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金陵城的画铺都以画院马首是瞻,若是得罪半分,便很有可能在这丹青比试上吃了亏,连累整个画铺的生意惨淡......
当周画师再来到台上时,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
只见他此刻满脸都是笑意,向众人朗声道:“诸位久等了!经过我画院金院师和赵掌柜等人仔细地评选,以下画铺获得了此次丹青比试前三甲的名次。
第一名:逍遥坊,逍遥坊的一幅仕女图用素笔将仕女的娴静雅致的姿态描绘得很有意境,观之不俗,极有闲情雅韵!”
众人听说这第一名给了逍遥坊,心中也是服气,心道这逍遥坊向来是城中第一画坊,自然要位列前三的。
见众人没有异议,周画师继续道:“第二名:听雨画斋。这听雨画斋的双鹤听瀑图中的瀑布水势雄浑,双鹤灵动,栩栩如生,当得起这第二名。”
听到这里,朱掌柜忍不住祝贺道:“徐掌柜,没想到你们这次有这么好的名次!恭喜啊!”
徐掌柜也露出笑容道谢,心中却一片清明:要不是侯府这次早就将重礼送至画院,听雨画斋哪里来的这个名次?
所以,当听到第二名的名次时,除了高兴,他心中更有些淡淡的失落,这享誉近百年的金陵城画坛,如今竟败坏如此,真该好好肃清了......
顿了顿,那周画师又继续道:“第三名,则是书画斋的牡丹图......”
接着,他又逐一说出了接下来的名次,直到第十名,第十名,洗墨斋的蝉鸣图......”
洛敏她们在台下听到现在都没有听到恒芳画坊的名称,终于大声问道:“请问周画师,我们恒芳画坊的农家乐为何没有名次?”
周画师闻言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恒芳画坊的画当然有名次,只不过排在第十几名而已......”
洛敏扬着头,道:“我不服!”
这一声“不服”惊得整个城南街道一阵安静。
特别是几家画铺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画师竟有如此胆色,难道是不想在金陵城继续待下去了吗?
周画师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小画师竟然敢如此质疑,愣了一下,道:“这丹青比试的评选之人都是画院的画师和金陵城最大的画斋的赵掌柜,你竟敢口出悖逆之言!”
洛敏冷笑了一声,道:“怎么,画院画师就一定画得比我好吗?画斋掌柜就一定能公正吗?我觉得我们恒芳画坊的画一定能进前十,进不了我便不服!”
周画师没有想到变故,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又看那洛敏眼中看看笃定,心中大怒,气急喝到:“来人,将这个违规捣乱之人拿下!”
眼看着在周围守着秩序的官差便要上前来制住洛敏,一旁的人却眼疾手快,手中刀鞘轻轻翻飞,便倒了好几个衙役。
“大胆!竟敢殴打官差,罪加一等!”那周画师在台上看到心惊,没想到这恒芳画坊背后竟有如此高手,必须想法子赶快压制下去。
然而洛敏趁此机会,忙三两步走上台去,后面的差役想要追赶,却被那秦月鸣一把剑拦在了身后。
“你,秦将军......”那差官头子认出了秦月鸣,忙摆手示意后面的差役停止追赶。
秦月鸣向他略点了点头,道:“具体事宜我会亲见薛大人讲说明白。”
而台上的周画师见到洛敏竟然趁机跑上台顿时满脸怒容:“大胆错雨,竟敢无视赛规,搅闹比试!”
洛敏却没有理会他,直接向台下有些错愕的民众们道:“各位,我恒芳画坊自开张那日便坚持平价卖画,为大伙提供质量最好,价格最优的画作。然而这种做法虽然还利于百姓,却无意中得罪了金陵城中的某些权贵,故意在此次比试中设计让我们得不到前三,更得不到前十,利用这种卑鄙手段,完全断绝了我们恒芳画坊在城中售卖画作的后路!我们不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自己的画作当众展开,道:“若我们恒芳画坊当真被选作十名之后,这样的画作我们之后便无法售卖了!”
众人又在此刻看到了之前那张农家乐,此刻看到这幅画,大家的心情是复杂的:的确,若是恒芳画坊被列为十名之后,以后是不能售卖一两银子以上的画作,大约,也只能售卖版画了......
然而,这金陵城可是权势滔天的地方,他们这些百姓,个个人微言轻,说话哪里有什么用,还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此刻的台下一片私语声,却没人真的第一个站出来......
而二楼的两位老者此时也注意这楼下的动向,那老者问道:“怎么,你要不要去帮帮忙?”
老婆婆皱了眉头,正要说话,一旁雅间的窗子被打开到了最大,里面有人探出头来。
“的确不公平,那几个评画的画师,评画可有依据?”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在此刻安静的氛围中显得尤其突兀。
后面坐着的金院师原本带着笑容的脸色僵了僵,看向了那边白鹤楼的二楼,向一旁问道:“那个说话的是谁?”
一旁的人也看过去,半晌才道:“这个呀,是去年秋闱的状元,冷继尘冷大人!”
正在这时,那冷继尘又开口了:“怎么,评画的画师不敢出面吗?难道真有什么不公平?”
随着这话,台下众人更是窃窃之声不断,金院师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一旁的赵掌柜坐不住了,向他问道:“金院师,我们要不要去说明一下?”
金院师无奈,只得站起身来,来到了台上。
在台上看着那错雨许久,他冷冷道:“错雨画师既然担心不能得到名次,那还为何来参赛呢?我们丹青比试自然是凭真才实学,若是谁输了都像你一样胡搅蛮缠一番,那我们比试还如何进行?”
洛敏也道:“我并没有胡搅蛮缠,只是不服气,想知道一下,评论画作的画师们的依据!”
金院师淡笑一声,脸上露出些许慈祥之色:“我承认,你的确有些画才,但也不能因此否认其他画师的能力!此次失利了,你们自可以加紧练习画技,在来年的比试中脱颖而出!”
听了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台下也有人微微点头,感佩这位院师德高望重,有长者之风......