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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答非所问

蓼羲 花事春意 2465 2024-07-11 19:39

  慕容策问:“吃饭了吗?”

  酒儿答:“喝了一大碗的药!”

  药是田公公去藏音阁取来煎熬好的。

  “那饭是吃,还是没吃啊?”

  “娘亲看见我写的字会不会就开始喜欢我了?”她是眉飞色舞,笑容灿烂。

  慕容策颇有心机地说:“不如写一个你娘亲的名字,送一个惊喜给她?”

  “我娘亲的名字不能说,要是说了,宗府的人一个也活不成。”

  “谁和你说,不能说的?”

  “娘。”

  酒儿霸占整张书案,慕容策被挤到旁边,为她研墨,为她压着纸边。难怪许太妃生气,主子干起奴婢的活来。小福捧着朝服从外面刚回来,望见本末倒置,尊卑不分的情形。他是跟着王爷出门的,但又被唤到和硕宫问话,所以耽误些时候。

  “我的字是不是写得很漂亮?能不能卖银子,买下一个宅院?”

  字歪歪扭扭,着实笨拙,却也可爱。仔细端详后,发出由衷的感慨。“不止是一个宅院,估计能买下整个京城。”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酒儿立刻相信了,写字的热情高涨。

  “那是得有多不开眼的人啊?”小福跑来拿走多余的物件,挪开空场来,又收拾着掉落在地上的纸片。

  “你干什么?是不是想偷偷拿走我的字去卖钱?”

  “姑娘,我的眼睛还没瞎呢。”

  慕容策忍俊不住。小福观察到主子心情大好,又挪掖几句。“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那是笔,不是扫地的扫帚,你看过谁写字,一把抓的?”

  酒儿低头望着自己的手,似乎也觉察到不对劲。

  “别听他的,他不懂,刚开始写字都这么拿笔!本王是,你娘亲也一定是!”

  兴致正浓,信心倍增。酒儿埋着头,不厌其烦地写着字,不再局限名字,看到什么字就写什么字,想到什么字就写什么字。慕容策被问到,就用手指蘸水写在桌面。笔画复杂点的,没等抄写下来,便就干掉。他就再耐心地写一遍。那耐心怕是在女儿的身上都少见。空隙,问着小福的话。“母妃身子好一些了吗?”

  “奴才没见着许太妃,就是和陈嬷嬷说了几句话?问起王爷的饮食起居,还问起姑娘。”

  “问她什么?”

  “陈嬷嬷还能问什么?”陈嬷嬷私下留意着夫人侍寝的事,哪位夫人哪些天适宜播种插秧。春种秋收,传宗接代。

  当着女孩的面,慕容策没再细问。

  小福轻松许多。许太妃示下,引着王爷去别院就寝,哪怕是览梳坊。

  只要写出和离书,就能立刻自由。想到不久将能逃出王府,忽然觉得男人也没有那么恐怖和可恶了。

  酒儿写着字,频频抬头望向身旁。

  被关注,被需要的感觉让人不禁炫目。慕容策将身体贴近,将女孩环在怀里。她是那么的娇柔,那么的瘦弱。那次落水后,她就食欲不振,再爱吃的东西也吃不上几口。人消瘦不少,下巴越发尖,不免让人疼惜。轻声吩咐下去,拿些点心来。

  女孩早已习惯男人的拥抱,只是旁人看着难免觉得怪异。慕容策顺势握住她的手,一起写着字。顷刻,纸张上的字丰富起来,也变得俊秀。娘亲,爹爹,哥哥,大哥,奶娘,天度山,钓鱼,鸳鸯鸡,金锭,玉镯,果子酱,放河灯……每个词语都记录着一段美好的时光,回忆仿佛娟娟溪水,缓缓在流淌,有清凉的惬意,有甜美的滋味。

  整张的纸还剩下一处空白。酒儿抬了抬手腕,扭着脸说。“这些都是我喜欢的,最后写一个你喜欢的东西?”

  “你还知道本王喜欢什么东西?”

  “当然知道,玉玺嘛。”

  男人的脸骤然冷下来,看起来有点阴森可怖。酒儿咬着笔杆说话。“你是不是不会写了啊?那我去问贺大哥。”

  “本王不会,他就更不会了!今后,有什么不明白,问本王一个人就好!”大手扶着小手,小手握着毛笔,一起写出“相濡以沫”。酒儿伸出手指,反复戳着“相濡以沫”,从前面读过,从后面读,再从中间读,怎么都有多余的字。“你这是写的什么?就说你不会写,还拿别的字来糊弄我,玉玺是两个字,你弄出这多出来,是什么玩意?它们的模样还都不一样?”

  男人沉默不语,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女孩早晚会长大,早晚会明白四个字的意思,早晚会懂得他的真心。

  那边,酒儿只能胡乱猜测。“噢,我知道了,一定是骂人的话,是不是?”

  “等你长大,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一听说成亲,酒儿像被灼伤般缩回身子。

  “怎么了?”

  一眼望见桌案边缘的绸缎,突发奇想。酒儿说:“不如我们扮娘亲玩?”

  上次,剃掉的眉毛半个月才长齐整,害得人不好出门。守门的小福跑进来。“万万使不得,王爷还要上朝的?”

  书案后,慕容策后仰着身子。女孩几乎将人扑倒,双手按着男人的肩,双膝跪在他的大腿上。那动作太过暧昧。男人满脸的享受,但是转过的脸却是受到打搅的怒意。小福识相地让自己消失在二人面前。

  “酒儿?”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手渐渐松开,身体放弃所有的抵抗。这次,女孩顺利地扯掉男人的鹰头玉簪。

  慕容策周身发烫,叫嚣着想要的那个人就在怀里。她懵懵懂懂,脸颊变得桃红。他迟疑着,克制着,捏了捏她的脸。

  “干什么?都弄疼我了?”酒儿单臂支撑身体,坐回到书案前。绸缎再次派上用场,系出漂亮的蝴蝶结,装扮着男人的长发。

  酒儿说:“千万不要动,画歪了,就不漂亮了。”以为是要画眉毛,将脸凑过去,女孩却捉过去他的手。原来,她是要涂指甲。

  慕容策还算配合,尽可能地稳住手,都不敢喘粗气。

  小福看得又是阵子发呆。主子真是转性了,平时哪位夫人扯下衣袖都觉得不舒服,女孩这般鼓捣,这般折腾,却是享受的样子。

  字写乏了,玩也玩累了,酒儿趴在书案上就睡着了,大概是后背的伤还在痛,睡梦里,眉一直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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