。
慕容策问:“三夫人是怎么回事?”
“王爷是知道的,三夫人是回柳家安胎的,母妃过生辰就回来了,三夫人也是想尽一份孝心。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坐马车累着了,还是原本身子太弱,反正是,忽然觉得不舒服了。母妃得知,直接守在木兰园,可还是没保住。妾身也没怀过胎,真是说不好这里边的事儿。”
住在柳家一直是好的,一回王府,怀的胎就掉了,一定有鬼。慕容策被按摩舒坦,干脆依靠到床上,松了松腿。
严绣立刻开始给他按摩腿。“王爷就不要责怪三夫人了,她也是可怜,身上的红就一直没断过。看了不少大夫,喝了不少苦药。母妃嘱咐过的,什么好的都可着木兰园来。她那个样子,姩儿也顾不上,母妃接过去住了些日子。可是,姩儿还是小,也没有人和她细说,她还盼着娘亲生小弟弟,一说这话,母妃就难受得哭,就又接回了木兰园……”
“别说了,本王累了。”
“我都打听过了,王爷可是在庄子上住了好几天呢……”
慕容策敏感地捏住她的手,眯起眼,透过缝隙瞪着。
严绣吓得一抖。说不好是疼的,还是吓的。“王爷,怎么这么看着妾身?怪吓人的。”
慕容策扔掉她的手。“二夫人还打听过什么?”
“还能打听什么,就是盼着王爷早点回王府……”说着话,严绣轻摇着丰腴。
“本王不在王府的这些日子,辛苦二夫人了。”
总算是,说了一句好听的话。严绣试探着,将手伸向男人腰间的玉带。“那王爷赏点什么东西给奴婢?”玉带被她悄然解开。
慕容策习惯性地闭上眼睛。“还要赏什么东西,外头的东西,你不是先挑过了吗?”
“奴婢要的是额外的,特别的,只有王爷才能给的赏……”她的一双手没闲着,一只钻进了男人的衣领里,一只已是朝着下边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